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辎重队怎么只有三个人,陆上的泥腿子太懒了。”
海军陆战队的军曹扬着下颌,带着些傲慢打量着马车上的两个日本兵。
只搭了一眼,张四行立即判定,马车上那个“日本兵”是假的。
主要是个头太高,那两个货得有一米七五的样儿,而日本人这时的平均身高不过一米六五。
另外日本军队非常讲究上下级,就算陆军士兵见到海军军曹,应该也不敢这么怠慢。
伸手向后招了招,耳朵能够听到手下在悄悄靠近。
他敏锐的注意到,拿着香烟与日本人说话的马车夫,看到了自己的手下。
这货真是个老江湖,脸上神色一线未变,只拿着香烟点头哈腰的与日本人套瓷。
“太君、太君,前边缺弹药啊,让我们赶着送上去,您看是不是通融下……”
抬眼凶睛打量了下了马车,军曹的愤怒被陆军士兵的傲慢彻底激发。
“你们两个滚下来,难道你们不认得军衔吗,敬礼不是看军种而是看军衔的。”
下来,那两个货特么根本不懂日语好吧,叫得下来才怪。
心中嘀咕着,八倍镜已经瞄到小二楼上的机枪手。
眼角余光飞快打量战场,确定七个守路口的日本兵中剩余三个的位置。Χiυmъ.cοΜ
两个较近一个较远,它们三个两个正背对着这儿,一个掂着枪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
“噗”
随着张四行对着机枪手开枪,身后四个“蘑菇头”默不作声的扑向四个日本兵。
岂料正奔跑的四个“蘑菇头”里一人脚下,把个烂磕头踢的在地下连滚。
枪声和砖头的动静,同时惊扰了正查车的四个日本兵。
正准备与两个陆军士兵大吵一架的军曹一愣。
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那个马车夫以极快的动作,手一甩一柄匕首已经到了手中。
拽住兵曹的领子,接着就听到匕首入腹的声音。
“噗噗噗”
动手的人不但利索,而且听声音是先在对方的肺上扎了一刀。
肺脏受伤第一声是叫不出来的,后面更可能的是被气胸弊死,更难发声。
这一切出乎了另外三个日本兵,以及大车上两个假日本兵的意料之外。
三个日本兵想向后退,挺着刺刀一付要拼刺的模样。
马车上的两个日本兵可不是拉枪栓,而是低着头在枪上瞎几把找,根本不会用步枪。
这一切与盯着机枪正副射手的张四行无关,一枪放倒射手,第二枪打倒副射手。
解决了对方火力压制的机枪,一个翻滚出现在阴影外面。
手中狙击步枪瞄的是那个正往回走,诧异的看着这边的日本士兵。
他已经拉动枪栓,这时正在举起枪来。
“噗”
又是一声极小的枪声。
刚杀了日本军曹的马车夫惊讶的看着这一切,伸手制止了马车上两个假日本兵的乱动。
只是静静看着眼前四个日本兵的尸体。
剩下三个是被打扮怪异穿着中国军装的军人,从背后用勒住脖子刺刀在肋下连捅袭杀。
只一打眼就看得出来,这些家伙都是军队里的手段,都是滚过死人堆的老兵。
这些都不令人惊讶,那个正以跪姿从容收割日本兵性命的家伙才最可怕。
看他身上的布条装,手中带大镜子的步枪的准确射击,马车夫深深为之折服。
只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看他如何消灭附近那两个日本兵再说。
而且这时他们也不敢动,那四个“蘑菇怪”似的家伙,正用手中带着木盒的盒子炮指着他们,阴沉着脸没一个人开口。
无奈的马车夫只好向马车上两个人示意,让他们和自己一起举起双手。
可那两个小子却根本不为所动,只低声说了句,
“中国空军,不会活着被俘。”
两个向不同方向走的日本士兵,对这边的近距离攻击根本一无所觉。
在“噗噗”两块低微枪响下,那两个日本士兵被无知无觉的击杀。
无声的枪火,无论马车夫还是自诩见多识广的两个飞行员,都惊讶的说不出话。
打完一排子弹,压着子弹的同时张四行淡淡说,
“中国空军好样的,可你们特么也太傻了吧,见到日本军曹下来行个礼能死啊。”
“呵呵”一人轻笑,另外一人小声嘟哝,
“谁特么知道他是军曹,要不是没找到保险就一枪毙了,破步枪比老子的左轮差远了。”
马车夫没说话,看着张四行的时候,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迎着他的目光,张四行轻声答道,
“中国军队八十七、八十三残部。”
正说着,马车夫开口了,
“兄弟,明人不说瞎话,这几位兄弟或许是德械师的,您,您可不是。敝人郭良骏,在沪市租界里有点关系,兄弟几个……”
听着他话里的意思还不明白,那招揽两个字不要说的太白。
看着眼前这个江湖客不似江湖客,胆子又大到战火未熄,就敢从日战区运飞行员的家伙,张四行心中不由一动。
突然改用日语问,
“郭兄,那边的?”
郭良骏脸上颜色一变,同样用日语反问,
“兄弟,你在战场上时间久了,不会不知道现在双方合作抗日了?”
向那个叫郭良骏的靠近了些,张四行继续用日语和他低声说,
“既然在沪市有门道,兄弟有注小财郭兄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发。”
眼睛盯着张四行的眼睛,郭良骏淡淡道,
“财么,人人都爱,兄弟真有发财的路在下当然有兴趣,还请兄弟不吝赐教。”
“飞行员该救,不过他们的背景都挺厚,不容易争取的。”
被一句话点中,郭良骏忍不住扭头瞅了那两上飞行员一眼,又望回来只说了两个字,
“继续”
“那边,我去的方向附近听说有个伤兵营,有很多八十三、八十七的老兵,都是德国人训练的精锐。”
听张四行这么说,郭良骏眼中兴趣大减,用日语淡淡道,
“是精锐,也就那样,都打过交道。”
对此张四行不反驳,又补了句,
“你们是不是真的求贤若渴,就看撤退道上十万受伤老兵的安置。倘若做的好,战事结束去垃圾桥那边,找一个叫叶莲娜的白俄女人。”
听到叶莲娜的名字,郭良骏瞪大眼睛,
“叶莲娜,最红的那个白俄妓……好的,我知道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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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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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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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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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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