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法看见自己所向往的星空,没法看见那些绝对真实的,闪耀着的星光,但是却也能享受置身于暴雪之中的凌冽,能站在瀑布下观赏那些作为星辰的石头——更重要的是,那里没有丧尸,没有灾难,没有日日夜夜迫于生计的叹息。
人间百态并不需要用漫长的时光去见证,反而只是些许几个月,就足以让这位新生的魔神了解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何等脆弱,加之以自己脑袋中的那一片祥和的雪镇……那存在于记忆中的怪物国。
“或许有一天,我也可以回伊波特山看看……”sans低声自语着,随后重新望向了周围的街道。
这里的房子看起来并不是一朝一夕变成这副模样的,换而言之,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至少有十几年以上,虽然在这个只剩白雪的地方判断建筑年份相当困难。
但是sans身上还挂着个系统,它给sans提供的特殊视野能够显示许多事物的信息,其中自然包含了那些建筑。
或者说,冷点营地,早就是一个空城了,偌大的城池之中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只剩下这些空空荡荡的房子,sans用解析看到房屋内部的模样,然而,那里依旧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许许多多的移动痕迹。
“well,人们是自己搬离的?”sans看着那些财物几乎被搬置一空的屋子,若有所思,或许应该直接开口询问更快一些,毕竟这些人就是冷点营地的,一切当然是当事人更清楚些。
——这么说来,sans也是“当事骨”来着,不过……此杉非彼杉嘛。
“呃……”
“属下姓钟,直呼属下之姓,属下便会舍生忘死来到主的身边。”面前的教徒已经将教袍帽带上,垂首待命,但是仔细看看,面前的人身上居然在微微颤抖……难道是害怕?
不,不太对劲,既然是教徒,那么应该就有对【死亡】威压的抵抗力,加上sans目前并没有放出威压,那么除了狂热的情绪外,这些家伙还会对sans这个小身板感到害怕吗?除非……
“咳咳,那么,钟先生?”sans顿了顿,想看看他抬起头的样子,这家伙和之前那个在船上的教徒貌似是同一个,一直用帽檐遮着面部,之前碍于这种繁文缛节,现在他可就不会这么轻易“髅”(露)过他了。
“属下在!请吾主指示!”sans一听到这个称呼,又差点被尬死,身后的骨尾诡异的蜷曲着,而就是这一刻,面前的人类颤抖的更厉害了。xiumb.com
“阿云,你应该认识他吧,你们两个联手戏弄我……可是要吃“骨”头的……”sans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眶之中一片漆黑,原本的白色光点依然消失,微微的魔神威压逸散而出。
“呃……sans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云连连摆手,脑袋也跟着一起左右摇摆。
“heh,这可真像是一个骗子说谎时的表情呢。”
“啊啊啊!我招!我全部都招!”阿云选择率先投降,“是是是……是主教大人先说要这么干的!我……我只是听从命令!”
“……”sans黑着眼眶,微微侧过脑袋,看向了那个正准备偷偷溜走的“教徒”,“主教……哈?”
一阵空间波动悄然冒出,直接开始吞噬那个“教徒”的身形,但是在即将消失之际,sans的魔法率先到达,被干扰的魔法在这一刻彻底失效,那家伙狼狈地落到了满是白雪的大地之上。
“well,你这算是……“杉”门弄斧。”sans走了过去,阿云,aliza,绫跟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众教徒,那些人脸上各个都带着精彩的表情,似乎是第一次看见面前这家伙吃瘪。
“我……我可以解……!!!”刚准备投降的“教徒”,身子一侧的地面之中霎时间冒出惨白的骨刺,穿破雪地,带着凌冽的锋芒,“饶!饶命啊教授!”
面前的人类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双手举起,摆出标准的投降动作,此时此刻,那教袍的兜帽已然落下,露出一张看上去依旧年轻的面容。
“你……等等……你是!”sans眼中白色的光点骤缩,仿佛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相信的事物……
【死亡】的记忆是被sans和【囹圄】联手修改过的,之前在梦中与他们会面的时候已经坦白了这一点,但是这并不妨碍那些上课的日子依旧真实——这些本就存在,只是最后他选择超负荷战死的部分是被编造的罢了。
sans从地底来到地面之后,选择留在伊波特城当一位大学教授,他带过一些学生,其中也不乏有一些与他有些交情的,尤其是一个对怪物国和魔法特别感兴趣的男生,最后sans选择收他为徒,私下里花了很多时间去教他一些东西。
那孩子……也姓钟,那也是他“战死”的那一天,哭得最惨烈的那个男生。
不过……那已经是百年之前了。
时间能改变一切,但是仍然有些老顽固在顽强的抵抗着时间的侵蚀,企图保持百年之前的模样……那家伙身上,穿着自己百年之前就在穿的运动服。
虽然现在只有【死亡】在此处,但是,他也是有情有感的骷髅怪物,他是得到承认的一个sans,他也记得和这个家伙相处的日子。
“怎么了?见到我,说不出话了吗?要不要来点这个?”男人笑着走了过来,每走一步,脸上的皱纹就多一些,身材就大一点。
直到他把手中的番茄酱递到sans面前的时候,sans才看清楚,面前的他,已经垂垂老矣了,但是他身体依旧挺直,眼神依旧犀利而坚定,与那时候青年模样的他别无二致。
“你……”
“上次见面……还是在十几年前,不过……冷点营地欢迎你回来,老师!”面前的“教主”拍了拍手,顿时,天空的浓云中发生异变,苍龙卷起鸣雷,腾空,翻卷,落下。
它的身上还站着几个“教徒”。
但是,无一例外,那些脸色,那些表情骗不了骨……即使已经成了老翁老妪,但是sans依旧认得出那些学生。
“吼——!!!”龙吟破空,大雪为之暂停,绫在身后驱动法杖,aliza挥舞大剑为面前的场景染上暖色,阿云走到了那苍龙的身侧,一切静止在此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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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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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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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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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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