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能有闲心在途中,瞧见有景色优美之地,停下休息驻扎一两日。
可才走了一小半的路程,开始有些压抑起来,以至于本该最为闹腾的元时,也安安静静地坐在他外祖母的怀里,手里抱着小球来回地拨动玩,
小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对面的人,娘亲已经有小半日都未抱他了,爹爹这两日也未曾露面。
先前樱谷说是傅景麟跟爹爹先是去了宜州,她还想着直接去京都,不去管他,
那曾想着,不过三日后,他跟爹爹又回来了……,
樱谷从泽钦那处得到消息,说是有暗卫把东西送到了半途,他们就回转了。
“外头风大了些,我看夜里怕要下一场大雨,再往前走有一段路倒不太容易走,不如就到邻近的村子里,找一户人家借宿如何,雨等停了或小一些,咱们再往前走,”
盛如直掀开车帘,从外头拿了新烧好的热水进来,
长公主熟练地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装好的茶叶,盒子方一打开便就有一阵香。
阿滢闻到香味便晓得这何种茶,在侯府喝惯了的雾山银针,
茶闻着香,入口不似其他的茶微苦发涩,多润回味甘甜,这些年她一直喝着。
盛如直同长公主一旁慢慢泡茶,对于突然跟他们要挤一辆车的阿滢,两人不过问一句,
若以往两人到还细心地问问,这么久了,也多多少少晓得阿滢跟傅景麟两人相处如何。
在阿滢无趣的支颐,瞧着外头渐渐倒退的景色,又看从远处群山里飞去的鸟群,
至于娘亲与爹爹两人,有若无看过来的视线,她未能主动地出声,
爹爹路上如何安排,她尽管跟着就行,娘亲还能在途中给他卖了不成……。
“听说先前宜州的州府,跟大皇子的事有些联系,我看他跟的不是大皇子,倒像是躲在背后的胡阳王,他把老三跟老大利用尽了,当真大胆,”
“那你说,他女儿所说的话可真?他当真思念王妃,这才疯了。”
父母在一旁说着闲话,阿滢听到耳里,可完全没有想插言的想法,
且还在想着,傅景麟先前说的那话到底何意,他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那些变化。
她与傅景麟起了争执,此刻冷静下来想想,傅景麟不能是厌烦她了的,
若傅景麟对她有所厌弃,那怎可频频同她这般亲热。
“你还好意思说,如咱们再未能寻到阿滢,往后两年,我定会与你老死都不相往来!”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怪我当初不上心,让阿滢走出了府邸,往后我一定细心谨慎,不管对你,对阿滢,还是元时,还是公务上头的事,我一定做好无过失,再最好!”
盛如直赶忙的一声一声保证,那样子不说是讨好,那绝对得讨好的姿态,
在长公主瞪他,他还不怕还凑过去,逗弄她怀里的小元时起来。
阿滢还是不为所动,长公主跟盛如直两人对视一眼,
先前阿滢还未跟傅景麟成婚时,还想着她是要往后要吃了亏,
如今看被折腾的那人,好像不是阿滢啊,他们也不去打听这小两口的秘密。
说他们偏心也好,觉得这折腾得受苦不是阿滢,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且这两人还这般的年轻,往后的日子磕磕绊绊总会有的,
就算再好的牙齿跟舌头,有会不小心也会咬着呢,
在两人看来,不过小夫妻闹了小矛盾而已,长公主还想着与阿滢说说这夫妻相处之道。
刚想提起,门框被轻敲两下,
“何事,”盛如直问前头赶着马车的延伯。
“后头马车上的傅大人,让人送来了一些零嘴,还有能靠着的软枕……,”
马车没有停下,能把东西安全无疑地给送到马车上来的人很多,
泽钦、留影、挽剑,还有藏在暗处的暗卫跟影卫,随意一人来办事都再简单不过的,
盛如直把东西从外头拿进来,还算能占地方,特别是那软枕瞧着都松软舒服的。
“靠着吧,再怎么气,也不能亏待自己,我那狐狸毛的披风虽好,你靠着久了怕背后要捂出疹出来,”长公主对阿滢示意,让看傅景麟送来的软枕。
阿滢自然也看见了,软枕还是她与樱谷两人动手缝制的,很大,能靠两人刚好,
至于零嘴,卤货的香味在马车内散开,诱的她想掀开食盒盖子瞧瞧,可是有她喜爱的鸭货。
软枕是她放在与傅景麟乘坐的马车里,鸭货估摸着他来时在途中采买的,
如今都被一同送了过来,看到这些东西,阿滢先想着的,倒不是傅景麟的贴心,
而是这人巴不得把她给甩开一样,像自己有些碍了他的眼睛,心里越发地气了!
“不要,我靠披风上正暖和,”她气得还撇开眼,不愿意看那软枕上的一朵并蒂莲。
“他喜欢,就让他用吧,让人给他送回去,前两日夜里都还说着,我要给他找个人伺候呢,在等我到了宜州,就满足他这个心里所想好了,他怕不是心里早就有此想法了,就借此跟我挑明,我也不是个傻得,”是气得那飘着香味的鸭货都没了胃口,
阿滢心里的火,是一想到傅景麟昨夜转身果断离去,就消不下去,
她也不是没有气性的,哼。
他明明心里有事,也不愿意说出口,那嘴长着,还不如不要算了,不明摆着不相信她。
“不要说这等的气话,”先前还好好地长公主,此刻啥时候格外地严肃起来,
尽管阿滢是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这次口里也带上两分训次的意思。xǐυmь.℃òm
“夫妻最忌讳的就是气话,一次两次的好,若是一直放在口头上,再好的感情也有消磨的那一天,小矛盾说开就好,”
“他把这些东西送来,就先表明他先低头,你还想好好地和他过下去,就顺着他这阶梯下坡走,可别因为他先低头,就站在他头上踩上两脚,即便你出了气,你能保证傅景麟不记气?往后关系若是生硬了,你想回头都不容易。”
到底过来人,长公主三两句话把阿滢前路跟后路,都给她说了个明白。
她要好好地过,稍后回马车里去别再折腾,想要出心里的气,也行,
如今傅景麟心里有她,她能折腾,往后感情淡了,这些个的折腾都是他心里的刺,在肉里一提着就发痛,拔出来见血,他如何不会恨阿滢。
阿滢心里那点点的要折腾的想法,全然被长公主给瞧得明白,
她倒是愿意去后头的马车,借此机会,有两句女儿家的私密话想跟娘亲说,
爹爹就被她请了出去,抱着元时,暂时地跟延伯在外头一同赶着马车,
这才靠近娘亲,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上两句话。
“当真?”长公主眼里闪过讶异,
阿滢在一旁红着脸地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话母女两人不能敞开着说的,阿滢虽没说的太过于透彻,
不过她红着脸隐约地说了几句,长公主毕竟过来的人,立马就晓得阿滢如今困扰。
“你如今怀着身子,在这上头却是不能确实太由着他,我问一问吴御医,”
她这个女儿面子薄,即便如今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跟小姑娘家似的,
不敢跟旁的人多提一句,更何况身为男子的吴御医呢。
“事情我晓得了,你自个儿好生斟酌,你们还年轻,我跟你爹爹也快人生半百,能看到你多少时候?先前总想着,要找个一辈子都顺着你的人,这样的想法我们一直没变,可这样的人太少了,傅景麟他很好,你不能随意欺负人,懂不懂,”
长公主给身边的阿滢顺了顺头发,眼里格外的柔和,未有一丝外头杀伐果断的长公主气势,
阿滢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她懂娘亲所说的话的,
“你爹爹先前说,原本他提议跟傅景麟在宜州等我们,可傅景麟却还是回来,他记挂着你,凡是要看人心,”长公主再教,
阿滢点头,靠在娘亲的肩头蹭了蹭,她以后再也不用羡慕任何人了,她也有爹爹,也有疼爱她的娘亲。
到了晚间,到了一处村子里,而天边早已黑压压的一片,
虽还未见下雨,可也雷声阵阵响起,外头风也大了起来,坐在马车里头更一片闷热,
这时也恰好寻到了一户人家,樱谷跟延伯上前说明了来意,主人家愿意让他们借宿。
“晒干的菌子放在锅里,跟老母鸡一起炖,更醇香,先把汤给喝了再歇息吧,”樱谷跟挽剑走来,她走在前头,挽剑跟在身后,低头默不作声地端着汤,
如今她无需跟着阿滢身后伺候,比如这倒茶穿衣,或是夜里守夜都无需她,
可她还是喜欢跟着阿滢,偶尔还是会帮着阿滢梳妆,跟着阿滢一块儿绣手帕等等。
阿滢不怎么欢喜,下了马车后,等着樱谷把她带到已整理好的房里,
瞧着是她用惯了的被褥在软塌上,换洗的衣裳都拿来放在架子上,房里点着她熟悉安神的香兰,在梳洗之后便躺下了。
“我吃不下先放着吧,等有胃口了再用一些,先前坐马车有些累,我先歇歇,”她说得有气无力,对樱谷摆了摆手,就翻身过去歇息,
她这一副不想入口的样子,樱谷也晓得就算再劝,她也不会喝,只好皱着眉头,把汤给端了回去。
恰好碰见傅景麟跟泽钦从屋外来,傅景麟见樱谷手里,根本就没动过的汤,
他也没问,把手里带来的东西交给挽剑,与她说道:“先温着。”
这处农家院子修缮得倒也不错,外墙未用泥砖,
只用着竹子围成一个圈,篱笆上头缠绕着乡间地头可见的牵牛花,
主人家有巧心思,从那山里挖出来野菊,挨着篱笆墙给栽种了一圈,粉白黄都有,夹杂着牵牛花的紫看着是格外的热闹。
院子另外一侧开垦起来几垄地,如今里头栽种的作物是瓜果累累的,
主人家丝毫不浪费土地,地外头又栽了一圈小葱,方便用来做香料炒菜,
挨着阿滢房屋后院,栽种的一棵桃树,上头也已挂满了青色的小桃。
主人家夫妻很合适,虽说见到阿滢他们这般贵气十足的人,随时心里慌,
可也没起什么坏心思,直接把屋子都让给他们住下来,
夫妻两人到收拢了这几日换洗的衣裳,去村里亲戚家借住。
夜里头果然下起了大雨,一阵雷声响起,把阿滢从熟睡当中给惊醒,
眼睛蓦然睁开,屋里一片黑,吓得她浑身紧绷,急忙伸手去胡乱摸索,想要唤外头挽剑进来,把灯给点上。
然而下一刻指尖碰到温热时,耳边更听到一声低喘,
紧接着手被一只,说得上滚烫的手抓着,带着先前自己所触碰的地方,
慢慢地顺着纹理,像抚摸那上好的雕刻出来的暖玉玉器,触手温润。
被牵动着,指腹或轻或重,可接触的暖玉却是逐渐变得滚烫,既然能听到耳边的喘息,以及手触碰的身体逐渐颤抖。
那一阵滚烫从指尖传递过来,也让她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外头狂风到来,能听到篱笆被吹得哐地直响,
以及外头院子里的箩筐,都被吹得到处滚动。
天边先亮起一道闪电,只听到喀喇的一声,像天都要被一只大手给撕裂,很是让人心惊,
闪电的光,也让阿滢看清床榻上的人如今何模样。
以往跟这人在幔帐内亲热,多数都是她糊糊涂涂的,被他摆着,抱着,一会搂着,更被哄着坐着,全都是随他的意怎么摆弄,
如今,他墨黑的发散开,衣襟松散,身上腰间只搭着一层冰丝绸薄被,
俊逸的眉眼,因为忍耐地皱起,抓着她手的那只大手,也跟着颤抖钱,呼吸粗重又急,
好看的薄唇抿有几分红润色,眼里除了黑亮,隐约的还有几分水润。
“嗯,”
我可真坏,
耳边又是一声低喘,她是心里想着,手上无意识的力道加重,
指尖触碰的地方,像是她按压住了他的某处伤口,疼得他发颤。
“阿滢,”他似在求饶,让她轻一些,还是重一些?
心里冒出来的念头,弄坏他,手下狠一些,
谁让他此时一副,可以任由她为所欲为的模样。
“我可真坏,”暗夜里,阿滢耳声音都低了一些,像喃喃自语,
可与她手脚相贴的人,却听了明白,随着她的话,他还笑了起。
“你也坏,”阿滢补充道,
“嗯,”傅景麟应声。
“既然你晓得我坏,那应该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吧,”
她手慢慢地从他大手里挣脱,起身来向跪坐在他身旁,
一把抓过放在床头的发带,却在手里绕了绕,眼里也是越发清亮,像是瞧见了好看的玩意。
在身旁人的意味眼神中,丝带绑上了他那双大手,
最后才俯身靠过去,寻找以往的适合的角度,吻住那张格外想让人啃咬的薄唇上头,
明明她靠近的欺负他,可她依稀地听到了,这人一声满足的叹息。
明明她化为主动,在他的低声诱哄中,眼里却越来越迷茫,
直到外头一声雷声响起,才猛地反应过来,不行不行,应该她来的!
狠心地把这人推开,可方才的甜蜜早已经让人不舍,
即便被控制双手,他挺直起腰身,被啃咬的薄唇依依不舍地追了过来。
“你、给我听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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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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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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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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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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