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二班用扫帚和铁锨灭火,三四五班传递水桶,动作快……注意抢救被困百姓。”
随着命令声落下,院子里就传来扫帚拍打火焰的声音。又有铁锨从地下铲起泥土,向着火焰洒去。
听到外面的声音,原本绝望的师爷心中蓦然涌起希望,他惊喜的尖叫,
“救命,救命,我在里屋,窗户着了我出不去……”
“注意、注意,发现活人,先灭那间房子的火。”
随着命令声,扫帚在拍打窗户上的火焰,铁锨铲来的沙土也一锨锨扔在窗户上。
然而在火焰面前这些努力却如此渺小,扫帚拍打下沾了煤油的窗框并不打算就范。甚至那不住扔来的沙土,都无法盖灭那窗框上的火焰。
这时里屋原本只是冒烟还不曾起火的屋顶也着了,这不禁令屋内的师爷感觉到绝望。
这时窗外的人大声喊叫,
“快从窗户里跳出来,屋顶要烧塌就完了。”
可惜这时外面救援的人看不到屋内的情形,这时屋内原本靠窗放着的床上已经燃起火焰,师爷根本没法靠近窗户。
他绝望的看着火焰,又拿起冬被,用胳膊撑在头顶。
“笃”
已经烧着的房顶,终于有烧着的木头落下,沉重的落在冬被上。可撑着冬被的师爷,却根本不敢动一下。
就在这时,突然窗框处传来令师爷欣喜的声音。
“哗啦……嗤……”
那是水、是救命的水啊。它被一桶桶泼在窗户上,木头上跳动的妖精般的火焰,发出“嗤嗤”的不甘的哀叹。
接着有铁锨杵在窗框上,外面的人力量很大,只几铁锨已经把烧的包围的木格子窗框打破。
接着又是几桶水泼了进来。
从冬被的缝里看到洞开的窗户,和床上被泼进来的水暂时压住的火头。他牙一咬,心一横跳上床,想直接跳到屋外去。
然而可惜的是,刚准备跳窗的师爷脚下一空。被烧的黑乎乎的木头床居然并没有能承载他的体重而断裂,他一个跟头重重栽下去。
幸亏举着棉袄的胳膊在前面挡了一下,不然非把脸摔平不可。
随着他倒下,刚刚被水压住的火头又起,这次直接在他身下燃烧。更要命的是,刚刚为了不令胡杰起疑,他脱掉被泼了煤油的外衣时间较晚,里面的衣服上已经有煤油渗了进来。
如今一见明火,身上的衣服立即燃烧起来。
“啊”
师爷尖叫着想跳起来,但身上的冬被影响了他的动作。胳膊一掀把早已经着火,却能为他抵抗火焰的冬被扔到一边。
可怕的是,被他扔在脚下的冬被上的火焰立即的了起来。跳跃的火焰像是一个个得意的妖精,扭动着它们炽热而妖艳的身躯。
这时的师爷尖叫着,挥舞的双臂拼命拍打着身上的火焰。而他心中这时却已经绝望了:
完了,要死在这儿了,再也逃不出去了。
此刻他根本顾不上已经敞开的窗户,只顾拍打着身上那些烧灼着他皮肉的火焰。
恰在这时,外面有人喊,
“水、水来了……”
“快往有人的屋里泼,再晚就烧坏个茄子了。”
随着屋外的声音传来,这时心中已经绝望的师爷心中还在想:xǐυmь.℃òm
东北话,是伞兵学校那些人,只有他们那里东北人多。听说他们过去跟着日本人,后来遇到四行魔王才成自己人的。
自己人……
想到这个词,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他对那个四行魔王很有用。他知道胡氏家族许多秘密,只要这些伞兵学校的人救了自己,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把胡家的秘密全抖出来。
可这时他身上的火焰,因为煤油而越烧越大,他不停的拍打除去烧伤了手臂之外,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痛的难以忍受的师爷大声尖叫,
“我是胡家的师爷,救我,对四行魔王我有大用。”
不知道外面那些兵是不是听到他的呼喊,反正随后就有水不断泼进来。
真清凉啊,那些水泼在师爷身上,压灭了他身上的火焰。不但身上的火焰,连脚下烧得他连跳的冬被上的火焰也被压得一滞。
伸手扶在窗台上,不顾那里的砖石被火焰烧灼的滚烫。然后是烧伤的膝盖,落在窗台上又是一阵钻心的令人尖叫的痛苦。
可是生的希望就在外面,身后是那些冒着浓烟还想把他的生命留在屋内的火焰。
我不死、我不想死,我要活,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把胡家人干的事情全都告诉四行魔王。
随着心中想着,被严重灼伤的师爷用最后一丝力气向窗户外面翻去。
这时有人举高一个洋铁皮桶,接着凉水向他身上倾泻而下。
凉水似乎令师爷清醒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严重烧伤,没有人帮助自己的话,恐怕逃出火场也很难活下去。这时他最后一次嘶哑着嗓子说,
“救命,救命,我是胡家的师爷,他们家里的事我全晓得。”
说罢胡家的师爷就陷入昏迷之中。
屋外站着一群伞兵学校的士兵,为首的排长看了下眼前烧的身上黑不溜秋的人,他不敢伸手去扶,只好转身大喊,
“医护兵、医护兵,这里有个人被烧的挺严重。给一针吗啡吧,我怕他就要活活痛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家的师爷从昏迷中醒来。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纱帘,白色的……嗯,白色的女人。
她身上穿着染有血迹白服,她的皮肤很白,只是头发有些刺目。
因为那金红色的光芒,令胡家的师爷想到了他逃出的火场,他闭上眼睛心说:
胡杰啊胡杰,你特么真狠哪,咱们十几年的东伙。老子伺候了你那么多年,遇到点事就想要老子的命,老子啊,一定不能饶了你。
再睁开眼睛,胡家师爷注意到这时俯身观察他的人用怪腔怪调的汉语对他说,
“放心吧,你安全了。这里是医院,你的烧伤很严重,不过我们这里并不缺乏药品,所以你尽管放心吧。如果感觉痛的话就告诉护士,她们会再给你注射吗啡,现在好好休息吧。”
听着怪腔怪调的汉语,胡家师爷知道眼前是个洋女人,而这个洋女人有着一双绿色的眸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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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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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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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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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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