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立即指着刚刚跑过去的几个人,心急如焚地喊着:“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害死了爹爹、卢叔叔和众兄弟们。”
秦军大惊,忙问:“你能确定吗?”
怜儿急了:“绝对不会错,他们两个就算烧成灰我都认识。”
“停!”秦军当即紧拉住缰绳。
胯下的快马立即发出“昂~”的一阵嘶鸣,然后两只前蹄猛地一抬,“嗖”得高高的跃起,这才堪堪停住。
他身后一众镖师也立即急拉缰绳,一时间三十几匹快马如虎啸龙吟,响彻山谷。
“抓住那几个混蛋!”最后面的镖师还没有完全停下来,秦军就已经拨转马头率先追了出去。
钱大用刚才也特地留意了一下这队人马,大家的速度都很快,而且还是夜晚,所以并未发现秦怜儿,不过,他好像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她的喊声,而且他们好像也穿着贴身的劲装,这打扮好像跟威远镖局的一模一样。“他奶奶的,不会真是他们吧,这他娘的来得也太快了吧。”他心中大惊。
这时身后的山谷间又突然传出一阵震天的嘶鸣,“糟糕!果然是他们。”他立即放声大喊:“跑,快跑,是他们,他们认出我们了,快跑。”喊完立即拼了命一样地狂抽着马臀。
剩下的几人自然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哪敢耽搁,赶紧打马紧跟着慌张逃命。
想到自己堂堂世子,皇亲贵胄,竟被这些乡野村夫追着逃命,慌慌张张的如同丧家之犬,楚宗宝当真气得咬牙切齿,不过形势如此,他纵有千般不服,万般不悦,也只能憋在心里,而且此时他恨不得让胯下的战马再生出两条腿,好逃地再快一些。
两队人马如风驰电掣一般在山间穿梭驰骋,钱大用边逃边回头查看,见后面紧紧地跟着一条长长的黑影,宛若一条甩不脱扯不掉毒蛇,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他奶奶的,难道老子今天就要栽在这个破山沟里面吗?”此时,一番懊悔突然涌上心头:他娘的,老子当初为什么非要死皮赖脸地去巴结这个混蛋玩意儿,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不也挺好吗,虽然走得慢,但至少稳当、踏实,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正惶惶不安之际,他突然发现前方又浮现出一条长长的黑影,“他娘的,这镖局的人怎么就这么多!”他感觉身体里的血顿时从头凉到了脚,立即颤颤巍巍地抓住斩狼刀,不过脑子里却瞬间闪出好几个逃脱之法,包括砍了楚宗宝的脑袋戴罪立功,毕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保住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不过就在即将打照面的时候,对方居然什么都没做,而且还主动让了路。钱大用异常吃惊,立即瞪大了眼睛看过去,这才看清他们穿得并不是镖局的黑色劲衣,而是武威城步卒的轻质皮甲,那皮甲在在月光的照耀下还闪着夺目的亮光。
“哈哈!”他立即激动地大笑起来,同时急忙拉紧缰绳,欣喜若狂地大喊:“军爷救命!军爷救命啊!”
这队人马正是领了州牧大人的命令前来调查的州牧府守卒,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出头、健硕的中年人,名叫何斌。
发现这几匹快马时,何斌就已经减慢了速度,他还打算着将这几人拦下来询问一番,哪知一见面,他们就开始大声求救,他的心立即紧张起来,于是立即张口询问:“你们是何人?为何求救?”
“军爷,我是赤谷骑军都尉,这是胶东王府世子,我们本在此地巡逻,哪知突然遭到一队身份不明的人马的追杀,还请军爷速速出手,击杀了这帮胆大包天的恶贼。”钱大用立即报出了家门,而且义正言辞地倒打了一耙。
“他们为何要......”何斌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队人马便呼啸而至,将他们给团团围了起来。
“呼”,一股浓重的烟尘也随即笼罩而来,瞬间淹没了整个人群,一股杀气顿时穿过尘土冲天而起,四下的空气也仿佛顿时凝固了一般。
“噌,噌,噌,......”双方人马当即抽战刀,隔着浓浓的烟尘紧张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喧闹的山谷也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马匹发出的一阵阵“呼呼”的喘息。
尘土一散,何斌立即大声呵斥:“大胆贼人,目无法纪,以下犯上,竟敢仗势残害守边士卒,当真以为人多就能无法无天了吗?”这一带本就是土匪强盗出没之地,再经过钱大用一提醒,他立即先入为主,已经将秦军、秦怜儿一干人归为了土匪强盗之流。
刚才趁着尘土飞扬之际,楚宗宝、钱大用急忙偷偷摸摸地钻进了队伍,不过他们哪里知道自己畏畏缩缩的身影在人群中反而显得格外突兀,怜儿在外面正将他们的丑态尽收眼底。
听了这人如此慷慨激昂、义正言辞的一番话,怜儿当场发飙,立即破口大骂:“天大的笑话,没想到又来一个更加厚颜无耻之人,竟敢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礼义廉耻何在?若留你们这群泯灭人性、无恶不作地畜牲继续祸害百姓,天道公理何在?”
这两句话一出立即将何斌骂得呆愣当场,他武威歩卒也打过不少土匪,土匪是什么样他还是了解的,那些人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而且听声音还是一个姑娘,听起来好像别有一番隐情,于是急忙开口询问:“你们是何人,为何要追杀这几名赤谷骑卒?”
“你又是何人?”秦军立即质问,“为何要给这几个凶残的畜牲充当走狗,残害无辜百姓。”
何斌也不恼,直接如实回答:“我乃州牧府亲卫何斌,特地奉州牧薛大人之命前往虎丘岭查看治安情况。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追杀这几个骑卒?”
听了这人的来历,秦军立刻明白了,这必然是弟弟报官成功了,既然是州牧大人派来查探案情的,他也自然放下了敌对的情绪,当即郑重地回答:“回大人,我是威远镖局二镖头秦军,我们之所以追杀这几个畜牲,是因为他们丧尽天良、恶贯满盈,他们见我妹子漂亮便心生歹意,欲强抢民女,强抢不成竟动手杀人。我的父亲,我威远镖局三十好兄弟俱已惨遭这些畜牲的毒手,请问大人,我该不该追杀他们?”
听了如此恶行,何斌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当即转身看向钱大用几个人,愤怒地质问:“他说得可是实情?”
离何斌最近的只是三名赤谷骑卒,见这人怒气冲冲地质问自己,他们先是一阵面面相觑,然后皆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后面的世子。
楚宗宝何许人也,怎么会接受此等既无礼又不知名的小人物的问询,于是立即偏头看向钱大用。
而钱大用此时的状态只能用“坐立不安”来形容,他万万没想到这事已经完全泄露了出去,连州牧府的士卒都卷了进来,他感觉这事儿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控制了。“完蛋了!”他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听见了何斌的质问,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况且人家说的本就是事实,他又能说什么。
见这几人如此表现,何斌立即就明白了,当即命令道:“来人,将这几个凶犯拿下,押回武威城。”
一听这个,楚宗宝顿时火了,张嘴便骂:“你他娘的敢,你是哪根葱,小爷可是大楚的世子,我爹就是堂堂胶东王、中书令,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拿我?”
听了这话,几个准备上手的士卒立即停住了,都愣愣地看向何斌。
听这声音甚是耳熟,何斌立即打马走进一步,定睛一看,好家伙,果然是世子!他不会认错,上个月在州牧府他还远远地瞅了这世子一眼,于是顿时就呆住了。
看来关键时刻还是世子的身份好使,见何斌突然露出这副神情,钱大用立即来了精神,又重新看到了希望,于是赶紧开口:“军爷,这位的确是世子殿下,我是赤谷骑军督尉钱大用。我们今天的确和这些镖师产生了一些误会,不过,你也看到了,他们现在正仗势追杀我们,这可是以下犯上,希望军爷速速拿了这些人,好维护雍州安定太平。”
“呼!”秦军当即举起单刀,直直地指着钱大用,怒喝道:“狗贼,那可是三十条人命,你竟说是误会。好,现在就让我们好好解一解这个误会。”说着双脚猛夹了一下马腹,就准备持刀直杀过去。
怜儿及一众镖师也立即蠢蠢欲动,打算冲过去直接宰了这混蛋世子、混蛋都尉,为兄弟们报仇。
见情况不妙,钱大用急忙往队伍里面挤,哪里还有半分的嚣张跋扈。
何斌则急忙打马挡在了中间,急切地大喊:“万万不可,此事自有州牧大人为你等做主,你等千万不能再动兵戈,都随我回城吧,你们应该将详情当面告知大人。”
“呼呼呼”,秦军重重地喘着粗气,握刀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着,他真的想立即冲过去将那两个畜生斩落马下,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弟弟已经报官了,而官府也已经介入了。他直直地盯着何斌,沉声问道:“这几个人你能带得回去吗?”他想着如果这人没有抓人的魄力和本事,他就立马动手。
“当然能。”何斌回答地很是坚定,看起来当真是一个威武不能屈的极富正义感的人。
“那好,我便信你一次,我们就暂时放过这几人的狗命,你可以将他们押回城。不过,你记住,若是他们逃了,我必拿你试问。”秦军说得极其严肃。
“那是自然。”何斌回答得信誓旦旦,“不过,作为当事人,你们也必须随我一起回去。”
“想必家弟已经在州牧府了,若不然州牧大人也不会让你们来此地探查,我们就暂且不随你回去了,我的父亲,还有我镖局的一众兄弟就在前面,我必须将他们迎回家。”
听了这话,何斌想了一下,这倒也是人之常情,要知道这穷山恶水之地,遍地都是野狼,把尸体留在那里可绝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立即同意了这个决定:“可以,不过我得派遣两个人随你一同去,我们需要看一下事发现场。”
“没问题!”秦军立即答应下来。
“大哥,不能放过他们,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信不过这帮人。”怜儿突然着急地喊起来。她感觉很不踏实,觉得既然赤谷骑军能助纣为虐,那威武城的士卒也强不到哪里,反正她现在对官家已经提不起任何信任,感觉必须亲手宰了这几人才能安心。
秦军立即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说道:“跑地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先去将爹爹和其他兄弟接回来。”其实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不过权衡再三后,还是选择相信何斌,相信州牧大人一次,他感觉这也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出发!”说完后便立即拨转马头,继续赶往虎丘岭。
怜儿在走之前又狠狠地瞪了楚宗宝、钱大用一眼,眼中满是滔天的恨意和怒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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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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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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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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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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