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听我说……你特么不要紧……”
可德国上士哪里肯听,只是凭由恐惧搅乱他的大脑,拼命挣扎。
只好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张四行把他牢牢按在地下把嘴凑近他耳侧,大声命令,
“坚持、士兵,只是贯通伤……给老子闭嘴!”
听到熟悉的德语,又是发自军官的带着愤怒的命令,德国上士安静下来。
当然,也许是吗-啡起了作用,疼痛没刚刚那么严重。
看这货安定下来,松开他脖子,随手在他军装里摸了下。掏出那包菲那斯牌香烟,点上两只又拿下一枝插-进他嘴里。
“长官,我是不是要死了。”
吸了口烟,德国上士问的时候,德语中带着几分伤感。
回答的时候,张四行喷着烟轻松回答,
“别说傻话,我祖国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不想我的勤务兵这么快就死。”
听到他这样,那位德国上士居然笑了下,
“长官,您已经退役了,而我是现役德国士兵……不过……”
说到这儿,不知想起什么,突然这货居然很银贱的笑起来,
“也许……我是说也许,有机会的话呆在这儿似乎也不错。少尉我叫汉森.劳尔,您确定您需要一个勤务兵吗?”
看着这货的笑容,张四行心中涌起两个判断。
一个可能就是这货根本就是个偏心的德国人,另外一个……西方人在那方面比较放得开。
大楼正面随着几挺重机枪射手被打死火力锐减,攻击终于退散。
背面由于伤员敢死队不要命的冲击,海军陆战队的攻击同样扔下十几具尸体退散。
大楼里的人终于可以喘口气。
这时老烟袋李有田,带着其他几部分杂兵的领他来找张四行。
来的路上张四行看到李有田拿着个破本子,在自己护兵的指点下不停勾着。
不用问,那是记录着那些伤员名字的本子,每一勾都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而且看那货的兵痞样儿还不识字,却偏偏令张四行对他敬佩的很。
试想他这样的人,应该是从小入伍,没读过什么书的人。在战场上全凭脑子够活、心够狠,才能在军阀混战,活到现在还升任了营长。
他旁边盒子炮直到现在还拎在手中的,留着大胡子的连长就是刚刚枪毙逃兵那个。
看着大胡子张四行皱了皱眉,没说别的用手比划下了问他,
“怎么,军队里许这样留胡子?”
“长官,您哪懂我们东北军的苦,一天没打回去,老子这胡子一天就不剃。”
大胡子捋了下胡子,回答的时候一股草莽英雄的味道,
“关世杰,我们山头拜关圣的。鬼子进了我们那疙瘩,老子就带着弟兄们当了兵。”
只微微笑了下,张四行打量着其他人。
有排长、有班长,甚至还有个下士的,到了跟前一个个立正敬礼。
“诸位,下面怎么办?”
老烟袋终于勾完了名子,郑重其事的解开肚子上的扣子,把本子揣起来才说,
“长官,您不是说带我们去四行仓库。”
抬眼看着周围的散兵的头领们,能估计到他们这群人都是以老烟袋的营为主。
见张四行不说话,都拿眼睛去看老烟袋。
“长官,您的意思是……”
看着张四行,老烟袋李有田用眼睛试探着他。
重重点头的同时,张四行用手指着那些敢死队躺着的方向。
“我们当然要去四行仓库,但走之前要狠狠收拾一顿小鬼子,给那些弟兄们出口恶气。”
“收拾小鬼子?”琇書蛧
几个兵头相互交换着目光,都感觉不可思议。
久战疲兵目光都不报希望的看向一边,毕竟整个战役都败了,一次小战斗的胜利又有什么用处何必让大家送死。
进攻……只要提到这两个字,在场的军人中不免都有些伤心。
沪市的作战不是士兵们不用命,也不是军官们贪生怕死,可日军的海空优势……
尤其老烟袋的营为了运送补给,许多士兵根本连枪都没事,只拎着个扁担来的。
“距离我们这里千米开外,有鬼子两个炮班,走的时候顺手给他端了。”
这话说的,在场的兵头们不禁面面相觑。
“顺手”这特么哪里顺手了,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家伙有点不靠谱,鬼子的炮兵能说端就端?
就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句德语,
“少尉,我跟您去。”
已经重新全副武装,还换上顶M35钢盔的森斯.劳尔,在医护兵的搀扶下慢慢走出来。
果然这个德国佬出来,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保持了立正,还增加的敬畏。
人群里德械师戴M35钢盔的的班长,立即立正敬礼。
“你,还是算了吧”
看他面色稍带潮红,张四行知道那是吗-啡的劲还没过去,大概四个小时后他会相当痛苦。
“让他们抬你去四行仓库,我们在那里见。”
“那不行,我可是您的勤务兵,夜袭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
说到这儿这货还向张四行眨了下眼,甚至向其他人瞄了眼。
这时那个戴M35钢盔的,虽然极度疲惫,但眼睛还算明亮的青年班长出列道,
“长官我跟您去,我是八十七师的,我叫胡杨手下还有八个兵。”
看看眼前叫胡杨的青年班长点点头,张四行转眼看着其余几个人。
大烟袋李有田面对张四行的目光,低下头不敢与他目光对视,只悄悄从眼角打量。
见他不说话,抿了抿嘴大胡子关世杰一瞪眼睛道,
“妈了个八字老子去,就算死了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长官,我手下总共四十八个……”
“咳咳”
看看情况差不多了,张四行咳了一嗓子,扬手止住当场的混乱。
他是发布命令的,没打算和他们商量,
“李营长,一会我们打响,你们这边集中主力朝着我来的方向冲,那地方只有鬼子不到一个班。如果……”
说到如果的时候,张四行的目光落在李有田身上,知道他是兵油子会懂自己的意思。
听到张四行话里的意思,李有田心中转起念头。
这位懂德语的长官说的对,他们打起来吸引鬼子的注意,我们全营就好突围。
可是他说“如果……”,停下又不说了只望着他。
心中捉摸着,好想知道“如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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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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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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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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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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