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院子,狼狗乔虎在叫。
屋里的灯很快亮了,一身酒气的马三力,提着长木棍,摇摇晃晃从隔壁院子进来。
“怎么了?”马三力皱着眉头。
手电筒将院子照亮了,卓玛心里的恐惧感减弱了许多。
她站了起来,系好了裙子上的腰带,手指着不远处的假山,颤声道:“那背后……背后,刚才躲藏着一只女鬼。”
“啊!”侯玉茹惊叫一声,顿时花容失色,先看了马三力一眼,女人最后还是选择躲在王海身后,紧紧拉着他的胳膊。
卓玛跟着过来,害怕得跟在侯玉茹身后。
四人猫着腰,在假山旁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侯玉茹睁大眼睛,扭头问卓玛:“你,你刚才……不是说……这里躲藏着一只女鬼……是不是你刚才撒尿的时候,看走了眼,把假山上的白石头,当成女鬼了……”
“下面有东西?”王海握紧长柄铁斧,转身往后压了压手,示意身后的三人,不要惊慌。
王海左手举着手电筒,右手提着长柄铁斧,缓缓靠近水池边。
天气寒冷,水池早已结了冰。透过手电筒的亮光,众人看到池底的确有一颗形似人头的东西。
这人头上戴着一只白色的木偶面具,眼睛猩红,发出令人心惊胆寒的微光。
王海举起长柄铁斧,打算破开冰面,搞清楚里面到底是何物?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唤:“妈妈,妈妈!”
四人循声望去,发现假山顶上的石缝中,坐着一个光着身体的孩子。
“小豆丁。”侯玉茹第一个认出了坐在那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女儿。
女儿刚才还和自己睡在火炕上,怎么突然会出现假山顶上。
孩子仅仅穿了一件白色的小短裤,披散着头发,全身光溜溜的。
“就是她,就是她……”卓玛指着坐在假山顶的小豆丁,浑身战栗。
怎么回事?王海三步并做两步,跳上假山,看到安安静静坐在山顶石缝里的孩子,果然是小豆丁。
靠!王海心惊胆寒,一股冰冷的感觉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海叔叔,你看……妈妈在那里!”众人循着小豆丁手里方向,看到房顶坐着一个白衣女人。
戴着面具,看不清样子。
侯玉茹拿着小棉被的手在颤抖,她对着假山上的女儿大喊:“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
小豆丁扭头,看到了妈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众人再次回头,发现房顶上的白衣女子已不见踪影。
小姨!你想干什么?王海心里吐槽,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犯不着拿小孩子出气,更不要把初来乍到的卓玛吓尿,好不好?
将孩子抱回屋里,王海问小豆丁:“你刚才怎么爬到假山上去了。”
小豆丁将脑袋藏在母亲脖子处蹭了蹭,又掰着手指头想了想,喃喃道:“我……我刚才正在炕上睡觉,听见妈妈叫我。我下了炕,看到妈妈爬上了假山,我也跟着爬了上去。可当我爬到假山上的时候,妈妈又上了房顶,我爬不上去。于是……于是……”
“哇!”小豆丁又哭了起来,双手搂着妈妈的脖子道:“我以为妈妈不要我了,我以为妈妈不要我了……”
侯玉茹含着眼泪,对女儿道:“妈妈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妈妈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要你的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豆丁啜泣道,“幼儿园的老师说,娘就是妈妈,妈妈就是娘。还说,妈妈要嫁人,就像天下雨一样,是一件无法阻挡的事情。”
王海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幼儿园的老师,给孩子教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马三力本打算伸手轻拍一下侯玉茹的胳膊以示安慰,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五秒不到,最后还是选择将手收回。
他走出院子,再次来到水池边,用手电筒往里照了照,发现冰层下面形似人头的东西不见了踪影。
“王海,你来。”马三力大喊。
“不见了。”王海也看到了异常,重重地哀叹一声道,“相信我,老马大哥,这世上是没有鬼的。今天晚上搞鬼的人,其实是我的……”
王海将“小姨”两个字没有说出来。
看马三力一脸震惊地盯着自己,王海临时决定隐瞒小姨的身份:“其实……之前和我已经打过交道了。她是个人,是个从小练功习武,身轻如燕的女人。”
“装神弄鬼,真是可恶!”满嘴酒气的马三力吐槽道,“下次,要是被我逮住,我就把她的衣服扒下来,看看这个装神弄鬼的女人,到底长了几颗胆子?”
马三力的狠话,令站在门里朝外观望的两个女人一阵胆寒。
女鬼固然可恶,可眼前的这个莽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咚!”侯玉茹及时将房门关闭,从里面将门反锁。
“窗户不要关得太严,至少要留一条小缝隙,小心煤气中毒。”马三力好心提醒一句。
女人并没有搭理。
众人又各自回到自己屋内睡觉去了。
王海在窗口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翻来覆去的意思就是:有我王海在,你们就放心大胆地睡吧。人来打人,鬼来杀鬼!这世上就没有我王海害怕的东西。
侯玉茹将女儿搂在怀里,手轻轻拍打着女儿的后背,在她的耳边轻哼着童谣,十分钟不到,小豆丁就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Χiυmъ.cοΜ
王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听到窗口有人叫他名字:“王海哥哥,王海哥哥……”
“怎么了?”王海听到卓玛的叫声,并没有选择开门。深更半夜,他不能让卓玛进他的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你既然叫我哥哥,半夜时分,当哥哥的怎么能让妹妹进屋呢?
如果没有侯玉茹在对面屋里,他还有可能破例一次。
呸呸呸,呸呸呸……不行,不行,王海心说,即便大姐没住对面,我也绝不会做对不起柳香香的事情,绝对不会。
“我……我害怕……睡不着……”卓玛顿了顿,继续道,“大姐也有点害怕,睡不着觉。刚才我问大姐,这四合院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大姐说,这宅子之前就闹过鬼……说着说着,我俩都吓得不敢睡了。”
王海坐了起来,拉开窗帘,这才发现,对面房间的灯还亮着。
“我过去陪你们一起睡?”王海心说,这当然不行啊!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倒是可以委屈一下自己,现在有大姐这只电灯泡,就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呸呸呸,呸呸呸,我想到哪里去了!
我是纯洁滴小龙……不……我是纯洁滴小海,我不是海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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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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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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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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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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