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蔺苏白独自远去的背影,她不愿意就此再次失去他的消息。
他虽然性格比原来更加冷情,但鱼兮非常确定,他就是自己那消息全失的爱人。
上次匆匆一面,自己莽撞的没有抓住他。
这次,鱼兮焦躁的抠着手心,想着接近他的办法。
看着蔺苏白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道路上,心里越发急切。
扫了一眼他母亲一行人交谈的情况,快速向蔺苏白的背影追去。
看着蔺苏白疾步前行的样子,鱼兮离他还有三十米左右,停下脚步,踟蹰的张了张唇舌,口齿干涩的蹦出“蔺苏白”三字。
声音微弱,却又带着数不尽的难受,她怕自己叫错了人,怕自己的期待全部成空,怕自己见到的人是自己的幻觉。
苦涩又难受,又带着无穷的期待,让失望无数次的她胆小如鼠。
蔺苏白的身影越来越远,含在唇齿间的声音越来越大。
“蔺苏白,蔺苏白,蔺苏白……你站住。”
声音带着急迫,犹如流星坠落的速度,让前方行走的人顿步。
身后传来的声音似曾相识,遍扫记忆,却没有丝毫映像。
今日来这莲湖公园是临时安排的,以母亲的周到也不会随意泄露自己行踪。
所以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喊叫,还以为是喊错人了。
只是最后这声音的急切,犹如战鼓在催促一样,一声一声颤得他心中发慌。
迟疑的转过身子,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心中一怔,竟然是她。
那个让自己这段时间一直牵挂的姑娘,是今日偶然让自己头痛,眼前一片模糊,抱着自己手臂撒娇的女孩。
这个姑娘很爱哭鼻子,上次见到时抱着自己手臂哭,让自己心中密密麻麻的痛。
这次见到,她还是眼睛红红,让自己心里酸涩难受。
鱼兮见蔺苏白转过身子,看向自己,怕他像上次一样跑掉,急匆匆犹如火箭一样的冲过去抓住他手臂,让蔺苏白错愕。
只僵硬身体站着,未曾想过避开,好似他的洁癖对这个姑娘自动免疫了一般。
蔺苏白尴尬的抽了抽自己手臂,却发现这姑娘使出吃奶的劲儿,紧紧抱住。
蔺苏白一米八五的身高,长期锻炼的身躯,想挣开较娇小女孩子的禁锢,以他的力气并不困难。
只是看着鱼兮因为用力禁锢他手臂,在这炎热的夏天,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不舍。
但看着这个样子,自己也走不了,既然她知道自己名字,并且这段时间的失常都与她相关,也许该好好了解一下。
瞧了一眼林荫道,斑驳的树影将毒辣的阳光遮住,微风轻轻拂动,带动树叶飒飒作响,彼此间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女孩两眼通红,眸中含着害怕的光芒,身形僵硬又执着,小巧可爱的嘴唇倔强的呡得发白。
“姑娘要做什么?为何抓住我不放?”
蔺苏白率先打破彼此间尴尬的静溢,低沉又冷淡的询问。
莫名其妙的女孩,莫名其妙的动作,还有莫名其妙的情绪,让蔺苏白很困扰。
他想通过这个女孩寻找自己需要的答案。
低沉的嗓音让男人的询问不疾不徐,带着独属自身性格的一丝清冷。
他询问的语调就好似曾经那个抓着自己讲题的少年,认真,严谨,富有节奏感。
也让紧张怯弱的鱼兮手指收缩,找回了当初的勇气。
高扬脑袋,直面眼前矜贵俊雅,身形挺拔的男人。
答非所问,却满眼认真:“你叫蔺苏白对吗?”
“你很在乎蔺苏白这个名字吗?和你拉着我手臂有什么关系?”
非常执着的询问:“是还是不是?”
沉默良久,终究不忍眼前的姑娘失望,一字一句道:“我叫蔺苏白。”
刚才还满眼通红,怯弱的姑娘,好似遇到最美好的事,绽放出最灼热的光芒。
让蔺苏白一直阴郁的心情也变得晴朗,疲倦的身体瞬间感觉舒畅轻松。
“因为蔺苏白是鱼兮最喜欢的人,蔺苏白,我终于找到你了。”
蔺苏白怔怔的看着眼前向自己表白的姑娘,这是她对自己刚才询问的回答吗?
我和她曾经认识吗?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不是在提醒我,对曾经的遗忘。
以他严谨的思绪,心中已经知晓答案,可还是想再确认一下,自己是否真的有过记忆遗忘。
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生都记忆清楚,可为何会对对方有熟悉感?
开始他还会认为对方只是将自己认错了人,可这莫名的情绪很肯定的告诉自己,这个姑娘是自己遗忘的记忆。
变成了遗忘的记忆,是不是这个姑娘本身就不是重要的人。
可是自己密密麻麻酸痛的心在不停告诉我自己,她很重要。
“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彼此是什么关系?”
鱼兮哪怕心中有准备,可还是猝不及防的难受,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上次偶然相见,他目光中的陌生让自己的情绪溃不成军。
这次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承受不住他的遗忘。
不死心的急彻询问:“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你说过的,等我年满二十岁,我们就结婚。”
蔺苏白看着眼前姑娘眸中含泪,却倔强又隐忍的不哭出来,心中一阵沉闷难受。
他很想告诉这个姑娘,欺骗她自己记得一切,可嘴唇微动,终究挑明:
“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你的存在。”
此刻蔺苏白感觉糟透了,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刽子手,狠狠的捅了这个女孩无数刀,凌迟她千百遍。
心中涌现无穷的自责,笨拙的不知道如何安慰松开自己手臂,面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身形摇摇欲坠的姑娘。
“你,你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
往日的条理分明,理智果断在今天好似遇到了克星,因为一个姑娘的难受,让自己变得束手无措。
虽然变得无措混乱,但蔺苏白毕竟不是普通人,他的情绪未泄分毫,只眼眸中露出慌乱担心的神色。
鱼兮通过朦胧的泪光,看着一直情绪冷淡平静的男子,此刻因为自己,眼中涌现出担心的样子。
她难以自持的情绪有了宣泄口,情况还没有最糟糕不是吗?
身形踉踉跄跄的退后一步,抬头看着蔺苏白,认真又执着的问道:
“蔺苏白,你讨厌我吗?厌烦我拦住打扰你吗?”
蔺苏白听到这询问,眼眸低垂,各种情绪奔腾,最终平静无波:“不讨厌,不厌烦。”
“那你喜欢我吗?”
蔺苏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前这姑娘只是相见两面的人。
虽然自己情绪失控得莫名其妙,但他理智还在,不可能因为短暂的接触就喜欢上一个陌生人。
可是要他直白的说不喜欢,却无法否认自己因为这个姑娘哭而变得难受,因为这个姑娘笑而变得愉悦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蔺苏白越发沉默,鱼兮的心也越发揪痛。
自己现在对他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凭什么让一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喜欢自己,现实不是小说,不存在一见钟情。
而且自己也不是眼前一亮,风情万种的大美女。
见过两次面,自己都非常狼狈,这样又怎么可能留下好印象。
鱼兮自嘲一笑,她越来越没有分寸了,可是对蔺苏白,她不想有任何分寸。
现在不是自己伤心的时候,未来有他才是自己想要的。
鱼兮知道蔺苏白有轻微的洁癖,他虽然没有说喜欢自己,但是自己抓住他手臂时,他也并没有排斥,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鱼兮背过蔺苏白,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问道:“有手帕吗?”
蔺苏白喜欢在身上随时带着一块手帕,他说自己爱哭,用手帕不伤眼睛。
那个时候,他的衣兜内永远都有折叠得干干净净的手帕。
自己有时候还好奇:“蔺苏白,你兜里放了几块手帕啊?”
他会温柔的揉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清清浅浅一笑:“我家小兮猜猜。”
直到后来,鱼兮和他的同桌相熟,才听他同桌玩笑道:
“蔺苏白太讲究小气了,课桌内随时放着十来张干净的手帕,自己纸巾用完了,想借用一张,他宁愿帮忙去找别人借纸巾,都不愿意借用一张手帕。
还说自己家养了个小可爱,这些手帕都是小可爱的,小可爱的东西不能给其他人用。
这都快毕业了,也不知道他的小可爱是什么,手绢天天在换,就是见不到他的小可爱。”
那个时候自己会偷偷勾着他的手指,悄悄笑得比蜜还甜。
手帕是非常私人的物品,他随身携带着只能自己自用。
按理是不会给一个陌生姑娘用,可他听到询问,还是不自觉的将手帕递过去,心里却没有以前那种介意隔阂。
实际上他平日用手帕的时间很少,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每周都会去选择最柔软舒适的手帕折叠好放在身上,这好像是多年的习惯一般。xǐυmь.℃òm
将手帕递给这个姑娘,心中难以言喻的涌现出一种满足感。
鱼兮将柔软的手绢拿到手中,压抑难受的心情终于微微放晴。
他不记得自己,但当年因为自己养成的习惯却不自觉的保留了下来。
这无意识的举动也无一不是在告诉她,他的身体还记得自己,他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爱人。
轻轻将眼泪擦掉,将手帕折叠好放在自己的小包内。
整理了下面容,面色带笑的转过身子,对安静的蔺苏白道:
“你好!蔺苏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做鱼兮,是你曾经的恋人。”
蔺苏白看着面前含笑介绍自己的姑娘,觉得这姑娘情绪变动得真快。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让自己应接不暇。
自己和这个姑娘曾经是恋人吗?那她当时是不是也这样多变,让自己手忙脚乱的。
这个姑娘这么爱哭,那个时候自己会怎么招惹她?
他突然对自己那失去的记忆充满了好奇,他想象不出自己谈恋爱时的样子。
“你能告诉我,当时我们谈恋爱时是怎么样的吗?”
鱼兮准备回答,但瞧着脸色平静的蔺苏白,她唇舌张了张,最终没有讲述。
“我不想说。”
“为什么不想说?”
“因为你虽然好奇,却没有丝毫波动的情绪,对于现在的你而言,那就是一段陌生人的故事。
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刻骨铭心的眷恋,我无法忍受你现在给我的任何反应。”
鱼兮未尽言语,她承受不住自己将伤口血淋淋的挖出,那样会让她再次失去理智。
“对不起,是我难为你了,我自己去调查。”
“有不为难的方法,也不用去调查那么麻烦,毕竟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想调查清楚是一件很困难,并且耗时良久的事情。”
鱼兮不想他去白费时间调查,当初自己与蔺苏白交往并没有几个人知晓,时过境迁,好几年的事情了,又能调查到什么。
那个时候,她刚上大一,他大四,学校离得远,去来一趟都要大半天时间,他担心自己跑太远累着了。
并且一边要准备考研,一边要负责公司项目,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学校中。
所以鱼兮和蔺苏白见面的时间很少,即使要约会,也是在蔺苏白买的房子内。
蔺苏白买的房子是在鱼兮学校附近,他说:“在这里买房子方便些,自己只要有时间就过来找她,也不担心自己找不到人。”
鱼兮说学校没课就去他所在的公司和学校找他,这样跑过来太辛苦了,她很心疼。
蔺苏白说:“你一个人往返这么长时间,女孩子过去不安全,并且工作比较忙,到时候又没有时间送她回来,一路上会非常担心。”
蔺苏白告诉鱼兮:“考研后,以他的能力,可能还没到第二年就可以离校了。
现在自己工作的企业在鱼兮所在城区有个分公司,发展也挺好的,到时候他申请调过来,陪着鱼兮上学也方便。”
一步步的生活工作,他都安排妥当,那个时候,鱼兮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他的到来。
只是天意弄人,发了那场洪水,他从此消息全失。
现在他还能站在自己面前,虽然将自己忘得干净,但鱼兮还是感谢命运,让她和他再次相遇。
蔺苏白心中存疑,这女孩儿既不愿意告诉自己,也阻拦自己去调查,莫非其中有隐情。
她说自己与我曾经是恋人,但为何会分开?
并且这个女孩出现得太莫名其妙了,无故干扰自己情绪,真的是恋人关系吗?
听闻在大洋彼岸流行着一种干扰人情绪的药剂,会不会自己不小心着了道。
蔺苏白将自己的各种猜测压在心底,只打定主意,这个女孩子要好好调查一番。
既然对方语焉不详,又阻拦自己调查,也一定会有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就听听她会如何说?
“你有什么主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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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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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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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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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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