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通往楼上包间的楼梯口处，摆放着一张供客人签到的小方桌。
旁边站着周沫和汪泽加两人在迎宾。
“周沫、汪医生……”
余至明打了一个招呼，拿笔在签到簿上潇洒写下自己和青柠的名字。
他发现有的签名后面还备注了一千八、两千等数字。
“余医生，那是礼金。”
周沫介绍说：“一些人今天才知道主任大儿子结婚的消息，特意赶过来补上礼金。”
余至明哦了一声，抬头扫了一眼楼上的包间，说：“我还以为就我们中心的人呢。”
汪泽加笑道：“不止我们中心和医院的，还有主任交往的其他单位的朋友。”
“楼上的十五个包间，今晚全被主任包下了，客人都坐的差不多了。”
余至明再次哦了一声，问：“你们要在这里忙到什么时间？”
周沫笑着回道：“六点半开席，主任说开席后过二十分钟就可以撤了。”
停顿一下，她又道：“余医生、青柠，你们被安排在了三楼的春华厅，和主任一个包间，快点上去吧……”
余至明领着青柠，推门进入三楼的春华厅，发现这是一个豪华大包。
包间的圆形大餐桌足够坐下十七八人。
余至明一眼扫过去，看到了亓老师、黎院长、王春元医生，还有亓老师好友秦茂、田峰等认识之人，还有近十位陌生面孔。
黎垚院长率先看到了推门进入的余至明和青柠两人，轻笑着站了起来。
“啊呀，我们的医学天才，还有他的神仙眷侣终于赶来了。”
随着黎院长的起身相迎，其他人都跟着哗哗的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了余至明。
这让余至明有受宠若惊之感。
他赶紧的抱拳欠身道：“抱歉，抱歉，我来晚了。诸位快请坐，快请坐！”
话语间，余至明来到了亓老师的近前。
这个过程中，古青柠落后余至明半步，笑意吟吟，落落大方的跟着。
亓越的右手边有两个空位置，显然是为余至明、古青柠特意留出来的座位。
在众人再次落座后，亓越、余至明和古青柠三人依然站着。
亓越爽朗笑道：“诸位，我这个宝贝徒弟余至明，就不用再多介绍了吧？”
在一片“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回应和轻笑声中，亓越又一指古青柠，介绍说：“这是我徒弟的女友古青柠。”
“来自宁安集团的古家，她的哥哥就是宁安医院古副院长。”
在一片打量的目光和称赞声中，古青柠轻轻欠身道：“青柠见过各位长辈。”
停顿片刻，亓越又对余至明道：“至明，这里有不少我的朋友，你是第一次见面。”
“我给你介绍一下……”
在亓越的一一介绍下，余至明把餐桌上的陌生人算是认识了一遍。
他们中有的是其他医院的医学专家，有的是卫生系统的干部，有的是医疗卫生行业的公司高管。
还有一人是医疗圈外的公司老板。
这一通认识和寒暄下来，时间就到了六点半的开席时间。
服务生推着送餐车进来上热菜了……
余至明先埋头大吃了一会儿，缓解了一下肠胃的饥饿，还有身体的疲累。
他刚放下筷子，就察觉到身边的亓老师站了起来。
“各位，先吃着喝着，我去其他包间转一圈，回来后，我们再开怀畅饮。”
余至明也起身，说：“老师，我陪着你一起去转一圈吧？”
亓越轻声笑道：“不用！至明，你留在这里，替我招呼客人们就行。”
接着，亓越带上两名服务生，又带着两瓶红酒和酒杯，出了包间。
待老师离开后，余至明也不好再闷头大吃大喝，不管不顾了。
只是，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招呼好这么一大桌的客人。
余至明求助的看向隔着一张座椅的黎垚院长，就看到对方笑了笑。
“余医生，听说你正在找名贵象棋，古棋谱一类的物件？”
“找到了没？”琇書蛧
余至明赶紧回道：“院长，找到了一副象棋，说是清朝和珅亲手制作的，黄花梨的。”
有人就问道：“余医生，爱好下象棋？”
余至明老实回道：“只是略懂象棋，谈不上爱好。之所以寻找这些物件，是要当做礼物，好去拜访女友的父母。”
这话一出，包间内就响起一阵恭喜声。
“余医生，也就是说，很快就能听到你和古小姐大婚的消息了？”
这个……
余至明看了一眼身边的青柠，见她是一副略显羞涩的小模样。
又想到自己的年龄，还有父母的催促。
余至明含糊着说：“这件事，还需要双方长辈坐下来商议。”
“应该是在明年了。”
有人道：“余医生，到时一定要广而告之，我们好过来讨一杯喜酒喝。”
余至明客气回道：“一定！一定！”
这时，王春元医生问道：“余医生，那副象棋真的是和珅亲手制作的？”
余至明介绍说：“有三份鉴定证书，不过只是说材质是黄花梨，制造于乾隆晚期，象棋上的字体是和珅的。”
“无法确认是和珅制作的。”
有人侃侃而谈道：“这一类的文物要想卖上价，就需要一个噱头，和名人扯上关系。”
接下来，一桌子客人你来我往的谈论起了文物和古代名人。
有人还分享了自己买文物古玩的经历。
包间气氛活跃的很……
黎垚坐在了亓越的座位上，靠近了余至明一些，轻声问：“确认被两会的医疗保障专家组给撤下来了？”
余至明小声道：“应该是。”
“按照昨天的通知，只要今天不准时报到，就是被开除了。”
“只不过，今天没去报道，也一直没人联系我确认被除名一事。”
黎垚轻叹一声，又道：“余医生，你不用担心后续事宜，是会务组太过教条和顽固。”
“像你这样的名医，时间宝贵，怎么可能花两天时间接受形式大于内容的所谓培训。”
余至明心中猜测，黎院长特意问起这事，心里肯定也是有些担心的。
想到“有备无患”，余至明用春秋笔法透露道：“院长，我上午在宁安给一人做了身体检查，他的保密等级有些高，不能泄露。”
黎垚微微一怔，随即脑补道：“原来你是不得不请假啊。”
他呵呵笑道：“这就没有一点问题了，不用担心任何人的责问了。”
余至明心虚的笑了笑……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周沫溜了进来。
她径直来到余至明近前，弯腰凑到他耳边，低语道：“主任让你过去一趟。”
余至明起身向一桌客人道歉一声，又让青柠替自己招呼客人，就随周沫出了包间。
“出了什么事？之前老师不让我陪着。”
周沫前头带路，嘿嘿笑道：“一帮中年妇女想要见见你，主任招架不住，只得妥协投降把你喊过来。”
周沫又补充说：“余医生，她们大部分是主任的广场舞舞友。”
啥？广场舞？
余至明想象了一下老师跳广场舞的样子，总觉得是那么的违和！
余至明随着周沫进了三楼的冬雪厅，就感觉进了一个喧嚣的菜市场，耳边叽叽喳喳的全是女人的声音。
“真和广告片中一模一样，又高又帅。”
“何止呢，小鲜肉明星也不过如此了。”
“哎，余医生，你还没结婚是不是？”
余至明这才注意到，这个包间除了亓老师，其他人十五六人全是中老年女子。
都是倍精神，活力四射的女子。
余至明就认识其中的两人，周沫的妈妈周好，还有尹文竹的妈妈。
余至明抵抗着这些人肆无忌惮目光，赶紧说：“我已有女友，就要谈婚论嫁了。”
他很怕这些荤素不忌的中年女子，就想逃离，却被三四人给围住了。
有人还抓住了他的手。
“哎，你们看他的手，多白多长多软啊，很多女孩子的手都比不过。”
“是吗？我也看看……”
下一刻，余至明的双手就像玩具一般，被她们抓住，又模又揉的。
余至明很不适应，又不好翻脸抽手离开，就求助的看向了亓老师。
只见他根本不接视线，大声道：“我的宝贝学生给你们喊来了，我可以走了吧？”
有个大姐头模样的女子回道：“走吧走吧，相比你的徒弟，你是又老又丑，别留在这里碍眼了，赶紧走。”
随着这话，亓越没敢看余至明，快步的逃离了包间。
大姐头女子来到余至明近前，先上下打量了余至明一番，又拉起了他的双手。
“才华横溢，相貌出众，浊世之无双公子，用钟灵毓秀来形容，再是正确不过。”
“是不是，姐妹们？”
在一片欢快的回应声中，大姐头女子就准备放开余至明的双手。
出乎她意料的是，自己的双手突然被余至明给反握了。
大姐头女子稍微一错愕后，又笑逐颜开道：“余医生，你不会对我感兴趣吧？”
“我都能做你的妈妈了？”
“不过，我有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女儿，不是我自夸，绝对漂亮，可以介绍给你。”
余至明放下了她的双手，沉声解释说：“请您不要误会。”
“我之所以抓住你双手，是因为我发现你的左右上肢血压差异，超过了正常值不少。”
“这是相当危险的症状。”
“我需要给你做一次身体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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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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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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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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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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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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