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翻一个白眼,她要想幸灾乐祸,可不只是看一眼就行。
“你跟你姑姑,关系好像不太好啊?”她问。
“除了跟爷爷关系好,我跟其他人关系都不好。”傅阳说得很是直截了当,干脆利落。
但她听出了淡漠的语气,像是那种看清一切而不在意的感觉。
就像……她对洛家一样的感觉。
“想什么!”傅阳语气稍稍有点不悦,他本来就是在叙述事实,怎么这小女人还皱起了眉头。
舒茵摇摇头:“没想什么。”
门口都还没进,就遭到责难,这傅家大宅也许真是龙潭虎穴。
山庄很广阔豪华,候在门口的女佣和仆人都穿着正式庄园的工作服,引着他们进去。
走过长廊,能看见一座流水假山,另一边是山竹和绿叶粉荷相映互错。
舒茵还看到有一条鹅卵石路,和一个游泳池,池里已有人在游泳。
傅阳揽过她的肩,低语道:“很好看?”
那是个男子身影……舒茵笑了笑:“难看。”
得到这样的回答,他才放过了她,抬眼望了过去,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色。
客厅大得能容纳几十个人,而舒茵也看见了,客厅内有十几个的人。
她扫了眼,就被傅阳带着过了去。
“爷爷。”傅阳唤了声,与唤傅容婳时的语气很不相同。
“爷爷好。”舒茵上前,乖巧地喊了声,语气甜度适中,不显得过分甜腻,也亲昵得正好。
傅一笑道:“好好好。”并且细细打量了一番舒茵。
他也看过那些报道上的照片,那照片的人明显展现出一种刚强清冷,就像石头下顽强生长的小草一般的感觉。
如今一见,倒是乖巧了许多,却仍可见那一般的气质。
舒茵也在心里打量着阿阳的爷爷,双眼炯炯有神,仿佛能把人看透,脸上虽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气色极好,说话很是中气十足。
而且,看起来就如她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和蔼可亲。
完全看不出她查阅出的消息里说的那般雷厉风行、严酷冷肃的样子,商圈里的人甚至说阿阳的行事方式和傅老爷子的有过之无不及。
“爸,你得给我做主啊!”
傅容婳的大嗓音在客厅之内清晰而不悦耳,她眼中泪盈盈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地拉着傅一的手。
“怎么了?”傅一心头忽显不悦,这个最小的女儿最是让他头疼,小时候顽劣得不行,长大却是嚣张跋扈得不行。
“阿阳他欺负我这个姑姑,连我说教一下他的妻子不行。”傅容婳委委屈屈地道来。
“哦,为什么要说教?”
“这个丫头她瞪我,无礼且没教养。”
傅容婳指着舒茵说道,瞪着她,不可一世的样子。
明明比她年长十几岁,却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要告状。
傅阳冷着脸,挡在了她的面前,周围的人都在看戏般的看着她。
“这样可不行,确实得教呢。”一个女声响起,皱眉附和道,声音稍显沉一下。
“这个就是二弟的老婆吗,最近热议纷纷的洛家假千金,舒茵是吗?”
她探出头,看了过去,是许之意,许家的千金,与许安然这个义女不同。
许之意是傅家长孙傅承烨的老婆,见她看过来,许之意还冲她勾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这屋子里的人,都冷血无情地看戏,甚至还想着要添把火,加勺油。
“爷爷,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瞪姑姑。”
舒茵委屈地看着傅一,委屈的神色顿时出现了,装委屈谁不会啊,何况她是真的委屈。
傅阳揽住她的肩,眼神凌厉了起来,看向傅容婳。
“姑姑可不要欺负我的妻子。”略带威胁的眼神轻轻落在傅容婳的身上。
“阿阳你是要为了这样的女人来威胁你姑姑吗?”
傅容婳虽然被震慑了一下,心惊了一下,但还是强硬了态度。
她清楚得很,这里有多少人对傅阳是心有怨恨的,大多人自然会站在她这边。
“二弟你可要想清楚,这样来历不明的女人,嫁入傅家可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舒茵看过去,还是许之意,她竟然这么积极地火上浇油的嘛。
一个略微年长的华贵女人也接话道:“就是,阿阳,你可不要糊涂了。”
那是傅承烨的母亲,秦琴。
什么啊……舒茵一头雾水,不是在说她瞪傅容婳的事吗,怎么扯到她身份的事了。
她看向傅老爷子,沉静的面容之下有着透彻的神色。
显然,他也是对她的身份着实疑惑。
傅一对上舒茵的视线,笑了笑,终于在傅阳再次出声前说话了:“好了,聚会还没开始,就要把这里搅得一团乱吗?”
“爸!你要为我做主啊!”傅容婳大惊失色道。
“好了,一定是你误解了,莫要耍小脾气。”傅一温和笑道。m.χIùmЬ.CǒM
“对啊,姑姑,我只是觉得你好看,多看了你几眼而已。”
舒茵淡淡抿笑,礼貌而疏离得恰到好处。
话听起来有点假,但谁又敢在傅老爷子面前说这话,岂不是又是在挑事。
她也知道,依傅老爷子透彻的性子,一定听得出她话里的假言假色。
傅容婳哑语:“你……”徒憋着一股气无处释放,她还想继续说,傅一却瞥了她一眼,让她顿时熄火了。
她没想到爸爸竟然要向着这个贱人。
一个身份不明,配不上傅家的贱人。
“我妻子如何,无需旁人评价,她已是傅家人,是我的人。”
傅阳冷冷地说,也不顾及傅老爷子的面子,惹得傅一无奈地摇头。
傅老爷子没说话,其他人也只是在心里暗道几句不好的话便罢了。
舒茵又细细打量了下屋里的人,眼中带笑,脸上笑容的弧度刚好。
第一眼就看见那和阿阳有点相像样貌的男子,那是阿阳的孪生弟弟傅承烯,阿阳的母亲并不是秦琴。
但傅承烯却和阿阳的气质不一样,他更多一点少爷傲气,意气风发却又不沉稳。
而阿阳是即使不说话,也能自有一股沉稳的强大气场,矜贵冷傲。
来之前,她已经做了功课,理清了傅家的亲属关系。
也就是说,傅家的孙子有三个,分别是傅承烨,傅阳,傅承烯。
其父是傅国辉,傅承烨的母亲是秦琴,关于阿阳的母亲,信息并不多,只知是傅国辉婚内出轨惹下的情债之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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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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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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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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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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