初夏的傍晚,夕阳半遮半掩的露出半个脸庞。
当几人看到转出石壁的小人儿时,都惊得刹住了脚步。
“……”
他们没有看错吧?
满天红霞中,笑颜如花的小姑娘肩头上挑着的是……蛇?
竟然还有鱼?
一扁担粗壮的……蛇和大个的鱼?xǐυmь.℃òm
几人脸上的表情一时都有些震惊,下巴掉在了地上。
惊吓大过惊喜。
元元这是挑了蛇窝?
可是,这么大的鱼又是哪里来的?
几人怎么想,也把蛇和鱼联系不到一起啊!
“元元,你……这是闯进了蛇窝?”
二林强忍着满头黑线,声音里带着惊吓问道。
扁担上长短不一的蛇被捆在一起,每一条都是脑袋开花,还在滴着鲜血,一看就是元元的杰作。
“不是,二哥,我在前面发现了一个水潭,里面有不少鱼,我本来是想捞些鱼回来的,谁知道水潭边交缠的一坨蛇,我就顺便打死带回来了,你们看,这些蛇长的肥吧!嘿嘿,咱们又有口福了,走吧!哥哥们,咱们赶紧清洗收拾好了,回去吃肉去!”
陆元元语气轻快,声音里都是满满的喜悦,挑着鱼和蛇率先往小溪水多的地方走。
“……”
顾铮眼角抽抽,看着挑着蛇和鱼走在前面的小姑娘,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果然,这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这就是个小吃货。
为了口吃的,天不怕地不怕,连蛇窝都敢挑。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心情复杂的耸耸肩,跟了上去。
几个人看着一堆肉,忽然有些无从下手。
他们刚才过来,主要目的就是寻水的,并没有带柴刀或者铲子,怎么刨开鱼和蛇的肚子去除内脏,有些难倒大家了。
好在,这边离他们宿营的地方不太远,三林撒丫子去取了几把柴刀回来,顺便叫来了陆青山。
陆青山也有些被自家闺女,这勇猛的行为给惊到了,看到溪边一堆血淋胡拉的蛇和鱼,嘴角直抽,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化成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唉!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冒失了,这么多的蛇,你要是被伤着咋整?”
陆元元看着自家老爹和哥哥们一言难尽的眼神,也有些讪讪的眨眨眼,小声说:“知道了,爹!”
不过很快又声音清脆的说:“哎呀,爹,你就别担心了,我也是觉得机会难得,白白放过这么多蛇太可惜了,也就是顺手的事,你看这些水蛇长得这么肥,不吃白不吃,对吧?”
陆青山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知道刚才自己是白操心了,这丫头就是个胆子大的。
陆元元拿着柴刀利索的刮去鱼鳞,剖开鱼肚,掏出内脏,抠掉鱼鳃,放进溪水里清洗干净血污,又仔细的把肚子里面的黑膜搓洗干净,顺便在鱼身上划了几道口子,才放进一个洗干净的背篓里。
“二哥三哥,你们也这样洗,看见了吗?”
陆元元提醒旁边宰鱼的几人。
鱼这种东西,二林他们并不陌生,枫林村里就有一条大河流过,夏天的时候,这些半大小子就是河里的常客,摸几条鱼回家炖汤的事也没有少干。
不过,他们从来没有抓到过这么大的鱼,也从来没有注意过鱼肚子里的这层黑膜。
三林好奇的问:“元元,这里面的黑皮是啥东西?为啥要扯掉?”
“三哥,这东西比较腥,会破坏鱼肉的鲜美,影响鱼汤的口感,你以后宰鱼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哎!知道了!”
三林应了一声,又用柴刀费劲的划着鱼肚子。
说实在的,他都有些怀疑,妹妹是怎么把这破柴刀使得锋利无比的。
陆元元也看到了三林手里打滑的柴刀,几次差点划到手,太危险了。
又看看其他几个人都是一样的情况,忙喊停。
顾铮正抓着一条鱼左右无从下手,听到陆元元喊停,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东西太难搞了,他从来不知道吃一条鱼,第一步就把他难住了。
“哥哥们,放着我来,我来解剖,你们清洗,这样还快一点!”
陆元元拿着柴刀,“唰”的一下,划开一条鱼的肚子放在旁边,再拿起一条,很快,十几条鱼就被开膛破肚放在草地上。
陆元元又拿起蛇,“唰”的剁掉蛇头,划开蛇腹,放下,再拿起一条,重复着动作。
不一会儿,二林几个人就洗净了鱼和蛇。
陆元元把鱼身上都划了口子,让他们放进背篓,又拿起一条蛇,从剁掉蛇头的地方,把蛇皮划开,一只手拉着,一只手把柴刀放平,顺势一推,蛇皮就被剥了下来。
“二哥,再洗一个背篓过来!”
左右看看,没地方放了,陆元元手里不停,喊了一声。
“噢!就来!”
二林从她利索的动作上移开视线,忙去清洗背篓。
他抓了一把野草,把背篓放进水里一阵刷洗,又用流水冲洗干净,拿了过来。
陆元元左右看看,也没个东西能垫着,就提起一条蛇,手起刀落,蛇被砍成了有巴掌长的蛇段。
不到一刻钟,蛇和鱼都收拾好了,陆青山提着一个背篓,二林和三林抬着一个背篓,往营地赶去。
陆元元用柴刀在小溪边刨了一个坑,把鱼和蛇的内脏都掩埋起来,把几把柴刀收拾干净放进背篓里提着,对等着她的顾铮露齿一笑。
“顾大哥,走了!”
*
京城,顾府。
初夏时节,亭台楼阁掩映在绿树如荫,繁花似锦中。
宇文悦娥眉轻皱,走进了鹤寿堂里,绿萝爬满了照壁,夹道两旁绿柳轻垂,花圃里各种花草竞相绽放,走在成荫的夹道上,草木的芳香扑鼻而来。
顾府的老夫人安氏,正斜靠在软榻上,看着坐在矮凳上的儿媳妇。
老夫人原本白净圆润的脸型有些消瘦了下来,脸色苍白。
自从几天前,知道了乖孙在北境遇到了百年不遇到的洪灾,生死不知,她就大病了一场。
铮儿可是她唯一的孙子,被恶人算计早产,生出来就像个小猫儿一样,费了多少心血才平安长大。
孙子身体虽然羸弱,可是却异常聪慧,三岁能诗,七岁成文,年仅十二岁就考中了举人。
小小年纪,文才斐然,在京城颇负盛名。
可孙儿却忽然决定要出去历练。
她自然是不舍的,孩子还那么小,出门在外,怎么能让人放心。
可是儿子却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经历风雨的洗涤,难成大器。
无奈,只能让孙儿出门游历。
大越国幅员辽阔,顾铮的第一站就是北境黑虎城。
因为那里有他的舅舅镇威将军,他想去看看边城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体验一下守边将士的辛苦。
可是,怎么就那么不凑巧,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洪灾,消息传来,府中上下一片混乱,老夫人心都碎了,一下子就病倒了。
此番病情来势汹汹,顾焕之请来了御医为老夫人诊病,说是肝气郁结,受惊后导致心神失守,开了两剂中药,喝了两天,终于有所好转。
宇文悦这两天侍奉床榻,也是操碎了心。
婆母病重,丈夫要远行,儿子生死不知,几天下来,人也憔悴了不少。
顾老夫人看着面容憔悴的儿媳妇,也有些心疼。
“悦儿,这两天辛苦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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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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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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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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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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