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伸手指了指餐厅内、每个小厅的拱门上挂着的小招牌:“还有这!小你们看啊,小招牌上也都写着御席和家宴五个字呢,和大牌匾上的是一样的吧?”

  “还真是,没想到这里都藏着如此小细节呢,不过大字和小字写起来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们看,这小字的起笔真是奇了!一路下来龙飞凤舞酣畅淋漓,笔锋真是又锋利又诡奇,一看就知道和请柬是同一个人写的。”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勾地抬头去看。

  刚才进来的时候只觉得匾上的草书好看,可被他这样一说,大家心里还真感觉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五个字看起来古里古怪的,像是一手信笔挥就,但横竖间全是利落,只有真正内心洒脱之人,才能写的出来这种感觉。

  “哎,这一定是大师吧?一定是某大师!”

  “可是业内所有的大师我都认识,可没一个人是这种笔锋啊?”

  张老摇头晃脑。

  他是书法痴狂人士,他说的话,大家都是信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对写字之人更好奇了!

  有那好事的客人,实在忍受不了抓心挠肝,干脆拉住服务生:“哎,你们家这些字,都谁写的啊?和写请柬的是同一个人吗?”

  “啊?”

  服务生哪知道这些啊?

  一问三不知!

  幸好于凤美这时候过来了,她看这么多人围着,还有服务生被拦住,以为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心里咯噔一下。

  她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于老板你来的正好!”

  众人连忙追着她问:“写这些字的人是谁?门外的牌匾、请柬,都他一人写的吗?”

  “啊。”

  于凤美看众人如此赞不绝口的模样,当即骄傲的笑出了声:“没想到大家都这么喜欢她写的字呀?”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是谁啊!”

  “哦,是我们家小苏呀。”

  “谁?”

  小苏?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于凤美捂着嘴偷笑:“刚才她还在外头招呼过你们呢呀,小苏,苏染,我的合伙人,店里所有的墨宝都是她一个人写的。”

  “她?”

  老张那群老人们登时愣住!

  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于凤美:“额,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

  张老他们紧紧的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含着极大的不相信:“你说是她写的?可我刚才看她那么嫩?难不成是显得年轻?实际上已经四十多了?”

  “啊?”

  于凤美差点笑死:“什么呀!我们小苏才二十出头!咦,是二十吧?还是十九了?具体我没有问过诶,反正就这个年岁,小着呢!”

  这群老头也真是的,就算不认识小苏,那也知道擎总吧?

  擎总去年才结的婚,娶的老婆是个年轻小姑娘,这全国都传遍了啊!琇書蛧

  张老他们:“……才二十?甚至可能是十九?这、这、这怎么可能!!!”

  “事实啊。”

  于凤美不懂他们为什么都这样不相信?

  年纪有什么好骗的?

  她哪里知道,这样一手好字,别人练个几十年都未必练的出来?

  就好比张老。

  他沉迷书法几十年了,每天都在很努力的练,可写字的水平,连苏染的一半都够不上。

  他觉得有点受打击,盯着字一阵的无力。

  于凤美:“额,年纪这么重要吗?那……我去问问她,确定一下到底是几几年的?”

  “……不必了。”

  张老挥挥手,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不用这么麻烦。”

  他知道她当然说的是对的,苏染就二十,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老张啊。”

  刘老先生拍拍张老的肩头:“你前阵子不还抱怨过,现在的人都不爱写字了吗?害怕咱国家的书法会没落,现在年轻人就这么厉害了,是好事啊!是传承啊!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哎。”

  张老长长叹气,转着眼珠子再次欣赏四周的那些字,半晌后,他释然一笑:“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才二十……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可怕。”

  “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确实比咱们都聪明多了,干什么事也都很快就能上手。”

  说起来怎么就突然有点心酸呢?

  是他们老了吗?

  于凤美挠挠头,觉得可真奇怪啊,好端端的,怎么还突然伤感起来了?

  这饭都还没吃呢!

  “咳,那个,于老板啊,能不能烦请你把小苏叫过来啊?”

  “啊,哦哦,这当然是没问题的,她来招待你们长辈是应该的,只不过她现在在后厨忙活呢,可能需要晚一点。”

  “后厨?她在忙?听这意思她还会做饭啊?”

  “对啊。”

  于凤美挺直胸膛,骄傲的跟自家孩子有出息似的:“今天的菜全都是她设计的,她甚至还亲自带了好几个徒弟,每天加班加点的教他们做菜呢。”

  “那这不只是会做饭啊,这叫大厨!”

  “算是吧?”

  于凤美也不清楚,反正都是在厨房炒菜呗。

  众人:“……”

  这于老板到底知不知道一个好餐馆的好大厨有多稀缺?

  一般能撑得起场子的,那都得是三四五十岁的、有经验的厨师,而且基本都是男人!

  苏染一个女人,才二十,怎么可能?

  “我看她细皮嫩肉的,又写的这么一手好字,她跑厨房去干什么?也不怕把手给伤着了?”

  张老竟生气了,站起来就要去厨房把苏染叫出来。

  其他人竟也跟着起哄!

  甚至还有人说什么:“哎呀,写那么一手好字,还开着公司,一看就是个文化人啊,怎么可能会做饭?瞎闹呢?赶紧出来吧!今儿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没奢望吃什么瑶池仙饭,至少也得不难吃啊!”

  “就是,于老板,你们这可是第一天开张,饭菜可绝不能糊弄啊!”

  “我没……”

  于凤美急的要去拦他们,可她一个人,哪里拦得住?

  旁边的服务生倒是多得很,但不敢拦啊!

  开玩笑呢,随便一个都是能上新闻联播的大人物,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挨近啊。

  于凤美直跺脚:“哎呀,都说了她真的会嘛,你们怎么还……哎哎哎,那是后厨,真不能随便进!不能打扰她……”

  哎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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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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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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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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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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