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没有去想别的办法解决别人的设计?
不想办法,顺着别人的恶计来,就是帮凶,就是觊觎。
若她就是很单纯的觊觎他,兵行了险招。
为了她这样的勇气和魄力,他都会高看她三分。
但他就是极度厌恶那些看似软弱,实则愚蠢的女人。
就像那一朵朵塑料所制的,恶臭烂俗的白花。
但是,与她接触时间久了,发现她并不是个蠢货,反而还很精明后,他很难不对她稍微改变一下印象。
后来,他又说,他很喜欢她永远温婉从容的样子。
然后她便听话地,在受了天大的委屈后,也只会像只小白兔似的窝在他怀里,对他说:“凌舟,我有点心情不好,让我这样靠你治愈一下。”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那一年,她才刚十八岁。
不过是个与她那个病重母亲努力生活的普通小姑娘。
突然间,她的父家把她母亲送进了ICU,让她看着母亲命悬一线的样子,喂她吃下违禁的玩意儿,再把她扔在了他这个陌生人的床上,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若真能以一己之力,玩转整个容家,那得何等的心机。
一旦这么想,便觉得,那晚穷途末路与他沾上关系的小姑娘,并没那么讨人厌了。
但也仅仅是,不讨厌。
若要像她那样期待的,他去爱她,永远不可能。
就是他之前被她拉黑,冲动去了席家,也不过是不愿意自己的女人便宜了席砚琛!
只是占有欲罢了,绝非与情分有关。
可是,自己明明清楚对容婳一切的纠结,为什么现在,他的心脏竟然生出了一种清晰明了的内疚。
他竟然在内疚他惹哭了她!
容婳猛地深吸一口气,顿住了哭音。
她浑身发抖,怒意忍住自己心里的愤怒与委屈,从床上起来,鞋也没穿,朝外走了。
贺凌舟顺着她的举动转过头,神色更加阴鸷,“给老子站住!”
恰巧,容婳正走到了他扔在地上的雪茄上。
雪茄的烟头还在冒着银雾,她就这样踩了上去。
男人眸子一扩,连忙起身拽住了她的手,但下一秒,女人突然转身,抬起手臂,把一记巴掌甩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啪——”的一声传来时,容婳猛地收回手,愤怒的表情瞬间被恐惧代替。
多年习惯,已成自然。
她的骨子里在惧着眼前的男人。
贺凌舟呲下了嘴,抬手揉了揉被打到的唇角,目如寒冰,凝视着她。
女人闭上眼睛,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要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着。琇書網
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此刻尽是绝望。
眼前的男人对她不曾有任何珍惜,想来,一定会以更重的一个巴掌回应她,再用更决绝的手段,把她扔出去。
当容婳这样想的同时,突然一个地转天旋。
再次把眼泪睁开,她到了他的怀里。
他沉着脸把她重新扔回床上,一只膝盖跪在了她的腿中间,拿起了她那只踩到了雪茄的脚。
女明星对全身的保养都相当精细。
容婳的那双脚,纵然经常在荧屏前穿高跟鞋,但也永远漂亮,像雕塑家手里的杰作一般。
现在那玉白发粉的脚心,被烫红了。
容婳刚想要挣扎,但男人的大动作带来的一阵风,把淡淡的药与血的味道送到了她面前。
她一怔,顺着感觉,目光看向了他的领口里。
虽然衣服遮得很严实,但因他俯下了身,她瞄到了那层绕过肩膀的白纱布。
突然她心里咯噔一声,所有的情绪在心头凝固。
她还没有问,自己是怎么从席家来到这里的。
但现在也没必要问了。
能想到,是他过去了一趟,必定还和席砚琛起了相当危险的冲突。
这时,脚心传来了一阵清凉。
男人用消毒药水涂在了被烫红的地方,同时那低沉带怒的声音又传来,“你下次再在我面前任性一次试试!”
容婳沉默了良久,最后用裹挟乞求的表情道:“凌舟,把我和席砚琛的婚约取消吧,我们就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行不行?”
如果你身上的伤,是为了我而受。
那先爱上你,先犯了贱得我,还想再贱一次。
只要你肯收场,那我就当你没利用过我,继续去憧憬那个很渺茫的未来。
她的话音落下后,男人顿住了动作。
又过了片刻,贺凌舟继续给她涂药,口中也淡声回答了她:“婳婳,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彻底带月月离开。”
容婳眼睛重新燃起的希望,在这一刻化成了灰烬。
表情静止,眼泪在她眼眶里凝固,眼神失去了焦距。
突然间,她就像那相当精致的大号娃娃,任由她的主人摆布。
待贺凌舟把她的脚处理好,拿过她的薄袜给她慢慢穿上,她的眼神活了过来,又一声不吭的下地,穿了鞋。
见此,男人又拧起眉峰:“又要干什么?”
“回家。”
“回家?”
“嗯。”容婳望着窗外,“以后要嫁入席家,现在我也在那里住着,那么那里,就是我的家。”
“别他妈的给我闹脾气!”
“没有。”容婳回过头,冲他笑的是他最喜欢的温婉从容,同时,她抽下了阔腿裤腰上细长的带子。
在贺凌舟神色猛变时,她
“凌舟,我没有闹。”
她说着,并把带子挂在了后颈上。
贺凌舟神色猛变的这一刻,她已经把带子在脖子前做个交叉。
“有些人注定有一段姻缘,哪怕曾经互不相识,也总会在一群人的推波助澜下,产生交集,我想,我和席砚琛就是这样。”
她望着他笑容愈发灿烂,就像夜里绽放悄悄盛放的死人花。
“我和我未来的老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是很像的,他疯,我也疯。”
“如果贺小公子不让我离开,我这位已被席氏承认的七少夫人,只能死在这里了。”
蓦地,贺凌舟的手抖了一瞬。
眼前的容婳,突然那么陌生。
陌生的让他胸腔内的那颗心,生出了一种奇异的钝痛。
痛得他神经仿佛被麻痹了一般,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直到容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迈开了脚步追了出去。
又一路追到了清怡山庄。
但被保安拦住了。
“抱歉贺小公子,七夫人说了,今天七爷拒见白城贺家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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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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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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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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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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