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艺博还是打着光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谁在哪?”
我们现在处的位置是在严艺博的视野盲区,可他如果再往前几步,我们除非自己往荷塘里面跳,不然根本躲不过去。
实在不行,只能把人敲晕了!
我暗暗掐了苏清渊的手臂一把,冲他使了个眼色。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领悟我的意图。
苏清渊挽了挽嘴角,微微点头,估计是明白了。
就在我们做好准备打算主动进攻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女孩的声音。
“小叔,是我。”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穿着睡衣的少女从花丛后面缓缓站了起来。
“妙妙?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干什么?”严艺博认出了那个女孩,语气柔和了一些。
那个叫妙妙的女孩指了指刚才狸花猫逃跑的方向道:“我房间窗户没关紧,小欢跑出来了,我想把它抱回去。”
严艺博用手机照了一下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到刚好跳上墙头的狸花猫,大概是信了几分。
他道:“猫本来就是夜里活动的动物,你老是把它关在屋子里,它肯定要往外跑的。”
“天这么晚了,你就别追猫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明天早上它饿了,自己就回来了。”
那个叫妙妙的女孩乖顺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小叔。”
顿了顿,有些好奇的问:“对了小叔,你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凉亭里面干什么?”
她这个问题倒是问得很合时宜。
本来严艺博估计还有点担心她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但听她这么一问,语气明显轻松了一些。
也就是说,她是刚刚到这,根本没看见严兴业和严洁。
严艺博笑笑,解释道:“我睡不着,出来走走透透气。”
“好吧,那我回去了。”妙妙望了一眼狸花猫的方向,有些失落的往回走,“小叔你早点休息。”
妙妙走后,严艺博站了一会,也转身回去了。
我和苏清渊有惊无险的渡过了一劫,不禁松了口气。
本来我是打算继续跟踪严艺博,但流光飞蝶在凉亭绕了一圈后,竟然朝着妙妙离开的方向飞去。
我心中疑惑,迟疑了两秒,还是选择相信流光飞蝶。
流光飞蝶飞了几分钟,停在了一个窗台上。
窗户里面有灯,看来屋里人应该是醒着的。
我摸到墙角下方偷偷看了一眼,发现这是那种老式的木制推窗。
窗户没有上锁,中间还留着一条缝隙。
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把缝隙撑大一点,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身后的苏清渊突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还轻咳了一声。
“嘘——你小点声!”我有些不满的看了苏清渊一眼,紧张的指了指窗户里面,“屋里有人!”
苏清渊像是没听到一样,又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重复咳嗽一声。
“你干嘛呀?”我皱着眉,这才意识到苏清渊有点反常。
回头就见他指着旁边墙角的位置,示意我往那看。
我疑惑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这才发现,树荫下竟然站着个人。
那个位置是个墙角,光线比较弱,旁边还种着一棵柿子树,正好挡住了视线。
要不是苏清渊提醒,我压根就不会注意到树下躲着一个人。
我们现在毕竟是私闯民宅,被人发现难免有些心虚。
我紧张的扯了扯苏清渊的衣角,小声问:“有人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怎么办?”
看对方的身形应该挺弱的,要制服并不难,可在这个过程中难保不会发出声音。
如果对方喊一嗓子,就会引起严家人的警觉……
眼下的情形,比刚才差点被严艺博发现的时候还惊险。
刚才我在暗敌在明,我们起码掌握了先机。
但现在,对方已经站在阴影处先看见我们了,不管我们怎么应对,都显得有些被动。
苏清渊看我浑身神经紧绷,按了按我的肩膀,对我轻轻摇头:“别紧张,对方没有恶意。”
他说话间,流光飞蝶又重新振翅,飞向了阴影处的那个人影。
那人影见被我们看见了,干脆也不隐藏,慢慢的从树下走了出来。
正是刚才穿着睡衣出来找猫的妙妙。
流光飞蝶此刻已经停在她的肩膀上,没有再飞的意思。
“你是……”我刚要开口,那个叫妙妙的抢先说话了。
“我认识你!”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有些疑惑的皱眉。
妙妙上前两步,认真的重复道:“我认识你,你是白湘!”
我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叫出我的名字。
可她这张脸,我却很陌生。
我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绝对没有见过她。
“你怎么会认识我?”我不解的问。
妙妙调皮一笑道:“我在乔哥的手机上看到过你的照片!”
“乔哥?”我眸光一沉,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她,“严子乔是你什么人?”
妙妙倒也直接,坦言:“他是我哥,堂哥。”
说着,朝我伸出手:“你好白姐姐,我叫严妙妙,是他妹妹。”
我迟疑了一下,伸过手象征性的跟她碰了碰。
严妙妙又道:“白姐姐,其实刚才我就发现你们了。”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找我哥的吗?”
她这一番话直接把我惊住了。
原来刚才她出现在凉亭边不是巧合,而是专门在帮我们解围!
难怪苏清渊看到她一点都不紧张。
以苏清渊敏锐的观察力,应该早就看出严妙妙对我们没有恶意了。
流光飞蝶是追踪驱邪符的气味才锁定了严妙妙的,这么说,严妙妙的身上肯定有一张我的驱邪符。
严子乔对严家老宅的人并没有什么感情,能让他主动送出驱邪符的,必然是他在严家信得过或者在意的人。
所以,这个严妙妙应该能帮到我们。
“是,我们知道严子乔出事了,这次来就是为了救他。”我点点头,承认了此行的来意。
顺势又问她:“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不知道。”严妙妙摇摇头,表情有些黯然,“他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我把家里上下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我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忙问:“他是突然消失的?”
“那他之前是因为什么事来的老宅?”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严妙妙抬头看了我一眼,认真回想道:“大概一个星期以前吧,当时爷爷快不行了,小叔让我打电话通知二伯。”
“然后二伯和乔哥当天夜里就赶了过来。”
“我本来想等乔哥的,可我实在熬不住,就睡着了。”wWW.ΧìǔΜЬ.CǒΜ
“醒来时就看见乔哥已经在我的房间里。”
“他当时脸色很难看,好像有什么心事,给我留了样东西就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交代我,让我不要插手家里的事。”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平安袋给我看。
我接过她手里的平安袋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着的是我给他的驱邪符。
只是,这张驱邪符上面的朱砂符文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了。
看来严子乔在严家放不下的人就是这个小堂妹了。
“咦?这上面的字怎么不见了?”严妙妙明显自己也打开看过,她看到驱邪符上的符文都快没了,不禁有些奇怪。
我重新掏了一张驱邪符折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把失效的那张替换了下来,然后递还给严妙妙。
顺嘴解释道:“你哥给你的东西是一张驱邪符,可以让你不受邪祟侵扰。”
“不过你那张已经没用了,我重新给你换了一张。”
严妙妙有些惊奇的看着我:“你会画符?难道你就是二伯说的那个厉害的大师?”
我看她反应这么大,不禁有些奇怪:“你不是知道我吗?”
“难道严子乔没告诉你我是干什么的?”
严妙妙茫然的摇摇头道:“我是在看到乔哥手机里面有你的照片,问了他才知道你的。”
“乔哥只告诉我,你是他朋友,别的什么也没多说。”
“不过……”
严妙妙看了一眼站在我边上的苏清渊,下意识的往我耳边凑了凑,小声道:“我乔哥手机里面从来没存过女生的照片,你是第一个。”
“我猜,你对乔哥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额……
我尴尬的轻咳一声,心道这话你想说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说。
这么凑到我耳边,好像多见不得人似的。
再说,以苏清渊的耳力,这么大的音量他肯定全都听见了。
为了不让严妙妙产生误会,我机敏的解释道:“我跟严子乔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严格来说,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对我很敬重。”
“至于照片,他可能是想留着辟邪吧!”
我说完,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苏清渊一眼,见他抱着胳膊面色平淡,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严妙妙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遗憾。
她余光偷瞄了苏清渊一眼,随即又道:“不过,我能理解,换做是我,肯定也会选你身边这位。”
我嘴角抽了抽,无奈又无语。
只得赶紧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你哥给你留下这张驱邪符之后呢?你难道就没再见过他了?”
“没有……”严妙妙摇摇头道,“那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特别困,等我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我找了一圈没找到乔哥,就去问小叔,小叔跟我说他和二伯有事先回去了。”
“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乔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而且手机也一直打不通。”
“我怀疑小叔在骗我。”
我听到这,不由得皱眉:“你们通知严子乔父子回老宅不是来给你爷爷奔丧的吗?”
“我听说你爷爷的丧事办得很仓促,天没黑就下葬了。”
“他们既然来了,肯定也要等你爷爷咽了气,下葬之后再走吧?”
“这个……”严妙妙咬了咬嘴唇,有些迟疑道,“其实那个时候,我爷爷已经死过一次了……”
“小叔让我打电话给乔哥,是在给爷爷下葬之后的事。”
我疑惑道:“什么意思?你爷爷死的时候没给严子乔父子报丧,等他死而复生你们才给他们打电话?”
“这么说,你们是借着你爷爷的丧事,故意把严子乔父子骗过来的?”
“不不!我没有想骗乔哥!”
严妙妙拧着眉,有些急切的解释道,“家里的大事我这个小辈做不了主,当时小叔让我打电话给乔哥的时候我也没多想。”
“我还以为爷爷只是回光返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小叔让二伯他们回来奔丧也没什么不对……”
我皱着眉,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别的事你可以不多想,但报丧这么大的事,你们严家好几个长辈都在,怎么会让你打电话?”
“这不合礼数吧?”
严妙妙眼神闪躲,似乎是有些心虚。
她咬了咬嘴唇道:“我也知道这事不太合规矩,可小叔非让我打,我找不到理由拒绝。”
“而且,我也有些私心。”
“乔哥自从搬到了江城之后就难得回来一次。”
“上次乔哥和二伯回来的时候,明显不太高兴,我想找机会缓和一下二伯和爸爸他们的关系,所以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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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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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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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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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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