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放榜之日。
亦是宁国府大喜之日，是贾敬的生辰之日，两三日前，就有派人前往城外玄真观。
贾敬并不回来，是以东府一如往年惯例，张灯结彩，喜庆洋洋，再加上秦可卿的特意吩咐，府中上下更为欢闹。
上至管家、管事之人，下至小丫鬟等人，都有赏赐，还都赏下崭新的衣衫。
秦钟的小院。
值辰时二刻，秦钟已经用过饭，正于屏风前由晴雯她们服侍着更换衣衫。
“少爷，您今儿要很晚才回来吗？”
晴雯跪立在旁，取过崭新的靴子，为少爷更换上，而后扬起可爱的小脑袋，娇声问着。
“差不多，却也不会很晚。”
“今儿府上也有热闹，你们也多多玩耍。”
秦钟伸展双臂，抬起一条腿，闻声，不由一笑。
今日无论自己是否取中，书院之人都是要好好欢乐欢乐的。
若然取中，按照惯例都要去距离府衙不远的明伦楼序同年，而后一起喝酒吃菜。
大家认识认识，熟悉熟悉，说不得以后就是仕途官场的好朋友了，也多一个照应。
若是不取中，自己也要和书院之人去酒楼吃酒，总归今天的吃喝之事不少。
而且！
说不得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顺从采星的力量，换了一件冰湖蓝衬僚袄子锦袍，很是修身合体，衣衫做的很好。
自己的个头尽管一直在长，衣衫之类，有采星她们在，自己不用操心。
“晴雯。”
“少爷如果今儿取中，你替少爷我做一件事怎么样？”
抬手拍了拍正在换另外一只靴子的晴雯，秦钟不由乐然，说道一件事。
“不好！”
晴雯头也不抬，轻哼一声。
“咳咳！”
“少爷都还说啥事呢，你就拒绝了？”
秦钟诧异道。
“哼！”
“少爷坏心思，当我不知道呢。”
晴雯俏脸微红的抬起，瞪了少爷一眼。
想让自己用嘴巴吃东西，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可不是香菱、妙彤她们那么好性子。
自己是坚守蓉大奶奶吩咐的，为此……蓉大奶奶都夸奖自己了。
是以，必须坚持下去。
话语间，想起早上自己又不小心看到的一幕，不由白了正在替少爷系腰带的采月。
不要脸。
不知羞。
天都亮了，还替少爷做那件事。
真是……不知羞。
关键，采月都吃下去了，真是……怎么那么不知羞呢，反正自己不干。
“咳咳！”
“少爷的心思有那么明显吗？”
“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若是少爷今儿取中，好歹也是一件喜事，你若是帮了少爷的帮，更是一件喜事了。”
“岂非更令少爷欢喜？”
“是不是这个道理？”
秦钟有些尴尬。
再次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小丫头挺谨慎的啊，就不上当，都诱惑很多次了。
“呸！”
“少爷，您坏心思。”
“就不……！”
晴雯的态度很是坚决，替少爷换上靴子，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少爷度弄乱了吧？
待会还要整理一下的。
“晴雯，你就试试呗。”
“早晚都要试试的，一回生，二回熟，少爷又不是要你的身子。”
采月嘻嘻一笑，将那条浅黄色连勾雷纹锦带系在少爷腰间，闻少爷和晴雯所言，不由抿嘴轻笑。
“呸！”
“要做你做。”
晴雯起身，瞪了采月一眼，自己可不像她那么不知羞，再次摇摇头。
“让少爷舒服一些，也是我们该做的。”
采月笑语。
“……”
“哼！”
虽然采月的话很有道理，可……自己不干。
“晴雯，做一件肚兜可是需要好几日的，若是接下来你没有肚兜穿了怎么办？
采星将丝绦香囊、玉佩之物取来，一一佩戴上。
闻晴雯之言，也是不由一笑，都是早晚的事情，晴雯这小丫头倒是性子很倔。
不过，少爷也很宠她。
“……”
“少爷，您……能不能不要撕我的肚兜了！”
提及此事，晴雯刚有恢复正常的面上，又是红霞浮现，瞪了采星一眼，而后无奈的看向少爷。
少爷真是的。
每一次陪着少爷入寝，早上醒来，肚兜往往都坏了，尽管香菱她们的肚兜也有坏的。
却是……自己的肚兜坏的最多。
少爷真是的！
“肚兜不够了。”
“就穿另外的膺衣，采星她们现在不也是有穿，穿在身上，很好看，也修饰身材。”
“外人也看不到。”
“百花大剧院那里都有专门衣橱盛放，接下来估计会有人喜欢的。”
秦钟大笑。
自己真不是撕衣狂魔，而是……顺手了。
晴雯小丫头还挺保守，去岁之时，自己就让采星她们专门制作了一些小衣服。
仿造前身之时的文胸样式。
采星她们都先后接受了，时而也还穿上那些东西，体验一下新鲜感，同肚兜不一样的。
晴雯倒是还坚持。
“那些小衣服……太小了。”
晴雯低首，羞赧不已。
“哈哈哈，待在少爷身边，又没有外人，担心什么？”
小丫头还挺害羞，秦钟又是一笑，观浑身上下穿戴完毕，话语间，行至宽大的玻璃镜前。
瞅了瞅。
一位蛮英俊的少年郎。
不错！
旋即。
没有和晴雯他们继续说笑，算着时间，书院一些同窗都该到了，姐姐那里……今早吃饭的时候就来过了。
******
“鲸卿！”
“鲸卿！”
“……”
“你可来了。”
“今儿的报纸你看了没？”
“上面的事情更加热闹了，《京师娱乐日报》和《京城娱乐日报》都要打起来了。”
“就连京城内其它大小报纸也都在参与了。”
“各种消息满天飞。”
“鲸卿，那个姓刘的败类在天津府乃至于徂徕书院那里真的混账至极。”
“身为读书人，风花雪月不算什么，可是姓刘的真是斯文扫地，堪为作孽。”
“那些女子落入青楼妓院，本就身世有伤。”
“他却肆意糟蹋她们，海誓山盟在前，背信弃义在后，读书人的道理都在哪里？”
“其中烈性女子都有自杀者，与谋杀何异？”
“鲸卿，你就该在报纸上将他的真实姓名台甫写出来，让全京城的人唾骂他！”
“……”
顺天府衙旁侧的一处街边酒肆之地。
那是商量好的地点，秦钟乘坐马车刚有到达，尚未走进，便是听得熟悉的声音召唤。
观之，脚步加快，笑语近前，彼此见礼。
继而，还未说什么，身边的谭林已经手中拿着几份报纸说个不停，言语不住批判着某人。
“《京师娱乐日报》上也是对百草厅和百草味大肆污蔑。”ωωω.χΙυΜЬ.Ｃǒm
“还有对你的事情也是说的乱七八糟。”
“不过，从这两日我们采买的报纸来看，他们的报纸买的人不多，并没有太大影响。”
“反倒是京城上下对那个姓刘的男子很是怒骂，他的身份其实已经传开不少。”
“……”
胖头胖脑的隆星文手中也是拿着不少报纸，嘿嘿一笑，也是说着报纸上的热闹之事。
“就该将他的名字写出来！”
清逸寡言的郑极也是发表意见。
“刘英锐，读书人中的败类。”
“听说现在花满楼都不让他进去了。”
“京城其它一些大的青楼妓院也准备如此。”
汪志用很是摇摇头，临近放榜，和鲸卿相聚的时间很多，是以……闲聊诸事，也知晓多事。
想不到那个刘英锐竟然如此睚眦必报，竟然如此小肚鸡肠，更没想到他人品如此低劣。
若非他有一个好舅舅，京城之内，早就待不下去了。
“哈哈，不着急。”
“一些事情，今日就可了结了。”
“先前和诸位说过，若只是因他睚眦必报，寻找百草厅的麻烦，我也不至于在报纸上不断为他扬名。”
“实在是……他做了一件不可饶恕之事。”
“连日来，我已经收集了证据。”
“今儿，就是收网之时。”
“或许，明日的报纸上……他的名字就可出现了。”
玩舆论。
玩消息。
京城之内，刘英锐他们还不够份量，手段也不够，《京师娱乐日报》是诚王殿下麾下的报纸。
销量并不显。
以小王爷那边的预料，每个月顶多千两银子的所得，刘英锐的舅舅蒋德本和诚王殿下相交不浅。
他们可以反应过来，也用报纸反击，倒是难得。
惜哉，上面的一些文章都太无聊，含金量不够。
说百草厅的一些腌臜事？
说百草味的一些腌臜事？
说一位姓秦的少年人腌臜事？
……
有用？
销量本来就不显，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
再加上《京城娱乐日报》上一则则劲爆的消息，尤其是从天津府、徂徕书院专门搜寻来的真实消息。
都有人证的。
《京师娱乐日报》拿什么打？
拿头打？
倒是京城上下其余一些小报纸也有蹭热度，也有参与，倒是嗅觉灵敏，知道挣热度钱。
秦钟也没有吝啬，直接撒银子，让他们也都热闹开心的参与进来。
舆论消息上，直接压制！
刘英锐！
这两日他一直待在他舅舅蒋德本的府邸中，几乎没有出来。
倒是昨儿，小王爷和自己说了一件事，还是恭王爷和他说的，蒋德本找恭王爷说情了。
恭王爷没有掺和，让小王爷询问自己的意思！
自己的意思？
说情有用？
倒是那个蒋仁义直接递上辞呈了，秦钟也没想到他会那般干脆，是一个做事利索的。
刘英锐！
自己要彻底按死他。
小人！
就不能给他机会，否则，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麻烦，有仇怨了，当场就解决。
那才是稳妥手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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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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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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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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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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