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连同着生命力快速的从身体内被抽走,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无力。
最终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摔坐在地上,电击器跌落…
不知是接近死亡,还是已经死亡,他感觉自己的精神超脱了原本的身体,强大无比的感知恍然之间仿佛‘看’到大脑内部的情况。
脑仁被莫名的力量操控的蠕动着,好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同时也变得不受控制,与人体系统割裂。
意识反而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都要更加敏锐。
张灵均心中的那一股哪怕是这个时候,哪怕是任何状况,依然存在,更加剧烈翻滚的对于生的渴望与本能炸开。
一片混沌之中,一片血色之中,仿佛是看见了一个画面…
…
黄衣男人在吐出真言之后便变得有些萎靡,静在那里恢复着。
趁着那片刻的空档,一旁一直等着时机的妃一把将那已经准备好的麻醉剂泼入他的嘴里。
然后掏出手术刀,朝着他的脖子划去,刀锋轻易的破开皮肤…
然后便止住了,不能寸进。
胳膊被黄衣男人那纤细狰狞的手抓住,短小的,畸形的,瘦小的胳膊拥有着难以想象的灵活与力量,让用尽全力的妃没有办法晃动分毫。
真言之后确实有着消耗,但是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发现了破绽也没有办法抓得住,老鼠绊不住猫。
只是轻而易举的将着变化压下的黄衣男人却是不见得意,反而不知为何变得慌乱了起来。
他看着妃,带着一种如妃与张灵均两人之前那般心理所坚信的的事物破灭了茫然与语无伦次。
“你一点儿都没有受影响?
“刚刚帮助那家伙挣脱的是你。
“你又是怎么回事?一个再卑贱不过的瓷人,一个纯种的普通人,怎么也不受真言影响?而且是一点都不受影响…这怎么可能?这不科学啊…不应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你不对,你有问题啊。”
他也顾不得擦拭满嘴满脸流着的麻醉剂,同时也不管这个模样所带来的狼狈,破坏自身形象,上上下下,无比认真的打量着妃,然后看到了洁白的胳膊上的狰狞的血渍划痕。
“这是什么?”
黄衣男人将胳膊拉在眼前,看着上面血字:
【柬寨埔,记忆错误,标记…】
妃见此不由得问道:“你知道柬寨埔是什么吗?”
黄衣男人闻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仿佛是戳在了某种忌讳上,仰起头来发出了一声尖锐无比的嘶吼:“住口!
“你这个卑贱之物,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已经消失的地方,你为何不受真言约束…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那场苍生大祭的余孽,异端,你们这些卑贱的,该死的异端,想要摆脱主的掌控,简直是妄想。”
它如同疯子一般,拽着胳膊,一把将妃甩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墙上,喊着:“死!死!死!”
最为简单的声音带着能够支配一切的力量,朝着妃席卷而去。xǐυmь.℃òm
…
张灵均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清晰,那是他很久以前所经历过的,对他造成了无比大的影响,可以说是导致他现在所发生的这一切的源头。
他看见了那个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古代神像,只见祂睁忽然开了眼…
啊…
超然的精神瞬间坠落身体,翻滚的脑浆恢复正常,整个身体的各个系统恢复了正常的作业。
他再次睁开了眼睛,感受着心脏砰砰砰的跳着,恍然若梦一般,之前所经过的好像只是错觉。
抬起头看着面前不知怎么变得疯癫,对着不远处不知怎么瘫倒在墙角的妃咒骂的黄衣男人,知道并非是梦,张灵均拾起妃掉落的手术刀,扑了上去。
然后被黄衣男人轻松的避开。
钩子一般的指甲,纤细的手指,比起手术刀还要锋利,轻松的变刺入到了胸膛,胳膊将整个身体被贯穿,血液不受控制的从缝隙涌出。
“不过是半瓷不瓷的泥菩萨,谁给你的这些自信,两个变异的怪物,畜生,仗着有几分妖术就想要猖狂,垃圾永远是垃圾,垃圾就该去死。”
张灵均嘴里涌着鲜血,笑着,张开双手将身前的这个贯穿自己胸膛的大老鼠紧紧抱住。
黄衣男人不屑笑了笑,伸手一拽,纹丝不动,笑容随之僵住。
麻醉药起效果了。
更是因为之前的消耗。
然后他的脸色不由得从原本那一副高高在上的不屑,傲慢,变得惶恐,卑微的,讨好的,求饶的看着另一边丝毫不受那些真言影响的妃从地上爬起,一步步走来,捡起手术刀。
一刀划过了自己的脖子。
专门为解开人体的刀刃哪怕是变异后,堪比牛皮一般的皮肤也被轻松的划开。
脂肪层,肌肉层,黑色的神经,青色的血管,噗…血液喷出,灌入到被割开的喉管之中。
一切了结。
妃带着满身的血迹,看着地上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两人,看着眼神涣散,只是微微的抽搐着仿佛是在挣扎的张灵均。
感觉有些难受。
想要做些什么。
下意识想要做些什么。
伸手一动血流的更快了。
过硬的专业见识,告诉她这会儿什么也无法做,什么也做不了。
巨大的力量将患者胸膛贯穿的同时,连带着肋骨折断,一部分刺入了内脏,肺被撕裂,心脏不知道有没有受到损伤,一部分则是将胸腔内的器官将肺部死死的卡住,内脏挤压拉扯变形,背后脊椎是个血洞…
这样的情况下,ICU就在旁边也没有办法救的活。
患者或家属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渴求奇迹降临。
奇迹就是求神拜佛,寄托于玄幻,或者希望外星人降世,依托于科幻,抛弃一切理性的认知思考,渴求有着什么能够颠覆现代医学,超出了目前的生物学的东西出现。
嗯…
这不就是现在正在经历的。
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从黄衣男人身上掏出黑色的盒子。
用张灵均没有死透的手试着,幸好是打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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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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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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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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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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