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来,这个问题,不那么简单。
而且,有些话,只在一开始的时候说过。
多数时间里,她连问都没有问过。
就连祁逸那边,就已经是如何向的,他都忘了。
只记得自己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这些打算,都是跟着他以后,突然有的想法。
不能说不对,人生总还是要有一些自己的梦想才行。
别人说的,都只是一部分。
那些留在自己心里面的,能让你拥有热情的,才是值得你去做的事。
这是当年她会去想的事,后来时过境迁,她早不记得自己刚开始的想法了。
也没有人会来提醒她。
刚好也就这么过去了。
再回首才发现,原来真的是毕业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这条路上。
没有换过,也没有觉得疲惫。
她一开始想的就是,真要是自己对法律的感情淡了,换一种生活方式也不是不行。
但是到后来明白了,她还没有。
热情没有消退,她就不能这么理所应当地放弃。
那是会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惜的事情,时至今日,她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了。
有梦想都还没有实现,有人还没有见到,她不会如此轻易地就和别人说她是个容易放弃的人。
对错这种事情,她从前的时候没想过,以后也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和何丹青出来吃饭,单纯就是想要感谢一下他罢了。
倒是没有想着要去聊些什么公事这种,因为总觉得吃饭的这个环境去讨论这些,多少是有点不够正式。
你想,他们平时坐在会议室里面,都不一定能完全将自己的想法生活出来。
更何况是现在了。
凡事都是有他自己的两面性,从不例外。
何丹青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唐瑾瑜也没有出声去打断他。
任由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面不知道想什么,反正不差这一点的时间。
以前她会花时间去整理这些,是因为她能够感觉得出来,人总还是要有个计划,才能够会完成得更好一些。
她其实在最初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的,后来慢慢明白过来以后,还觉得很有意思。
就是,很浪费脑细胞。
因为想这些事情,不知道自己的脑细胞是死了多少。
后来的唐瑾瑜就觉得,与其自己把问题都思考明白,还不如是顺其自然。
她其实对什么时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概念。
只是刚好,她所接的这些案子,都失去了他们原本的模样。
这就导致在很多的事情上,她是不得不去思考。
现在看起来是何丹青经常过来,能让她少一些烦恼,头发不用掉得那么快。
但若是真说起来,其实就连她自己都未必是有这样的自信,能够在这群人的面前,杀出来一条路。
她怕的也从来都不是花费大量的时间,而是这时间全都用在了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这对她来说,总还是个致命的打击。
再加上唐瑾瑜这种,刚毕业就成为了各大律所都争着抢着要的人,她原本是可以不用有这些烦恼的。
但是她选择的路便是这样,她不能去和别人抱怨走得有多困难。
何丹青和人吃饭的时候,一向是主张女士优先的。
所以,哪怕是唐瑾瑜说着要请他吃饭,但这点菜的权利,还是交给了她。
唐瑾瑜一开始的时候还是会拒绝的,后来她意识到这就是何丹青自己的风格。
她要是总拒绝的话,倒显得有些矫情。
偏偏她并非那样的人,于是就理所应当地接受了。
她是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很好接受的,别人很有礼貌的时候,她要是回绝的话,才是拂了别人的面子。
就算是何丹青不跟她计较,但是她自己心里面的那道坎,是过不去的。
唐瑾瑜早就说过自己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并不怎么喜欢动脑,她不想把这么普通的事情变得那么复杂。
随便找个环境比较不错,味道还可以的,又不用聊什么和利益相关的公事。
何必是弄得如此兴师动众,不知道的怕不是真以为是有什么事。
唐瑾瑜是最讨厌这种场合了,所以祁逸出去应酬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出面。
以至于很多人都听过她的名字,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她。
唐瑾瑜对此,也只是表现出了她自己的无奈。
别人是没有办法让她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所以这种问题上,确实不需要想太多。
不出现,就代表她其实并不想和别人有太多的牵扯。
她这个人,胸无城府,并不适合推杯交盏的席间。
怕是能让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酒桌上的时候,祁逸也是很难照顾到她的。
那些人在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前,总还是会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
太明显了,一眼就能够让人看穿。
祁逸每次在听到他们提及的时候,内心早就是已经将这些人给骂了好几百遍,面上却一点都不能表露出来。
有些事情是一早就知道的,但真摆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是会让人觉得很愤怒。
一把年纪了,总还是想着吃嫩草这件事,真是有够令人恶心的。
他都是懒得吐槽了,因为觉得就算是自己说得再多都没用。
那些刻在他们骨子里面的肮脏,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变得有所不同。
时代变了,就连人的容忍度都跟着变高了。
要不是因为律所刚起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人脉资源,他才不屑和这群人打交道。
好在他们需要打官司的事情并非是因为那些所谓的桃花债,要不然祁逸觉得自己是真的可能会疯。
和这种人打交道多了,三观是真的会跟着变。
毕竟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恶劣了,他看不下去。
所以他不愿意讲给唐瑾瑜听,也不想别人在她的面前提及这些事情。
有什么好说的,看起来像是圈子里面最常见不过的事情。
可唐瑾瑜多么单纯的一个人,她的眼里不该是被这些事情蒙蔽了双眼。
那些事情之后,他就没有考虑过别的了。
像是类似的这种案子,他是压根不会交给唐瑾瑜去办的。
律所里面有专门负责离婚案的律师,是一个已经有很多年经验的人了。
面对这种事情,就像是个老油条,日常和稀泥。
本事很厉害的那种。
三言两语就能把人说得心悦诚服,有时候连开庭都免了。
他是能很好拿捏对方的心理,从而给出最适合他们的方案来。
他的佣金总是会挣得很轻松。
全律所上下都羡慕的那种,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闹得那么难看。
以后公司给人留下的印象不好,对他们来说,也是有很大影响。
离婚倒是没有太大关系,反正就是身边换了个人,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能够很轻易办成的。
但这一系列的蝴蝶效应背后,可就不一定是怎么回事了。
有时候你是真心觉得,和这群人打交道的时间长了,智商是真的有提高。
唐瑾瑜点完了菜以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襟危坐。
看向了对面的人。
她是真心觉得能这么坐下来吃顿饭的感觉太好了,尤其对面的人还是朋友。
她自从接了何家的案子以后,别说是朋友,就连家里人都没见过几面。
每一次回去,都是因为唐渊那边是有了新的消息。
要是别人,她可能就让人直接送过来了。
但是唐渊的话,是必然要拿这件事情来要挟她回去一次的。
唐瑾瑜搞不懂他们这群人的想法,不过回趟家对她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
就是有点折腾。
当然要是她比较懒的话,会让司机过来接一趟。
这么一来,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还能在车上短暂地补个觉。
真要是回家了的话,就得是这么折腾,没有别的办法。
唐瑾瑜自己倒是习惯了许多,反正她哥这性子,倒也不是觉得自己就自己一个人会怎么样。
只是单纯在他看来,家人之间,总还是要聚一聚的。
所有的感情不应该因为没有时间而疏远,不过相识他们这种血缘关系,只要不是闹到断绝关系这一步,总还是有亲情的情分在。
她倒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表现出什么别的想法来,不过就是这许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唐瑾瑜就算是再怎么不习惯,如今也早就理解了唐渊这么做的理由。
她倒是没有去打扰何丹青,但是他自己先反应了过来。
感觉出来了自己有在发呆,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来。
“不好意思哈,突然间想到了点别的事情。”
何丹青并不是个会和别人吃饭时候容易走神的人,也许是唐瑾瑜给他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太安逸了。
不知觉就走神了。
比公司里那吵闹的环境不知道要安静了多少倍,他现在整个人脑子都是放空的。
就不去想公司里面的那些事情以后,他整个人其实倒也还好。
心情平静下来以后,就有精力去想别的了。
要不然会一直困在那些事情里面,实在是让人很烦。
他这人原本不是个会喜欢研究这些事情的人,他偏爱风景,喜欢新鲜的事物。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他同样不例外。
但因为家里面的变故,打乱了他原本的人生规划。
现在不亚于是重新来过,对于他这个一片空白的人,实在是少得多。
学了,也是需要时间才能够会的,他自己都没觉得能这么快速地就将公司的事情打理好。
以往的诸多时间里面,其实远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来做。
但就是在决策上的一些问题,总还是要他来亲自过目的。
所有需要他签字的东西,一旦是真出现了问题,他肯定是要被追责的那个人。
而且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是落在他身上的,他想要想跑,很难。
谁知道递给自己的合同里面会不会挖了什么坑,就等着他跳呢。
何丹青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反正不用问,总还是能够知道,他们一直都不太能看得上自己。
何丹青也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个很讲究情面的人。
若何家是自己遭遇的变故,他想,他对这个人的态度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总归是有些事情回不去当年了,如今再怎么想来,何家的问题,确实是有的。
没有顺应着时代潮流,去走应该走的路。
但是要说动了他们蛋糕的话,那倒不至于。
一个企业有自己的发展方式,什么样才是最好的,他们会有评估。
而不是别人信口开河说了,就能够诋毁了的。琇書網
再加上,是他们自己不想努力,偏要去走捷径,又怎么能够怪得到他们身上。
何家一直以来都是规规矩矩做事,堂堂正正的做人,从来都没有陷害过谁。
也没有动过歪心思,确实是他们先动的手,所以何丹青才觉得,不应该和他们那么客气。
有些事情,自己要是不去做的话,怕是有很多人都会以为,何家是真的很好欺负。
柿子专挑软的捏,也不是这么个情况。
他们这群人,是真的很离谱。
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觉得,怎么可能是公司里面有那么多的人都叛变了。
如今想来,怕是早就有了征兆。
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谋划起了这些事情,应该是有挺长时间了。
要不然的话不可能如此缜密,就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算到了。
还真是为了这种事情挺煞费苦心的,有时候就连何丹青都得是要佩服他们。
能为了做这些事情而精打细算,有时候感觉他们并不适合做这些事情。
但他们还真的是在这条路上走了很远,就连他有时候都在想,和这群人比起来,自己的确不适合管理公司。
如今一想到当年的那些事情,就觉得,原来诸多的事情,就算不动,也都还是会朝着别的方向发展。
他是完全阻止不了的。
但若只看表面的话,也许就不用去想那么多。
何丹青很想要将自己的脑子里面全部都清空,然后告诉自己,别想了。
你就算是想到累死,也没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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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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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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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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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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