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傲来临死之前,回忆起他的一生,最令他伤心欲绝的是,他的一生,娶了七房太太……”
“停,等等,等等……”这话太熟了,王海直接打断,“我怎么听着,像是白鹿塬上白佳宣的台词。啊……不,这台词好像说反了?”
潘银莲好奇,问:“白佳宣是谁,白鹿塬在哪儿?”
“啊……没事,我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故事,书上也有类似的桥段,不过和你说得刚好相反。你不知道,就算了。”
“走,咱们去长生卧室,你的两个朋友,还在那里等你。”
“你说老马和林姐?”
“是的。没有你我的帮助,他们是出不去的。”潘银莲在前,王海在后,两人又返回到鬼婴室。
见两人平安无事,王海上前,伸出长臂,先是和林小娥紧紧拥抱在一起。
“大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小娥喜极而泣:“见到你,比见到我亲妈还激动。”
继而将嘴巴贴在王海耳边,用极细微的声音,向男人告状:“我和老马往外逃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也就算了。可他趁天黑,时不时地伸出他的咸猪手,摸我屁股,袭我胸。”
王海微微颔首,悄然回应:“放心,他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怎么,你要剁掉他的手?”林小娥小声嘀咕一句。
“嘶……”王海吸了一口凉气,心说,不至于吧,摸一下你的屁股,就要剁掉他的手,你的蜜桃臀儿,有这么金贵吗?
“不是,我骂他个狗血淋头。”
“那就好,替我出出这口恶气。”
“一定!”王海微微点头。
两人紧抱在一起,一直在耳语,似乎没有松开的意思,马三力拉了一下林小娥胳膊,道:“哎,该让一让啦!”
林小娥这才依依不舍地从王海怀里出来,让出地方。
马三力伸出双臂,也希望和好兄弟,来个大大的拥抱。
不料王海只是伸手,重重地握着老马的手,道:“看林姐姐毫发未湿,我就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哥哥一定将林姐姐关照得无微不至。”
马三力不知王海话中有话,一脸得意道:“这鬼宅危险重重,但你放心,只要有我老马在,林护士就是去上厕所,我都紧跟着,寸步不离。”
口味是不是有些重啊!王海吐槽,怪不得林护士对你没一点好印象。
吐槽完毕,大高个调侃道:“但你这手,摸起来很油啊!”
“这哪是什么油?是水,手心出汗,手都湿了。”马三力急忙解释。
潘银莲抿嘴一笑,林小娥斜眼瞪了老马一眼,露出不屑神色。
将鬼婴放到摇篮,潘银莲对林小娥,道:“长生受伤了,身上的伤口需要缝合。这里你最有经验,帮帮忙吧。”
“没问题。”林小娥上前,看到摇篮里一具青黑色的小僵尸,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神色一凛,露出为难情绪。
“有我在,它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缝合,就把它想象成一个小布偶。”
潘银莲拿来针线,林小娥穿针引线,手法娴熟,很快将长生身上撕裂的伤口缝合。
潘银莲给鬼婴盖上一团黑丝,连摇篮一起,放回到床上,将床幔垂下,继续她的故事。
“苟傲来最伤心欲绝的是……他的一生娶了七房太太,生了四个孩子……”
“哦!”马三力流露出震惊神色,王海摇头示意,不要打断。
“其中四个太太好不容易熬过新婚之夜,还为他分别生了一个孩子,但都没有成年。他也在三十五岁那年,莫名地开枪自杀。”
“你的意思是,有三个太太,都没有熬过新婚之夜?”王海饶有兴趣。
马三力皱眉不解,林小娥吓得将身体往王海身边挪了挪。
鬼婴室,八仙桌前,四条凳子,四个人。
最后,林小娥悄然和王海挤在一条凳子上。男人知道女人胆小,没有发对。
看马三力也没什么意见,潘银莲将乌黑的秀发往后甩了甩,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继续讲:“第一个妻子,算是门当户对,娶的是秦都市另外一户,在官府当差的官员的女儿。结婚当天晚上,新娘说,想洗个热水澡。新郎苟傲来有些不难烦,他觉得女人出嫁前,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怎么还要洗?”
“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办法。新娘刚过门,在入洞房之前,洁净一下身体,一点儿也不过分。”
“是呀,讲究卫生,这是好事啊!”这事得到了马三力的认可。
“结婚毕竟头一次,苟傲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是保安局副局长,但手下还有一帮弟兄,也得给足面子。结婚当天,也是喝了不少酒。于是烧水洗澡的事情,就由女人自己去做。”
“这种隐私,让家里人帮忙总归不好意思。新娘自己去厨房烧水,有把烧好的水,一桶一桶地提进洞房隔壁的房间。苟傲来虽然有些焦急,但也不好催促,只能耐心等待,等待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新娘,爬进自己被窝来。”
“为婚事忙碌了好几天的苟傲来,困得不行,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凌晨两点左右,他被一泡尿,给憋醒了。伸手一摸,身边的新娘,还没有回来,作为一名保安局的人,他有着职业的敏感,感觉不对劲后,于是立即跑到隔壁房间去看。”
“发生什么事了?”老马随口问了一句。
“泡澡的浴桶里,新娘的脑袋竟然朝下,屁股朝上,溺死在了水里。”
“靠,这么恐怖!溺死的时候,是穿着衣服,还是没有穿衣服?”对于这样的细节,马三力比身边的王海和林小娥更感兴趣。
潘银莲抿嘴浅笑,又盯着老马看了几秒,眉毛一扬,摇头道:“很遗憾,让你失望了。她将水刚倒满浴桶,还没来得及脱衣服,不知什么原因,就一头栽进了水里。你知道的,那种旧式的浴桶,其实更像一只用木板箍的大缸。最后,保安局的人,经过调查,给出的结论是,女人在将最后一桶热水倒进浴桶的时候,脚下一滑,一头栽了进去。”
“哦,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林小娥拍拍胸口,缓缓舒了一口气。
王海神色平静,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潘银莲环视一圈,在王海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之后,接着又道:“后来也请阴阳先生看过,和保安局调查的结果,有些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马三力立即追问。
和新娘的死因相比,老马可能更关注洗澡的女人有没有脱衣服?潘银莲看了老马一眼,接着道:
“阴阳先生说,新娘在往浴桶,倒最后一桶水的时候,被桶里潜藏的一只女鬼,拽着头发拉下了水。”
林小娥看了一眼王海,又看了看潘银莲,问:“到底谁说的是对的?”
“保安局的人,对这样的话,当然嗤之以鼻。作为保安局副局长,苟傲来刚开始也不认同,直到后面娶的太太,以各种不同的方式,离奇死亡。他不得不相信,家里可能藏着某种未知的邪祟。”
“那第二任是怎么死的呢?”马三力问。
“保安局局长的家里如果不安全,那秦都城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在保安局上班的那些人,基本住在同一个社区。那里戒备森严,24小时有人值班巡视,别说一个活人,就是一只老鼠,也能被侦查发现。”
王海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摇了摇头,道:“最安全的地方,却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方,这很诡异啊!”
“第二任妻子,娶的是一个富商的女儿。吸取了上一次教训,这次洞房的时候,苟傲来让女人什么都没做。从新娘进门的那一刻,苟傲来就一直牵着新娘的手,一刻都没有离开。为防止意外发生,在洞房的当天晚上,他专门安排了十多名部下,在院子里值守。可以说,连一只老鼠都不会放进来。”
“防老鼠,用不了那么兴师动众,一只橘猫就能解决问题。”老马看了一眼橘猫,卧在它们面前桌子上的宠物,正在眯着眼睛打盹。
“洞房之后,女人下身大出血。根本止不住,汩汩地往外流。苟傲来大喊侍卫,并与值守在门外的侍卫一起,急忙将新娘送往医院抢救。结果,走到半路,新娘就断了气。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用力太猛,将里面的大血管捅破了。稍微有些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如果女人第一次做这种事,会流一点血。但不会将什么大血管捅破。因为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大血管。”
“再硬也不会,因为里面就没有什么大血管嘛!”老马及时补充一句,看起来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所以第二个任太太,也死得很离谱。”王海表情有些沉重。
“后来,传出了一些离奇的信息。据当晚那个救治新娘的医生回忆,新娘刚被放到手术台上,他就发现从新娘的身体里,钻出了一道白影。看不清模样,也没有口鼻眼睛等器官。整个面部只有一个女人的轮廓。那白影先是坐了起来,然后在手术室转了一圈,最后自己打开手术室的门,走了出去。”
“太不可思议了!”林小娥感慨一句。
“这一幕,只有那个主治医师看见了,其他医生和护士,当时只是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新娘,动了一下。不一会儿,就听见手术室的门,‘咯吱’响了一声,手术室的门,自动打开,然后又自动关上。就像有一个无形的人,用一双无形的手,将门打开,走出去后,又从外面关上一样。”
“这也许是自己在吓自己。”林小娥也是一名医护人员,对于这种事情并不相信,“也许是听差了,或者看走眼了。人在精神高度紧张,或者在非常忙碌的时候,眼前容易出现类似的错觉。”
“有道理。”马三力及时送上一股彩虹屁,以此想缓和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但这些医护人员心里非常清楚,在他们救治这个新娘之前,新娘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特征。她身体内的血在来之前,就已经全部流干了。全身包括脸上,全是一种渗人的惨白色,都没有我现在的脸色好看。”潘银莲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众人这次发现,眼前的女鬼不但脸色不惨白,还带着一丝红润。
“你的皮肤怎么保养得这么好?”女人总是对这些兴趣浓厚。
“我每天都有……”潘银莲说了一半,又将到嘴边的话,吞咽了下去,道,“大郎每次喝剩下的药,我觉得倒掉有些可惜,就喝一些。”xǐυmь.℃òm
“这中草药,要是被开发成美容养颜的护肤品,不知要卖多少钱呢?”生意人的头脑就是灵活,什么东西都能和钱很快联系在一起。
“别胡说,这是两码事!”王海对于女鬼嘴里的话,始终保持着不全信,但也不完全否定的态度。
“既然没有生命特征,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怎么会动呢?”马三力把话题又转移了回来。
“那后来呢?”林小娥道。
“主治医生神经错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还有那天救治新娘的所有医护人员,全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幻觉,虽然没有被送去精神病院进行治疗,但都已无法再适应医护工作,被医院全部辞退了。”
王海感慨一句:“真是祸害了不少人!”
林小娥点点头,问:“你说,这到底是意外,还是真的有邪祟在捣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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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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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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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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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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