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身子微微动了动,但没有醒。

  接而男人悄悄掀开了裴月身上盖着的空调被。

  裴月睡前换了一件非常薄的吊带睡裙,此刻她侧身而卧的模样太过引诱。Χiυmъ.cοΜ

  不过男人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贴了无菌敷贴的背上。

  他小心掀开敷贴的一角看了看她的伤势,确定没有太大的问题后,他在她身边慢慢躺了下来。

  裴月正陷在一个梦境里。

  下雨的夜,她拉着行李箱淋着雨走在街道上,望着周围的万家灯火,而她无家可归。

  她的背受了伤,雨水浸湿衣服刺激着伤口,很疼。

  她在想,究竟怎样做,自己能才能有一个家呢。

  正迷茫时,她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软绵的“喵呜”,是猫叫。

  她一顿,回头看到了一只雪白漂亮的小猫,它有一双如宝石一般透蓝的眼睛,漂亮极了。

  她与它对上了视线。

  她刚想有所动作,小猫突然跳到了她怀里,还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拱她的肩膀,并奶萌的又“喵呜”了一声。

  雨夜孤独无依里,小猫的主动靠近,给了她莫大的安慰与感动。

  她把小猫抱住,挠了挠它的下巴问:“你是谁家的小可爱啊,如果你也没有家,那跟姐姐走好不好啊?”

  小家伙抬头蹭了蹭她的脸。

  这是小猫喜欢一个人时才会有的反应。

  她心中正觉得愉悦,突然,小猫身体僵了一下。

  她懵怔时,小猫发出了一声很惊悚的惨嚎,并时身上渗出了鲜红的血……

  “啊——”

  她在梦中尖叫一声,身体也打了个哆嗦,醒了。

  眼睛在心脏狂跳之中睁开,正好对上了席砚琛也刚好睁开的长眸。

  这一刻,梦中小猫带给她的安慰与恐惧,与眼前男人眉目里的坚毅糅杂,她泪腺猛然酸胀,泪珠子掉了下来。

  男人眉心蹙了蹙,伸手一勾她的腰,把她带进了怀里,“做噩梦了?”

  他的怀抱很炙热,与梦中那冰冷无措的感觉截然不同,裴月就像缺水的鱼儿,拼命的感受着他带来的安全感。

  良久后,她平复了些许,暗哑的开了口,“席总……你什么时候在的?”

  男人从被子里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整了整她额前凌乱的发,没答反问,“嗯?梦见了什么?”

  他沉稳有力的声音在此刻完全主宰了她漂泊无依的情绪,她默了默,“梦见了你的猫。”

  “是么。”男人声音淡淡,喜怒不形于色,“我过来之前,刚处理完圆圆的身后事,会不会是它的灵魂跟着我来了?”

  一听这个,裴月先是一僵,紧接着就往席砚琛怀里蹭,声音都抖了,“席总你别吓我!”

  裴月很怕牛鬼蛇神,平日里一点鬼神传说都听不得的。

  “为什么要吓你?”

  席砚琛瞧她怕的闭上了眼睛,唇角勾起的弧度,“传言中元节鬼门开……有些东西不得不信,来说说,你梦见圆圆什么了。”

  她更怕了,双手在潜意识的驱使下搂住了男人的劲腰,“我梦见它主动蹭我,我刚想逗它玩,它身上就流血了……”

  裴月还是不能很快就从梦中的情绪里走出,她额头抵着男人的锁骨,身子轻轻地抖着,“席总,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不想你的小猫出事……”

  “裴月。”男人的眼睛也悄悄红了一圈,他像曾经对待圆圆似的摩挲着她的脖子,“如果真有灵性,你梦见圆圆亲近你,那说明……它觉得自己出事和你没关系。”

  “是这样吗?”

  裴月想抬头,席砚琛不愿她看见自己现在的神色,把她按住了,“很多事情,可信其有。”

  言毕,裴月沉默了。

  良久后,她又一次很小心的开口,“你把圆圆……葬在哪里了呢,明天就是中元节,我能不能去看看它?”

  席砚琛正要回答,裴月又说,“然后给它磕个头……”

  男人:“……”

  本来想起圆圆,他的心情还很沉重,她突然来这么一句,他忍俊不禁。

  “磕头就不必了,可以去看看。”

  得到了允许,裴月的心刚觉得轻松了些,突然外面又隐隐传来一声猫叫,还有不知名的鸟叫。

  在这僻静的地方,那种叫声便令人发憷。

  裴月又往席砚琛怀里缩,谁料她的脚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小腿。

  霎时,害羞把恐惧冲散了,她的脸一热,把脚缩了回来。

  在两性里,脚的触碰似乎是更隐私更暧昧的一个点,最起码裴月是这样。

  她的脚很漂亮,平日里也精心的做了保养,涂漂亮的美甲,但是她又很害羞被男人看,就是和席骁相处的那些日子,她在他面前,都会穿上袜子。

  只是,在她情绪繁杂时,席砚琛的腿弯了弯,他找到她的两只脚,用膝盖给夹住了。

  在裴月头皮发麻时,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传来:“脚怎么这么凉?”

  被拿捏住双足的裴月就像猫被拿捏住了尾巴,她一动不动,乖乖回答:“怕的……”

  “不怕。”男人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手找到她的双手攥在手里,“赶快睡觉,带我进你的梦里见见圆圆。”

  这话好似有点土味情话那味儿,但“圆圆”二字又让裴月想起了各种鬼神之说。

  此时此刻,其他问题全部被裴月抛却了脑后,她感受着男人那火热的身躯,问:“席总,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男人没回答,闭上眼继续培养睡眠去了。

  裴月也没再多话,呼了口气闭上了眼。

  有人陪着睡会有很多的安全感,裴月也很快睡着了,甚至睡的很香。

  等她再一次醒来,是被饭香味勾醒的。

  这时已经到了晚上,而席砚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不过卧室里有一个小细节,让裴月觉得,他还是曾经那个虽严厉但对学生很不错的席老师。

  她卧室门微掩,能看到外面客厅亮堂的灯光,这样她醒过来后,便不至于因周边的黑暗而觉得害怕。

  缓了缓,裴月从一旁的充电器上拽下还未开机的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了。

  结果她一开机,立马跳出的V博推送震惊了她的眼球,她连忙打开了V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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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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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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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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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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