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朝留下的张佑叫了一声,纵马飞奔向推进中的方阵,战鼓有节奏的响起,他冲上去拦住苏辰。
“一军主将,不可冒险,你见对面那支兵马,他们将领可出阵了?其主意就是要用兵力压制我们。”
苏辰勒马停下,手中那柄细长的刀身也缓缓垂下,他看着列阵缓缓迎上云瑱郡的兵马,忽地哈哈一笑,随后偏头看向郭嘉。
“若今日败,定安上下必不得安宁,苏家也必定满门被杀,随我起事兵马更难有存活之理。我知祭酒话中含义,但生为一军之将,若没有奋起之心,没有与众将士一起厮杀之力,何以服众,金戈铁马、草席裹卷,大丈夫当有此一日。”
苏辰重新举起刀锋,嘶吼:“谁愿与我同去同归!”
飞马奔来,一人持枪在马背上大吼:“徐庆虎愿往!”披风猎猎,越过苏辰和郭嘉,冲到前方军阵,与五千人并列而行。
“郭祭酒,让我这后世之人领略一番泱泱大汉文人风姿吧。”
苏辰笑了一下,脚跟一点马腹,暴喝:“驾!”单手持刀,纵马奔驰,郭嘉愣了一下,跟着呵呵轻笑。
随即跟着大吼:“那长生可要看清了!”www.xiumb.com
天光偏斜,下午的阳光里,从侧面插入战场的云瑱郡兵马,先行的一万余人徐徐加快了脚步。
如蝗的箭雨黑压压的互相抛射。
一波过后,两边靠近锋线距离,大地陡然震抖,脚步声怒如潮水,在长达里许的阵线上,一道道身影持盾、持刀发足狂奔踏动地面。
“杀——”
无数人喊出这个简单的字眼的瞬间,便是身体与盾牌延绵的轰响,喊杀、刀兵、惨叫的声音响成一片,两边枪林架在盾牌后面、人的肩头有序的抽刺。
苏辰骑马奔过阵型边缘,一刀将跑出阵线的敌军士卒劈死。下一刻,就有十多个云瑱郡士兵围了过来,照着他座下的战马劈砍,苏辰从董卓、张辽那里学来的控马之术,尽量操控战马抬起前蹄,避开劈来的刀锋,或兜转马身,挥刀砍翻一人的同时,操作马匹抬起后蹄将另一人踹飞出去,尽管如此,身下的大黑马,马腿还是挨了两刀。
好在此时,冲来几十个定安军士兵,将对面十几人拦下,郭嘉也纵马赶来。
和苏辰相比,他是久经战阵的人,虽然很少杀敌,但一手剑术也颇为厉害,他从后面杀到旁边,接连杀了三人,护住苏辰的侧翼,
“大将军,可见到大汉文人风姿了。”他手中那柄汉剑已被鲜血染红。
看似文弱之人,实则武艺也不差。
“哈哈,郭祭酒!随我杀!”苏辰点点头,眼下到了这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领着周围士兵,与郭嘉一起抵挡住锋线。
中阵掀起厮杀的一刻,远在数百丈外的战团之中,锋线的推进还在继续,双方脚下堆积的尸体、受伤的士兵越来越多,到的这一刻众人都在比拼意志,看谁先崩溃。
右侧的交战线上,周围被挥砍一空的典韦,满身都是滚热的鲜血,升着腾腾白气,他将手中挥砸的看不出人形的尸体丢下,从另一具尸体上拔出大戟,回头看到中阵一侧发生战事,浓眉皱起,转身就往回走。
董卓砍倒两人,拖着一身血气冲过来,将他拉住:“杀中阵,后面的事不用你管!”
“不,我要回去救主公!”
典韦力道恐怖,仅仅略抬了一下手,就将董卓推的后退几步,这时,从后方令骑飞奔过来,第一眼就看到满山血污的巨汉。
“典将军,大将军有令,你与董将军不得回援,协助乐进,冲击朝廷中阵!”
那边,董卓抬刀挡下飞来的一记冷箭,回头叫道:“你都听到了?与董某再冲杀一次!”
“滚,我要回去救主公――”
典韦红着眼睛望着自家中阵侧面爆发的厮杀,低吼:“……我已失职一次了,不想再重蹈覆辙!”
他寻到另一支大铁戟,准备冲开涌来的定安兵卒,刚迈开叫,忽然停了下来……
战场上神经紧绷,视线几位敏锐,余光之中,他隐约看到了左侧的土丘上飘荡黄色的旌旗,他偏过头,目光正视,西面的厮杀战团背后山林,有着一道道身影出现。
战场另一边,燕国大旗下的战车上,贺近臣正与李敢说着话,随后又发下几道命令,其中一道是让容州刺史将剩下的一万兵马交给费种。
就在令骑离开,说了一句:“叛逆军力悉数已尽,只剩……”他话语陡然停顿,像是被什么惊了一下,偏头看向西面战场,容州兵马后方山岭显出人影幢幢。
呜呜呜......
短号的声音响起在山林当中传来这边。
霞光里,一条黑线蔓延进人的视野,杏黄的旌旗招展猎猎,数千之众浩浩荡荡的推进过来。
天际之上,烧红的霞云里隐隐响起雷声。
一道道身影冲出山林,在原野上狂奔,后方山林边沿,有人抬起双臂,念念有词。
张梁一展杏黄色的披风,夹杂在奔行的黄巾信徒当中,他夹紧长枪,大吼:“杀!
“杀——”张宝举起长剑也在大喊。
上千人狂热的嘶喊,迎着晚霞的天光,没有任何阵形的朝那边厮杀的容州兵马后方,以最野蛮的方式冲杀过去。
轰隆!
一道粗大的闪电从天际落下,蜿蜒过半空,从容州刺史汤怀元和费种头顶一闪而过,两人直接吓得从马背摔落下来,躲在焦躁不安的战马身下。
巨大的雷声吸引。
正厮杀的容州士兵也发现了身后的异状,想要回身结阵时,冲来的黄巾兵轰的撞进了拥挤的人潮当中。
“杀!”
“前后夹击!”
苏辰坐在马背上不停嘶喊,挥刀指向锋线,指挥着还在后方的兵卒从两侧环抱锋线。
……
“太平道……”贺近臣双唇呢喃,望着远方蔓延而来的兵锋,想起之前麾下将领所说对方会邪术一事,他砰的拍响战车护栏,“传令……今日收兵!”
李敢大惊道:“大将军?!”
“收兵!”贺近臣再次拍响护栏,发出低吼。
发下这道命令,是艰难的选择,但身为主帅,必须要考虑周全。
虽然他中军未动,对手所有军力都已被牵制,可太平道的出现,恐引起变数,对方若是杀来他中军,倒也还好,这边已做有准备。
可太平道从后方扑向容州兵马,这支地方军队,被妖术所惊,必然会崩溃,一旦出现溃逃势必影响主战场正厮杀的阵列士气。
那还不如趁早抽身,明日再战!
他让战车调转方向时,太平道两千多人杀进那容州一万兵马身后,与苏辰、郭嘉前后夹击,杀得人仰马翻。
地方兵马,死就死了。
不久,收兵的鸣金声响了起来。
阳光西斜落下,沸腾的战场随着军阵收拢队形,渐渐安静下来,黄昏与黑色交接的一线里,中间、左右两侧的双方军队警惕着对方,有序的后撤,两边派出数百名兵卒开始搬运自家伤员和死去的同袍。
相互间打上一个照面,也没人动手拔刀。
天色彻底暗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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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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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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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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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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