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到女人拿着一块叠成方块的白布床单走了过来。
侯玉茹朝王海抿嘴一笑道:“还是你先洗吧!”
说完,翻过白色床单。
原来床单下面还有王海换洗的衣服。
女人将床单和衣服放到后院的椅子上,便转身回到卧室。
侯玉茹家的三间大瓦房,最中间是客厅,左右两边是卧室。
王海正洗着碗,看到侯玉茹走进了右边女儿睡觉的卧室,轻轻关上门后,便没有再出来。
看到将厨房的锅碗瓢盆收拾得干干净净,王海满意地点点头。
他来到后院,卸掉身上的衣服,跳进了一只盛满热水的圆形木桶里。
这是他在给狼狗乔虎搭建狗窝的时候,侯玉茹帮他烧的洗澡水。
狼狗是从姓“乔”的人手里买的,王海给它取名“乔虎”。
水温刚刚好,不凉也不烫,非常解乏。
王海陶醉地闭上了眼睛,聆听着夏夜人间草木丛中一切的动静。
对于那些夜行动物而言,此时此刻,正是一天中最兴奋最难忘的时刻。
后院的木门“吱”一声开了。
王海睁开眼睛,看到侯玉茹站在门里,一张白皙清秀的脸正朝外张望。
王海推测,女人在门里面已经站了很久。因为,在他踏进木桶,闭上眼睛的第一刻,他就听到了女人极其轻微的脚步声。m.χIùmЬ.CǒM
脚步声在门口的地方消失了。一刻钟过去了,木门发出了声响。
王海望着女人,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而是一脸平静地望着她。
女人也没有说话,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帮你搓搓背。”女人说。
“不用,你也忙了一天,都累了,去睡吧!”王海劝道。
“不累,整整一天也就做了两顿饭,一点也不累。”说着,从王海的肩膀上拿起毛巾,开始帮王海搓后背。
王海再没有拒绝。
“站起来,我帮你把腿肚子也搓一搓。”侯玉茹小声道。
王海依然没有拒绝,从水里站了起来,背对着侯玉茹。
“洗好了,你出来吧!”侯玉茹道。
王海站了起来,伸手问侯玉茹要毛巾。
侯玉茹却将那条白色的床单递给他,说:“用这个把身上的水擦干净。”
男人正擦着,女人甩掉了自己的筒裙。
看样子,她也要洗一个。
“水已经脏了。要不,我重新给你烧一桶水吧?”王海问女人。
“不用,我不嫌水脏。”说着,女人踏进了水里。
王海穿好了衣服,正要离开,不料女人叫住了他。
“等等,陪陪我,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害怕。”女人眨巴着楚楚动人的眼睛,眼里满是期待。
“我不想占你便宜!”王海一脸平静地说。
“你已经占了。”女人也一脸平静地说。
“有吗?”王海指了指自己。
“该看的你也看了,该摸的你也摸了,这难道不算占便宜?”
王海无奈地摇摇头,望着侯玉茹,道:“好吧,你赢了。”
看王海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侯玉茹掬了一捧木桶中的水,朝王海的方向甩过去。
水花溅到王海的身上,成功地将王海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怎么了?”王海问。
“过来。”侯玉茹叫道。
“干什么?”王海又问。
“能干什么?过来给我搓搓背。”
王海迟疑了片刻,最终选择还是过去。
拿起女人递过来的白色毛巾,王海非常认真、非常轻柔地开始搓背。
“我漂亮吗?”侯玉茹头也不抬地问。
“漂亮!”王海不假思索地回答。
“有多漂亮?”侯玉茹追问。
王海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望了望头顶金黄的圆月,道:“比天上的嫦娥还要美十倍。”
“瞎说?我怎么可能比得上天上的嫦娥呢?”侯玉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内心已经乐开了花。
王海抿嘴一笑,徐徐道:“嫦娥是天上的神仙,自然是没法比的。可你是人间的嫦娥,是南山镇最美的女人。”
“比你那个指腹为婚的媳妇柳香香还美吗?”侯玉茹扭头问。
王海并不奇怪女人这样问自己,依旧语气平静地回答:“美有很多种,你们各有各的美,只是风格不同而已。”
侯玉茹沉默了片刻之后,又问:“明天分别之后,你会不会想我?”
王海听出了女人的意思,但他并没有朝着女人所期待的方向回答,而是果断地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
看女人低头不语,王海觉得刚才的话有些伤人,于是又道:“我早已说过,你是我的仇人。在我没有向你报仇前,谁都不许伤害你。谁要是伤害你,就是跟我王海做对。我一定饶不了他。”
侯玉茹依旧背对着王海,王海在已经搓洗了多遍的后背上,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帮我搓搓小腿肚子。”
听到女人的话,王海一愣。
还没等王海反应过来,女人就从木桶站了起来,背对着王海。
“呼……”王海呼出一口气。
望着月光下的女人,不知该如何下手。
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后背,像天神一样美的后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后背。
王海定了定神,将手里的毛巾举了起来,像擦洗一件无与伦比的雕塑一般,非常虔诚,非常细致地擦洗着。
女人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望着王海。
“把我抱到床上去!”女人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坚决,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王海望了望搭在椅背上的白色的床单,又盯着面前站在木桶里的女人看了一会儿。
最终选择满足女人的要求。
王海撑开白床单,将木桶里的女人包裹起来。
一个公主抱,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女人的双手从床单中挣脱出来,露出了雪白的肩膀。
两只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脸颊泛着红晕,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王海伸出宽阔的肩膀,抱着女人走进了客厅。
然后用脚勾住门框,将后院的门合上。
王海抱着女人朝左边的卧室走去。
走到门口便停住了脚步。犹豫了片刻之后,王海还是选择将女人抱到右边的卧室。
看王海转身朝右边卧室走去,女人在男人的怀里极力挣扎,但王海依旧不为所动。
态度非常坚决,动作非常诚实地将女人连同包裹女人身体的白色床单一起,放到了右边卧室的土炕上,放到了她的女儿小豆丁跟前。
等女人睡熟后,王海打开手电筒,找到了笔和纸,给女人写了一个便签:人身安全重于泰山。狼狗乔虎死亡之时,便是坏人要你性命之日。保重身体,后会有期!
天亮了,侯玉茹起床后去左边卧室,打算叫醒还在睡懒觉的王海。
却发现王海没了踪影,院子里的二手二八大杠自行车也跟着一起不见了,只在枕头下发现了这张写字的纸条。
侯寡妇手里捏着纸条跑出了院子,跟着乔虎一起跑上了山坡。
望着弯弯曲曲向山下延伸的道路,侯玉茹的嘴里依然忍不住骂了一句:艹,臭男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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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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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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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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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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