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马车路上传来吆喝牲口和响鞭的声音,随着声音在云南绝不多见的四轮.大车,出现在泥泞的道路上,车上满满的堆着装粮食的大麻袋。
这时在附近的山坡上,一群穿着便装的土匪觊觎的目光从树丛中探出。
“当家的,没错了就是那什么伞兵学校的运粮车。原本他们都用是天上飞的那种杠子头似的东西,不过听城里的商人说,他们在四川那边搞到粮,要从江边运过来,结果那些会飞的杠子头都调过去了。”
伞兵学校的大车很好认,因为它们都是四轮的。这当然不算显著特征,真正的显著特征是,这种大车的车轮。
它相当宽,而且它不是完整的。车轮的外面隔一段就切开一个口子,偏偏剩下的圆弧,却依旧能够起到车轮的作用。
就是这样怪模怪样的车轮,在那种胶合板上铺就的道路上跑的很好,在烂泥路上同样跑的很好。xǐυmь.℃òm
宽车轮降低了车轮陷入烂泥的可能,开口的车轮也有利于烂泥从间隙处掉落。因此尽管看起来那马车走了不短的泥路,但车轮上裹的烂泥却并不多。
看清楚马车,土匪当家的吩咐手下,
“一会下去唬住就好,莫杀人,记得不到万不得已莫要杀人。”
当然不是土匪转了性,而是他们得到消息,倘若真的杀了伞兵学校的人,就会让那个“四行魔王”什么也不管的蛮干起来。
按说大家不该怕蛮干的人,然而送信的人告诉他们,
“你们晓得个屁,小鬼子在四行魔王手里都和混捏灰搓的一般,别说你们这些家伙。”
况且无论做官、经商、当贼,不过都是为了钱。
“吱”
正跑路的马车前掠过一枝响箭,大略这是民国时土匪的规矩。
赶车的车夫一怔,随即拉动缰绳。他不动声色不动的拢住马,把马鞭往马车上一插,一声不吭的坐在车上。
来前对他们早就有过交代,遇到土匪时不必对抗,他们要什么给什么,最重要的是人没事。而且这些车夫,多数也是些因伤致残的士兵,虽然不能再上战场但胆量是不缺的。
随着响箭过后,道路的树丛中早就窜出一片土匪。他们端着步枪、土枪甚至还有张着弓箭的。一出来就先声夺人的高喊,
“莫动、莫动,我们只要粮食不要人命。”
按照来前的交代,赶车人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趔趄几乎摔倒。直到这时,土匪们才看清,他一条腿上的裤管折起来绑在大腿上。
赶车的在马车上扶了把好歹站稳,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特么是给伞兵学校里士兵们运的粮,他们从战场上下来,命几乎丢鬼子手里,你们就这样对待他们,这也太不够个人了。”
听到被车夫骂,土匪头子冲出来一个泼脚把那个少了一条腿的马车夫踢倒在地,
“玛逼的你个死瘸子,哪那么多话,惹恼了爷爷连你另外一条腿也掰折。”
年轻的马车夫滚在路上的泥水中,听到土匪的嘲讽他怒道,
“老子们特么在前方和鬼子拼命,你们……你们就这样,你们……你们还算个人吗?”
一句话土匪们沉默了,土匪头同样沉默了。半晌他动动下巴,然后才说,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要怪就怪你们那个四行魔王没点人气,到了昆明连码头都不拜,不知道谁惯下他的坏毛病。”
“谁惯下他的毛病,四行魔王的毛病是鬼子惯下的。在鬼子堆里他一向横惯了,可对着百姓他宁愿头不要了,也要把他们从鬼子包围圈带出来。就凭他那样的人,用得着去拜谁的码头。”
听到独腿马车夫的话,众土匪一时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可这时从土匪堆中出来个蒙面人来,他手中拎着枝盒子炮。
先没有说话,只是扫了眼周围的土匪,突然抬手冲着那一条腿的马车夫连连扣动扳机。
“啪啪啪啪……”
清脆的枪声响起,其他马车夫这时被枪声震惊,他们慌忙跑过来。
再度看到的情景令土匪们更是一声不吭。
总共六辆马车,除了被打死的那个马车夫之外,其余士兵五个人中只有七条胳膊、六条腿,八只眼睛。
几个人扶起那个被打死的马车夫,抬起红了的眼睛问,
“你们,你们怎么忍心打死他,他好不容易从鬼子手中逃了性命,又因为伤重被长官丢下让鬼子抓住,是张长官带人把我们从俘虏营里抢出来。你们……”
几个马车夫大概都想到了自己在战场上的悲惨遭遇,其中一个悲愤的朝着天喊,
“天啊、天啊,你真特么不公啊,老子们为了这个国家流过血,你们……你们这些没人味的土匪,来啊,把老子也打死……你们特么当老子愿意当个残废活着吗?”
“啪啪啪……”
蒙面人一看土匪的目光中似乎有所不忍,担心他们一时心软,干脆心一横举起盒子炮冲着几个马车夫一阵乱枪。
看着几个一声不吭死地下的马车夫,土匪当中果然有人跳出来喝道,
“姓胡的,你要不要这么绝。你们和那个四行魔王过不去,没必要连他们几个都要打死。”
“哼,你们也是当土匪的,特么不懂无毒不丈夫的话。再者,你们以为那个四行魔王饶得了你们。我敢说,从你们开始劫车开始,他就已经盯上你们了。”
土匪们被姓胡的一席话震住,不过土匪头却不悦道,
“哼,我的弟兄们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老子特么……”
这一次姓胡的没有再说话,反而向天上指了指,
“当家的,看到天上飞的那东西了吗,我们还是赶了马车快走吧,不然一个不小心他们可就下来了。”
土匪大当家的朝天空中,那些飞翔着的有如雄鹰的东西看了一眼,不与那姓胡的再多说而是一挥手,
“快着点,把粮食扛了咱们快走。”
这时仿佛印证那姓胡的所说的一般,天空中原本表演的三角翼这时正向他们劫粮处飞来。
土匪们顿时窜上马车,把一袋袋粮食弄下来扛在肩上,转眼钻入树林消失不见。
姓胡的走在最后,抬眼看着正赶来的三角翼,得意的想:
哼,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手段,不知道的话被人抓住,知道了再被你抓住,那老子是不是也太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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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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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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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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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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