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县府县试之日。
寅时初，一辆朱轮华盖车便是缓缓驶出宁荣街，直奔大兴县府所在的教忠坊。
那里就是考试的地点。
根据要求，卯时之前，一应学员要全部就位，而后给予审核、点名一系列的流程。
沁香温暖的马车内，铜台火烛明耀，秦可卿正屈身盘点着某人的考篮。
考篮称呼是千古以来所传。
实则，形式各异。
查探一番笔墨纸砚和相连的文房之物，又看了一下连夜准备好的点心吃食。
考场里面没有饭食，只有自己带一些吃的。
至于喝水！
钟儿说考场里面有水缸，可以取用，倒是安心一二。
一番整理，秦可卿秀首轻点，一应诸物都准备好了，旋即，从瑞珠手中接过出府前厨娘做好的参汤。
参汤盛放在陶盅内，瑞珠用勺子取了一碗，热气升腾的，正合钟儿此刻饮用。
“钟儿，把这碗参汤喝了。”
秦可卿微微一笑。
“……”
“大早上的，喝这个东西不太好吧？”
秦钟已经无言了。
从昨儿开始，姐姐就开始准备这个东西，准备那个东西，故而，一开始准备好之后，直接一大堆。
还是自己亲自上手，将八成的东西拨开，留下可带可用之物。
至于吃食？
更是怎么滋补怎么来，自己夜里也亢奋的差点没睡好，现在……又来参汤！
真是……。
得。
迎着姐姐那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秦钟没有抵抗力，只好伸手接过来，慢慢喝着。
滋味倒是不错，就是有些太滋补了。
“坊里的道路也好了很多。”
“听钟儿你说过，是恒王殿下一力梳理京城各大坊地街道的，马车行进中，没有什么颠簸。”
“这一点很好。”
“不然，喝汤都容易撒落！”
“这个时间还在宵禁中，能在这个时候出来的，想来大都是考试的。”
观某人听话的喝着参汤，秦可卿很是满意。
继而，坐于一侧的软榻上，抬手掀开帷裳，以观还在明月夜笼罩下的京城。
外面很是安静。
宽阔的街道上，看不到什么人，眺望远处，隐约有什么动静，若有所思，放下帷裳。
“道路好了。”
“好处自然多多。”
“呼……，这参汤的味道不错，里面炖煮了一只整鸡吧。”
“采星，你今夜没有睡多久吧，回去后，多睡一会儿。”
秦钟屈膝盘腿坐在马车内，端着精致的汤碗，勺子小口小口的品味着。
京城三十六坊的主街道基本上都有整理，至于其余的胡同、小道街道，需要时间。
大体上接下来一二年会全部焕然一新。
嗅着参汤的滋味，不由一笑，话语间，看向姐姐，又看向身边随行前来的采星。
自己考个试，采星她们也忙碌的不轻。
至于采月、晴雯她们，原本也想要前来，被自己单手压下了，又不是会试之类，不至于兴师动众。
若是到了会试那一日，只要她们想要前来，自己不会拦着。
“少爷，我不困的。”
“少爷，您今儿要傍晚来回来吗？”
妍姿娇俏，水灵秀气。
天生的美人胚子，而今更如花儿一般徐徐绽放，肌肤莹润，颜面无暇。
梳着丫鬟双髻，侍于一侧，闻此，眉眼含笑。
“视情况而定！”
“多福他们会一直等在外面，不着急。”
秦钟摇摇头。
县试的考试，似乎可以提前出来，那需要知县的许可，在书院考试的时候，都是不提前交卷的。
若是时间差不多，交卷走人不无不可。
乡试就不能提前出来了，会试就更不能了。
啧啧。
童试的地位堪忧啊！
“钟儿，明儿的考试结果就可以出来？”
采星这个丫头很不错，有她们在钟儿身边伺候着，秦可卿放心不少。
“童试有好几场，最重要的正场就是今日。”
“和姐姐说过的，今儿的考试结果明日就公布了，凡是团案有位的，便是可以参加下一场府试。”
“至于后面的几场考试，没有必要。”
“不过，若是不小心取中了团案第一，那就……有些小麻烦了，好处……自然也很大。”
童试会考数场，最重要的就是第一日正场，第一场的考试也是最正规、最完备。
后续的考试则是挑选一些考试人员的名次而已。
若是不追求名次，不必在乎，只要第一日发出的团案有名，就可以在造具文册后走人，准备下一场考试——府试。
名次？
秦钟不在乎。
举业。
只是自己所要功名的一个过程，一个手段。
只要考中，就行了！
如今的内阁首席军机大臣李衡山，他当年的会试成绩不入一甲，而是二甲中等。
而今呢？
“取中第一还不好吗？”
秦可卿表示不解。
读书人的事情，举业的事情，自己所知有限，既然要考试了，考第一不好吗？
状元！
好像就是第一名吧，嗯，考状元距离钟儿还有些远。
“团案取中第一，根据书院所言，知县会给于过问，询问是否继续考试。”
“因为团案第一，有可能会列入县案首的参考名单！”
“县试案首……是县试的第一名！”
“若是得了县案首，按照惯例，可以直接取得生员的名额，也就是无需参加后续的府试、院试，直接成为秀才！”
“这样的第一，好是好，就是县案首的经义文章会经过层层审核。”
“单单第一场的文章不足够，需要参加后续的考试，多篇文章更有说服力！”
秦钟喝了一口参汤，将团案第一和县案首的事情细细论述。
县案首！
秦钟没有那个渴求，而且，也没有必要，也不一定取中，毕竟……参加考试的三四百人。
自觉有些实力，若说睥睨群雄？
还真没有十足把握！
若是不追求县案首，只要第一日团案有名，便无需理会县试后面几场，可以准备参加府试了。
“团案第一，县案首！”
“县试第一名，可以直接成为秀才！”
“钟儿，这么说后面的府试和院试都不用考了？”
“这么好？”
“钟儿，你……要不要试试？”
“左右多考几次，而且，如果真成了县案首，后续的府试、院试不用考了，也省了几场考试。”
“似乎差不多。”
“县案首！”
“第一名！”
“钟儿，姐姐对你有信心！”
“钟儿，一定要试试，果然明儿取中了那个什么团案第一，就试试县案首怎么样？”
听着钟儿的随意之言，秦可卿顿然星眸明亮。
县案首！
第一名！
直接成为秀才？
不用参加后续的府试和院试？
这么多的好处，钟儿定要试一试，当然，若是明儿可以取中那个团案第一。
“……”
“姐姐对我倒是有信心。”
“姐姐放心，我尽力而为。”
秦钟汗颜。
姐姐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梁静茹给的？
临近考试，不欲与姐姐多说这件事，考试的结果……尽人事，听天命。
县案首？
自己都不敢想，姐姐真敢想！
“……，好吧，尽力而为就可。”
“钟儿，明儿你若真的取中团案第一了，一定要试试啊。”
秦可卿想要继续劝说劝说。
考中了县案首，不用参加后续考试了，省时省力，完全可为，麻烦就麻烦一些。
也就这几日。
很划算的。
“若是取中团案第一，就试试。”
秦钟继续喝着参汤。
团案有名之后再说吧。
……
……
“这里的人还真多！”
教忠坊，大兴县府之地。
府门之前，早已经车水马龙，灯火通明一片，一应前来应考的读书人都在此。
家境寻常者，有孤身前来。
家境尚可者，或是侍从书僮相随前来，或是家人马车相随而来。
也有一些人成群结队而来。
……
“姐姐，我已经看到了书院学员和廪生，我先下去了，有多福、秦瓦他们，你无需担忧的。”
秦钟手持考篮，走出马车。
回首看着卷起帷裳的姐姐，瑞珠和采星的小脑袋也左右探着，粲然一笑，摆摆手。
“钟儿！”Χiυmъ.cοΜ
秦可卿也是伸手示意。
“嗯！”
秦钟点点头，转身离去，多福、秦瓦等人紧紧跟随着。
“鲸卿！”
“鲸卿！”
“鲸卿，这里……。”
“……”
“羽宣兄！”
“晋臣兄！”
“……”
“你们早早到了。”
县府门前街道一处，白石书院前来考试的学员汇聚，尽管没有到齐，也只差三四位了。
彼此见礼，皆相顾一笑。
未几。
至卯时。
县府大门洞开，县府之人鱼贯而出，维持秩序，凡考生之人可入，凡做保的廪生可入。
吩咐了多福他们一声，秦钟抬首看了一下还在晦暗之中的天色，手持竹篮，踏步入内。
入内，审音！
审核携带之物！
点名！
做保廪生再次出面。
而后领取试卷和草稿纸，上面印有各自所在的座位号，至于具体位置……唯有询问了。
毕竟县府这里也不太了解。
一番操作，时间怕是卯时正刻有余了。
秦钟也来到县府后方的专门考棚之地，是一片专门建造好的考房。
依从天地玄黄四处，每一处有五个大房间，每一个大房间有隔断的二十五个位置。
四处加在一起，完美容纳考生五百人！
而大兴县府今年的考试只有三百七十人，比起上次少了一点点。
天字一号房间。
座位为九！
坐在自己的考试之地，点上携带的蜡烛，察看四周，秦钟很是摇摇头。
考位……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这是书院里有经验的学员所语。
不算大，也不算小，足以伸展手脚。
“开考了。”
秦钟将蜡烛的位置稍有挪移，取出试卷，取出文房之物，看过试题，研墨间思忖文章内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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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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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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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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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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