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大梦惊醒,原来如此,好像是挣脱了重重枷锁终于记起。
“是我…我…我送进来的…”
张灵均道:“啊…唔唔…嗯嗯…”(啊…什么…你送来的…)
阳木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他是在说些什么,直接便解释道:“我说这个,这个尸体当年是我送来的,我之前来过这个地方,不是刚刚那会儿,而是很久之前,大概20多年前,这尸体担架就是那时候被我送来的。”
张灵均道:“嗯嗯…唔唔…”
阳木看着担架上的尸体,长长的出了口气,似乎是因为这些相关记忆被遗忘了许久,久埋心中,但是现实却有着很多忘不了的经历与此牵扯,这会儿一朝想起,熟悉与陌生不分彼此的纠缠在一起,让人不得不感慨。
摇了摇头,阳木仿佛是自言自语,梳理着混乱的精神,又仿佛是在与张灵均进行解释。
“我之前好像说过最早见到五色神迹的情况,但还有一些细节之前忘了。
…
…
当年阳木在路上遇见了那两个受着重伤的人,将之送到医院,紧接着便在医院之中遇见神迹,之后虽然安然的回到家里,但是却不受控制的时不时的回想起来那些画面,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过了几天医院忽然来电这才打断了这种状态,医院是来通知那两个人的死讯,并让他过去签字。
按理来说那两个人是死是活,与阳木的关系并不大,他就只是在路上捡到了两人,然后送去了医院。
结果如何也不应该找他,哪里都是这么个道理,他按理来说也不应该去,不应该去沾染。
但因为他那会儿正好处于与此有关的恐惧的折磨中,因此对于相关的事情有着不合常理的感受与思考。
或者恐惧,或者想着要做一个了结,或者一些未知的影响还是什么原因,他便将这件事应了下来。
去了医院之后…
当时招待…接待…或者说对接…对接他的是一个浑身上下全部都包裹白大褂里面,戴着口罩、手套、帽子,看不清样子的男医生,根据他胸前的身份牌知道他的名字叫作‘田越’。
‘田越’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就是非常冷漠的说是人已经死了,然后说了很多那种专业的词,就是那种非常官方的表达,阳木根本就没有听懂多少,只是大概了解那具体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够将那尸体捐赠给医院,从而帮助医疗发展,帮助到更多的人。
对此阳木有些不满。
但又没有其它什么办法,尸体总是要处理的,不给医院还能怎么办,他也没有理由去带走,也没有办法带走,也没有办法去处理,也没有地方去处理。
他也不能把人埋了,现在不是过去,不能随便挖个土坑就能埋人,找墓地、火化这也是一大笔钱,于是只能就照着人家说的做。
但他要求看一看尸体。
因为这事儿从头到尾实在有些荒诞,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不认识是谁,不知道这人现在是什么样子,见都没见,尸首见都没见,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死了,就把别人给捐赠了,有些太不像话。
其实就算见了,然后把人捐赠了,也是不像话,这事也是不太对,但是好歹也有些许安慰。
‘田越’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便走到了一旁打电话去向什么人请示汇报这件事,经过漫长的磋商,隐隐的传来争论,似乎是有些为难。
不过就是看一下尸体,好像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非常严重的事情一样,阳木对此更加的不满了,心里想着要是不行就算了,不管这一摊子破事情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在他打算就这么离开的时候,‘田越’终于跑过来说同意了这个请求。
看他的语气、样子,好像也是经受了一番麻烦,阳木也就没再找麻烦,就说按照原定的约定去看尸体吧。
‘田越’表示尸体目前在尸库…就是这个尸库,当然,当时尸体还在尸库最上面的第1层。
那是一个比起第二、三层来看着要正常,要更像尸库的尸库。
正常的房间与摆设,正常的福尔马林池子泡着正常的尸体。
散发着正常的味道,哪怕是福尔马林也无法压制的众多尸体酝酿勾兑融合出的独属于尸库的那一股无处不在的,深入灵魂的恶臭,捂着口鼻也难以遮挡的恶臭。
但除了这般正常之外。
还有一种不正常的感觉。
一种不安的让人恐惧的感觉。
阳木之前的经历也算是不少,不管是以前当运输兵的经历,还是当出租车司机,见过的事情,去过的地方,认识的人也是不少。
胆子也不能说是小。
正常人他也不敢在半夜在路上去捡那两个满身是血的人,去管那两个人,更别说还是在那个年代。
但进了尸库之后,也不知道是在这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死亡的气息最浓郁的地方,开始勾起了心里的对于死亡的忌讳,人类社会对死亡的共同忌讳,因为心里因素,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整个人的精神非常不好,不住的胡思乱想,脑子里集中不了注意力。wWW.ΧìǔΜЬ.CǒΜ
感觉周围的一切暗中都有着眼睛,都是活的,恶意的注视着背后…
这种感觉让阳木有一种后悔想要离开的冲动,当然这只是想一想,已经来了,而且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再怎么难受也只能硬着头皮走。
然后却是又发现了不对。
一般来说,按照常理一个新的尸库存放尸体应该都是依次的放。
或先是自离门口最近的存尸房,或者是先最远,或者是按照门牌号,然后以此为头,依次的往里面充填,这样也整齐,也好记录,也方便取用,不会说比如1号房放了然后放5号,然后放10号,这么随机的乱来。
但这个尸库就是违反了这种常理的不应该的乱放。
进入尸库后,门口的存尸房一个挨着一个的都已经放满,再往里走便是空荡荡的,我们要找的那尸体还在更里面,一共间隔了很多的空房间,一直到最里面,尸库最深处的一个角落的被重重的锁着的小房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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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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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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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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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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