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一手持金刀的中年美妇奔了出来,来人正是林震南的夫人,洛阳“金刀门”门主王元霸之女。
林夫人见了卓凌风,态度与林平之如出一辙,柳眉竖起,手中金刀一挥,怒喝道:“好哇,你是来下战书的青城派弟子吗?”
林平之知道母亲与自己一样,闹了误会,待见到众镖师强忍笑意,不由的面红耳赤。
卓凌风一见娘两这架势,也明白了林平之长得像女人,可骨子里那股豪气随了他娘。
林震南却是不禁扶额,忙将妻子拉住,介绍起了来龙去脉。
他是个生意人,可夫人出身洛阳武林世家,自幼是一股霹雳火爆的脾气,做闺女之时,动不动便拔刀伤人,她洛阳“金刀门”艺高势大,谁都瞧在她父亲“金刀无敌”王元霸的面上,让她三分。
她现下已虽中年,脾性却没有丝毫改变,昨夜就因被砍了镖旗,便率众在镖局破口叫骂。
适才卓凌风在外敲门,林震南以为青城派的人上门了,忙让人通知妻子将儿子看住,由他来抵挡强敌。
怎料林平之憋了一肚子气,闻得敌人现身,又怎会退缩?
林夫人一不留神,不见了儿子,也只能跟出来了。琇書網
林夫人经过丈夫与儿子解释,知道生了误会,连忙道歉,又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武功竟然如此了得,着实羡煞旁人!”
林夫人这样一说,也让林震南心有所悟,问道:“莫非昨晚救了众镖头的神秘高手,就是小兄弟你?”
卓凌风叹了一声道:“我还是来迟了一步,致使几位兄弟丧生!”
林夫人看向林震南道:“有什么事,回屋坐下在说!门外讲话,岂是待客之道?”
林震南哈哈一笑:“夫人说的是!”
又朝众镖头招呼道:“众位兄弟先散了吧,这位小兄弟是我的忘年之交,是咱自家人。”
一众镖头此时脸上也布满了笑意,紧绷的一颗弦也松了许多。
镖师都是刀口上混饭吃的人,不怕死。可那种不知道怎么死的,又无法逃脱只能等待死亡的感觉,就太过恐怖了。
这种遭受,这世上肯定没人愿意经历!
而今亲见这位少侠,武功如此之高,多少也就有了盼头。
林震南引着卓凌风往内厅走时,又对林平之说道:“你这小子行事太过孟浪,快给你卓叔见礼!”
林平之一听让他称卓凌风为叔,不由得满面通红,很是局促。
卓凌风微笑道:“林总镖头客气了!”
他哪里不知林平之的心思,想当年他遇上与自己年纪相仿,又比自己辈分大的人,那种称呼也喊不出来,便道:“江湖人各论各,我比少镖头大不了几岁,叫我一声大哥就行了!”
林平之一听从叔变作大哥了,那是如蒙大赦,连忙就坡下驴,双手抱拳,深深作揖:“见过卓大哥!”
卓凌风对这个有热血,又很有道德坚持的正义少年,本就很有好感,也抱拳还了一礼。
林家三人与卓凌风到了花厅,几人落座之后,吩咐下人上茶,林震南这才说道:“十年前你就说过青城派会对我福威镖局动手,老实说,我是将信将疑。
可我这些年,对青城派更是礼数有加,逢年过节,不曾缺过一礼,也从没什么地方开罪他们。不曾想,这还是没能躲过!”
林平之狐疑道:“爹,卓大哥十年前就对你说过,青城派要对我福威镖局动手?
根本不是因为我杀了那姓余的汉子?”
林震南迎着儿子疑惑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昨晚我就猜到白二他们,是死在青城派绝技‘摧心掌’下,只是青城派威名太大,他们又不表露身份,我不想直接撕破脸,才未明言。”
林平之点了点头,恍然道:“也是,我昨天白天杀的人,他们晚上就来杀人,若是报复,那也来的太快了,原来是蓄谋已久!”。
但又一想,说道:“可爹这些年一直给青城派送礼,他们虽然没收,但又为何要处心积虑对付我们呢?”
林夫人秀眉微蹙,说道:“莫非是因咱家的辟邪剑法?”
林震南闭起双目,默默点了点头。
不过心里想的却是:“他要的或许是我林家老宅之物,而不是我的辟邪剑法!”
卓凌风便明白了,他与林震南昔日的谈话内容。十年了,对方对妻儿都不曾讲过。
只一个人默默成熟着这股无形压力。
为人夫、为人父,当如是。
林夫人也明白丈夫不告诉自己,就是不想自己担心,见丈夫一脸颓然,更是心疼,不禁怒骂道:“这余沧海身在道门,在武林中也是一代高人,没想到如此卑鄙!”
林平之一听青城派前来,实则事关《辟邪剑谱》,并非因他杀了余人彦,内心的那股愧疚之情少了许多。
说道:“爹,咱们家的辟邪剑法也没什么了不起啊,我虽然杀了余人彦,可不是真正打败了他。”
林震南不回儿子问话,只看向卓凌风道:“卓兄弟,我有心向武林朋友求援,你觉得此事可行吗?”
林夫人皱眉道:“这么事急求救,江湖上传了开去,实是大大堕了福威镖局名头。”
余沧海毕竟成名多年,卓凌风纵然艺业惊人,可限于年岁,林震南心里还是有些不托底。
卓凌风迎着林震南求肯的眼神,说道:“你再约人也来不及了,青城派有备而来,消息送不出去的。
况且我已约了余沧海,来此了断一切。”
遂将他在“福州老店”说过的话,做下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砰——”的一声,林夫人猛的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林夫人听青城派贪图自家《辟邪剑谱》本就怒火中烧,再一听方人智竟说自家儿子使用卑鄙手段才杀了余人彦,更是破口大骂,丝毫不顾及女人形象。
“堂堂青城派,竟都是一群无耻小人!
卓兄弟你杀的好,他们是想灭了我福威镖局,夺了我家辟邪剑谱,还要在江湖上来个师出有名,才给我儿子泼脏水!”
随后又道:“大哥,既然这事已经明了,咱们福威镖局还没怕过谁。别看他‘青城派’人多势众,可有了卓兄弟相助,咱们也有众多兄弟,就和他摆开阵势拼了!”
林震南默然无语。
林平之虽杀了余人彦,可他知道,若论真实武功,自己根本就打不过。
又见父亲对青城派忌惮非常,对家传武功早已信心全失,此刻听了卓凌风的言语,不难想象自己曾祖林远图的威风,不由得精神大振,心道:“原来我家的辟邪剑法果然非同小可,当年余沧海的师父尚且敌不过。
然则爹爹又这么怕青城派?
多半是爹爹没学到这剑法的奥妙厉害之处。我得找爹爹取来《辟邪剑谱》,亲自看看,说不定能有所领悟。”
卓凌风等人自不知林平之在想什么。
卓凌风见林夫人着实是个女中豪杰,便道:“我昨夜到的福州,本想将余沧海约到酒楼,将之击退乃至击杀!
可他嫌我是个无名小卒,未曾赴会!
我之所以将远图公与长青子的事,还有少镖头杀余人彦的事,特地做以说明。
其实就是想撕下他的遮羞布,告诉天下人,他余沧海所谓为师报仇、为子报仇都是借口,目的就是《辟邪剑谱》。
如青城派这些名门大派,行事多少有点顾忌,讲究一个师出有名,这样也能为贵局,再上一层保险!”
说到这顿了一顿,又道:“毕竟,对《辟邪剑谱》动心的,余沧海只是明面上看得见的,暗地里的敌人,武功比他更高,势力比青城派更大!
只不过这帮人没余沧海脸皮厚,还要几分脸面,便躲在暗处,想要巧取!”
卓凌风可是知晓,现在的华山派岳灵珊、劳德诺就在福州,那岳不群也肯定躲在暗处!
他不会放心女儿一个人跟着劳德诺,更怕劳德诺取了《辟邪剑谱》送给左冷禅,焉能不来?
最主要的就是,参加刘正风洗手大会时,岳不群并非与华山弟子同行抵达的。
那这段时间,他在哪里,不言而喻。
“啊?”
林家三人听了这话,齐齐惊呼而起。
一个余沧海、青城派都是无法应付的强敌,竟然还有比他更厉害的,这可如何是好?
林夫人与林平之更是难以想象,自家的辟邪剑法,就值得这些人如此打动干戈?
长青子与林远图这段隐秘,林震南以前也不知晓。
只不过卓凌风十年前对他说过一嘴,他结合曾祖留下的遗言,知道问题应该出在林家祖宅的物事上。
可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千万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
这些年他也没敢违背遗训,此刻听了卓凌风的话,内心深处起伏不定。
又重新坐回椅子,在腰间摸出旱烟管上,在烟袋掏了掏装上了烟丝,林平之急忙取出火刀火石,替父亲点着了纸媒。
林震南猛吸了一口,站了起来,眯着眼睛,一边缓缓踱着方步,一边将烟抽得呼呼直响。
过了半天,他又抽了口旱烟,这次未猛抽猛吐,而是一丝丝吐出烟来,等到烟吐完了。他突然睁开眼来,说道:“十年了,自我从卓兄弟口中知晓,青城派对我福威镖局不怀好意,我虽有疑虑,但多少还是上了心。
一方面在岳父“金刀无敌”口中试探过口风,另一方面着重打听青城派的底细。
青城派独霸一方,在川蜀之地也就略微不及峨眉派。余沧海乃是川西武林领袖,纵然在整个武林,也算是威名显赫的大人物。
非但如此,他还与五岳盟主、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交好,在整个江湖,都可谓树大根深,难以撼动。
卓兄弟不惧危险,愿意相助我等,本就是极大情分。我们若以恩相挟,将他拉入泥潭之中,绝非做人之道!若再有个闪失,我等百死莫赎!”
卓凌风起身拱手道:“林总镖头浓情厚谊,在下心领,可我已经约了余沧海,现在退也退不得了!”
林夫人道:“卓兄弟,这事跟你毫无关系,你如今也是初出江湖,还是暂时避一避吧!
等再过上十年,你正当盛年,他却老迈体衰,一增一减,一强一弱,他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我们林家若是躲不过去这场灾祸,大不了一死。你日后为我们杀了余沧海,我们九泉之下也足感盛情,现在却没必要硬拼!”
林平之也道:“是啊,卓大哥!
君子不逞一时之勇!”
林夫人与林平之也都明白了,别说卓凌风太过年轻,未必就是余沧海对手。
纵然能胜,青城派乃是名门大派,弟子众多,那也是后患无穷!
自家虽有管饭、赠银、引路护送之恩义,但施恩不忘报,方是大丈夫行径!
又怎能让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助自家,这实在于理不合。
但卓凌风岂能不知几人意思,心下更是暗下决心,这一家人如此仁义厚道,不该横死,自己必要护其周全。
当即俨然正色道:“林总镖头,林夫人,其实我做这事,也不光是因贵局。
我自己学武多年,也想与余沧海战上一场,也好试一试这所谓一流高手,到底斤量如何!”
林家三人顿时一愣,不由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继而林夫人拍掌赞道:“好志气!
余沧海又怎样?
他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听说他还是个矮子呢!
我父亲就说,习武之人心底里若有恐惧之心,那永远也成不了气候!”
卓凌风心道:“这林夫人性格倒是挺有意思,什么话都能让人舒服。”
但他知道所谓“金刀无敌”王元霸也只是一个嘴客罢了。
原轨迹中,自家女儿女婿身死,他也只能看着,他自己也是家大业大,实在惹不起青城派。
当然,余沧海也压根没将其瞧在眼里。
否则怎敢对福威镖局动手!
林平之听了卓凌风的豪言壮语,更是一脸崇拜。
林震南狐疑地瞟向卓凌风,说道:“卓兄弟,你不说我还忘了,你没拜入华山门下,这一身武功又是得自哪位高人门下,不知是否方便见告!”
卓凌风眼皮一颤,朝上一拱手,说道:“我恩师乃是全真教门下,我虽未出家持戒,但也算得全真教门下!”
“全真教!”
林震南与夫人不由惊呼出声。
全真教最为鼎盛之时,有八万弟子,三千道观,只因在宋末之时,响应郭靖黄蓉夫妇坚持抗蒙,势力大减。
元朝建立之初,又与大元国师八思巴斗法,一败涂地,教内高道被削发为僧,多数道观也被变为佛寺。
全真教经过几次时代大变局,自然一蹶不振,没落已久,当今武林早已不闻其名。
但昔日的名声却是经久不衰,尤其创教祖师重阳真人与“全真七子”的威名,更是如雷贯耳。林震南与林夫人都出身武林世家,自然有所耳闻。
若细算起来,如今的华山派与全真教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全真七子中的“广宁子”郝大通,乃是华山派创派祖师。
世间有云:“华山九功,紫霞第一”,说的就是紫霞神功。
故老相传,“广宁子”的师父重阳祖师号称“中神通”,乃是天下五绝之首,华山论剑时,击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大宗师,夺取“天下第一”美名,端的海内钦服,威震天下!
那时的全真教更是有着“天下武学正宗”之誉,稳压千年门派少林寺。
只因“全真七子”拜入重阳祖师门下时,都已过了最好的习武年龄。
故而王重阳针对个人资质等因素,为七人所授之功实则大同小异。
而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实则是王重阳为“广宁子”郝大通量身定制的,所以他的武功,在江湖上,能胜他的人也是寥寥可数。
其余六子各自也有绝学,如“长春子”丘处机、“玉阳子”王处一、“丹阳子”马钰武功更在郝大通之上,威名更甚。
尤其卓凌风更是知晓,重阳祖师为大弟子马钰亲授的内功心法,他自己有好多尚且不能领悟,却对郭靖倾囊相授。
郭靖修习了两年,小有成就,内力积蓄之厚,就胜过常人数十年。这固然是郭靖赤子之心,心思纯澈,是个修习内功的天才,但也侧面反映了马钰护身神功之精妙。
这门内功也为郭靖日后步入绝世高手之林,打下了极为坚实的基础。
这一节,林家三人虽然不知,可全真教昔日之辉煌,林震南夫妇却都知晓。
所以对卓凌风没能拜入华山,却拜入了全真门下,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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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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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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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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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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