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医生是一位中等个，国字脸，招风耳，头顶微秃的男子。
握手认识后，余至明对他帮着修改穿刺路径，还有协助手术表示了感谢。
储鸿哈哈笑道：“这应该是我的荣幸才是，能和余医生一起合作很是不容易啊。”
一旁的尤卫贤，轻哼了一声。
储鸿假装自己没听到，对余至明道：“我看你设计的几条大脑穿刺路径很有灵性，有兴趣在神经外科领域深入发展吗？”
余至明轻笑道：“算不上什么灵性，不过是大脑检查做多了，对大脑结构了解的稍微多一些而已。”
“最主要的是，我这个小身板可支撑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手术。”
储鸿打量了余至明身体一番，笑道：“稍微锻炼一下，应该没有问题的。”
“精诚医院对标国外知名私家贵族医院，工作量相当轻松。”
“像我，每周最多不超过两台手术，每天上限接诊人数不超过十人，经常是看个三五个患者就闲下来了。”
“如此轻松工作一个月，不比尤医生累死累活一个月赚得少。”
尤卫贤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就你那一点工资，就不在余医生面前显摆了。”
“余医生现在的月收入，每月两三百个W是至少。”
储鸿就是一怔，忍不住问：“真的？”
余至明含糊的笑了笑。
储鸿表情变幻不停，情绪复杂的说：“这么年轻就实现了财务自由，不利于奋进啊！”
尤卫贤终于找到了嘲讽机会，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进了精诚医院后，只顾着享受和赚钱，基本上没啥论文成果出来。”
“余医生在赚大钱的同时，依然是忙碌不断，学习更是不断。”
这话让储鸿有些羞恼，刚想反驳，护师简芹敲门而入。
“余医生，手术室准备好了。”
汪江月医生今天在隔音手术室主刀的手术，在下午近五点才结束。
之后需要彻底的消毒和收拾一番，手术室才能再次使用。
余至明起身出了隔音办公室，储鸿只得放弃分辩，起身跟在了后面。
走出办公室没两步，余至明就看到剃成光头的包瑶瑶，坐在轮床上，在麻醉师、小护士苑佑琳，还有中药材老板岳青松的护送下出了病房。m.χＩùmЬ.ＣǒＭ
包瑶瑶看到余至明走过来，指了指自己的光头，忍不住提醒说：“两个好多肉肉，两个好多鸡腿。”
余至明点头笑道：“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保证让你看到好多肉肉，还有鸡腿。”
他在心中暗道，等你再次恢复清醒，差不多是明天这个时候了。
穿刺到大脑凝血块位置后，还要插入滴注管滴注消融剂溶解凝血块。
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一天时间。
因为包瑶瑶的心智，自控力不足，为防止她乱动，只能让她保持昏迷状态中。
包瑶瑶举起两根手指，强调说：“是两个好多肉肉，是两个好多鸡腿。”
余至明也比划了一下两根手指。
“我记着呢，两个好多……”
目送包瑶瑶被推进手术隔离区后，余至明转头看向身旁的岳青松。
“岳老板，鉴于伤势已经持续了十一年，还有大脑的复杂性，手术恢复效果如何，不能做任何保证。”
“甚者还有更糟糕后果的可能。”
岳青松呼出一口气，说：“余医生，我明白，任何后果，我都能接受。”
余至明不再说什么，和储医生、尤医生一起穿过手术隔离门，做手术准备。
十多分钟后，余至明走进手术室，只见陷入昏迷的包瑶瑶被固定在手术椅上，脑袋也被头托限制住。
余至明来到包瑶瑶近前，摆了摆手。
临时担任手术护士的苑佑琳，还有麻醉师，一起退到了手术室的一角，和储医生、尤医生站在一起。
这台手术，储医生、尤医生两人就是以备万一，做保险和后手的。
大概率不需要他们动手……
虽说这台手术的操作难度，大幅度低于颅底肿瘤穿刺手术，余至明也是全力以赴，关掉了卫生间的灯光……
在黑暗笼罩的那一瞬，尤卫贤就是身心一颤，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但在下一刻，他发现有一些光亮从外间那里透了过来。
就这一点点的光亮，就让尤卫贤没有了恐惧感。
这也让他心生遗憾。
那种没有一点光亮的绝对黑暗，肯定能吓到第一次经历之人。
他原本还想看一下储医生的丑态……
二十三分钟后，手术室又充满了光亮。
与此同时，连接在患者身上的几台监测仪器也嗡嗡的响了起来。
尤卫贤就看到包瑶瑶的头上插了六根连接着微量输液泵的滴注管。
他走到手术椅前，查看患者的各项生命体征，发现还算平稳。
余至明几人在手术室又等待了半个小时，一直没发现有异常的情况发生，至此，才算是宣告手术顺利完成。
接下来，包瑶瑶将会送去至臻楼三层的无菌病房做凝血块的消融……
余至明走出手术室，发现等在外面的人，有不少。
除周沫、岳青松之外，有楚云帆、楚呦呦，还有一位六七十岁，腰板笔直的清隽老者，以及一位脸上有少许浮肿的中年女子，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靓丽直发女生。
余至明先向岳青松述说了一下手术情况，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被楚云帆、楚呦呦等人围在中心的清隽老者。
清隽老者迎着余至明的目光，率先开口自我介绍道：“余医生，你好，我是来自京城楚家的楚时雨。”
“楚老先生，您好……”
余至明和楚老爷子稍作寒暄，把众人领进了隔音办公室会客区就坐。
人有些多，周沫、楚呦呦，还有另一位年轻直发女孩，就只能斟茶倒水，站着了。
楚时雨伸手一指脸有少许浮肿的中年女子，说：“余医生，这是我的侄女，心脏已经有了明显症状。”
“能否请你受累检查一下？”
余至明点头应下，当即起身把中年女子带到办公区，让她就躺在放平的检查椅上。
一通检查下来，余至明除了发现女子有比较明显的心衰症状之外，其他脏腑器官，也因灌血不足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余至明检查完毕，耳边就响起楚呦呦迫不及待的声音。
“余医生，我堂姑情况如何？”
这个……
余至明一时有些迟疑。
楚时雨缓缓开口道：“余医生，发现什么还请直说就是，我们已经经历了很多，再坏的消息都能承受住。”
余至明坦言道：“根据我的探查，令侄女的心脏还能支撑六个月到一年时间。”
楚呦呦震惊喊道：“怎么可能？我堂姑才四十三岁，怎么可能还有半年一年时间？”
“余医生，你是不是探查错了啊？”
“呦呦，不许对余医生无理！”
楚时雨批评了一句，又轻声叹道：“呦呦，你堂姑的身体情况，确实要差一些。”
“余医生的预估，也算合情合理。”
停顿一下，他看向余至明，问：“这个时间，还能再准确一些吗？”
余至明摇了摇头，说：“随着时间的临近，应该能再把范围缩短一些。”
他又提议道：“应该寻找心脏供体了。”
楚时雨呼出一口气，说：“以她的身体状况，现在还达不到心脏移植申报标准。”
余至明张了张嘴，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他原本想说，去南次大陆找心脏供体。
但是，楚家作为医学世家，应该知道一些获取心脏供体的地下途径。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没有使用，显然有他们的坚持，或是考量。
楚时雨又一指楚呦呦身旁的直发女孩，介绍说：“这是我的侄孙女，今年十九岁。”
“我楚家的女孩，一般在十六七到二十岁之间，在情绪激动、过度运动、劳累等以后，心脏开始出现不适症状。”
“余医生，请你再受累给她检查一下。”
余至明也很好奇楚家这种奇怪的病症，也没有推辞，给直发女孩也检查了一通。
只是检查结果，让余至明有些意外。
“楚老先生，令侄孙女心脏健康的很，我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是不是这种心脏遗传病在第一次发作前，心脏没有异常情况？”
楚时雨轻声解释道：“在她们第一次发作之前，无论是西医检查，还是我的脉诊，都没有发现她们的身体和心脏有什么不对。”
“就好像她们的身体内装了一个开关，到了某个时候，在某个契机下，关门按下，心脏的变化，就不可逆的发生了。”
楚时雨缓缓的说：“我从懂事之日起就知道了我楚家女子的这种疑难怪病，也一直被大人教导，一定要找到病因，解决枷锁在我楚家女子身上的这个诅咒。”
“我一直努力的督促自己学习。”
楚时雨停顿一下，面露哀伤道：“我看着姑姑们离世，伤心。”
“送走姐姐和妹妹时，悲痛！”
“看着女儿离世时，自责愤怒！”
“如今，我孙女一辈也陆续长大成人。”
楚时雨深吸一口气，朝余至明抱拳道：“余医生，你医学天赋惊人，身体探查之术无双。我想请你加入我们的家族心脏病研究项目，助我们楚家破除这个诅咒枷锁。”
“我真的不想带着不甘和失败，去地下去见我的爹娘。”
“余医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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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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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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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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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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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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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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