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国姓。”
“吾知道了,他既然愿意剃发为僧,那就让他当和尚好了。那厮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吾就不信了他还真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
下达了让施琅自行募兵组建中权镇的命令,结果施琅却并没有前来复命。此刻听过了汇报,郑成功却也不急,便将施琅的事情撇在了一边。
去岁,陈凯从广州救出了大批的百姓,这些百姓涌入潮州和漳州的明军占领区,以着陈凯的说法是绝对不能分地的,所以这段时间郑成功一是从中招募兵员,一是安排徭役,潮州的叶翼云那边也创造性的提出了让潮州不愿服徭役的百姓出钱、出粮雇佣广州人替他们服徭役的举措。
但是,突然多了那么多人,可耕地面积以及粮产量却没有增加,这些人也是要吃饭的,就只能一直的消耗着存粮。所幸,陈凯守住了中左所,库存没有如历史上那般全便宜了马得功,但是陈凯守城的赏赐以及随后洪旭展开的赈济,却还是消耗了大量的存粮,这无不增大了明军的存粮压力。
近期,郑成功正在琢磨着从哪再弄一批粮食回来,毕竟家里有底子心里面才能安稳。细作已经撒了出去,历来的情报也在抓紧分析,郑成功比较倾向于永宁卫城和崇武千户所城,这两处的粮草积蓄为数不少,很肥,值得咬上一口。现在所需的,无非是把周遭的情况弄清楚了,做到有备无患才好。
抛开这些,海贸商务的新规、新订的军法条例以及新战法的训练,太多的正事要做,郑成功实在懒得搭理施琅的臭脾气。其实,他也并非不能轻松一些,奈何陈凯在南澳也是闭门不出,每日读书养气,要不就是教授陈永华、柯平以及洪磊这几个弟子些学问,连军器局都是决足不去的,更别说回来帮他了。
“最近那些风言风语还有吗?”
“还有,只是不多了,仅限于那些郑氏子弟还在传。另外,也没有什么新鲜段子了,说来说去,都是原来的那些,大概多数人已经说腻了吧。”
“嗯,谣言止于智者。只可惜,竟成这次却是倔强得有些令人意外。”
“国姓,吾倒觉得,不妨让竟成去试试,在潮州、在广州、这次在中左所,他每次坚持所行的那些不都是乍看上去没什么胜算的事情,结果不还是让他闯出来了吗?没准,这一次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呢。”
洪旭的性子,郑成功最是了解,此人在郑芝龙麾下众将当中,论武勇、论统兵、论练兵、论陆战、轮海战、论商贸思维,其实都不怎么出众,但是见人见事的本事却是一绝,似乎陈豹还给洪旭起了个逢赌必赢的诨号来着。ωωω.χΙυΜЬ.Cǒm
仔细想想,似乎真的如洪旭所言的那般,没有什么是陈凯办不成的,其实倒也并非是陈凯的能耐夸张到了什么份上,更多的还是在于陈凯总能在绝境中用着较为特殊的方法开出一条新路出来才会如此。
“此事,吾会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只会是在正事处理之余,郑成功近来很忙,这是没有办法的。相对的,剃发为僧的施琅近来却是很闲,尤其是剃度完成,换了僧衣,念了几天经文,敲了几天木鱼之后,才发现郑成功似乎就没有接他这个茬儿,心里面没着没落的,日子就更是没办法过了。
“大帅,这鸡烤好了,您尝尝?”
“尝什么尝,刚吃完一只,有什么好尝的。去,去,去,耍套刀来让某看看你这兔崽子是不是退步了。”
倚坐在禅房院子的立柱边上,自有亲兵、家丁在旁伺候着。他们都是无肉不欢的军汉,斋饭都淡出鸟了,施琅也不是真的要出家,自也懒得忌讳这些。有肉自也免不了酒水,对此,和尚们,乃至是住持都是不敢多嘴的,只得任由着他们糟蹋这佛门清净地。
“好嘞,大帅您就瞧好吧。”
说着,那亲兵走到了院子中央,抽出了腰刀,对着施琅行了一礼,便舞了起来。未及片刻,似乎是觉着一个人干巴巴的练武有些没意思,施琅一挥手,又一个亲兵便应诺而去,与先前的那个捉对厮杀了起来。
“哪个胜了,这只鸡就赏给哪个!”
兴致来了,心里面的那份毛毛躁躁也就暂且减轻了不少。奈何这边的胜负还没分出来,一个迟来的家丁匆匆赶来,却是低着头,一副犯了错见班主任的小学生模样。
“你是说,是和黄廷那厮的手下有所争执喽?”
“回老爷的话,小人无能。”
“妈的,黄廷这个混蛋,正看这厮不顺眼呢,他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酒,施琅倒是没喝,但是他在这边苦熬着,眼巴巴的不上不下,黄廷那边则操练着右先锋镇很是一个热火朝天,据说郑成功还打算把右先锋镇的规模扩大到四营两千余兵马,那不是和他的左先锋镇一样了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倒也说不上,只是以他的性子,本就瞧不得别人好,尤其是瞧不得别人的日子比他过得好了。更何况,他对黄廷本就是有所心结,此番一听说是黄廷的人与他的家丁争执,怒火便直冲天灵盖。
“点齐了人手,这次非得给黄廷一个好看不行!”
说干就干,施琅立刻点齐了亲兵、家丁,风风火火的就出了寺。这佛门清净地,倒是可以落得些许时辰安宁,但是没过多长时间,黄廷的右先锋镇大营却是闹得不可开交了起来。
“妈的,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敢动老子的人,给我砸,照死里砸!”
带着一群亲兵、家丁来到大营,点名了要见黄廷。黄廷知道施琅最近气儿不顺,也不敢硬顶,好说好道的请进了大帐,结果没说几句,施琅的脾气上来了,就从讨说法的变成了唾口大骂的,骂得顺了,更是进一步的变成打砸的了,带头就将黄廷那摆满了文书的案子给掀翻了。
相交多年,黄廷向来是受着施琅的,又兼施显手中还有着援剿左镇,不敢硬拦着,唯恐事态扩大化,便连忙掩面而走,不敢稍作阻拦。
良久之后,大帐中打砸的动静已经结束了,施琅一行盛气凌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右先锋镇大营,但是这桩奇闻却很快就传遍了右先锋镇,乃至是整个后埔营区。黄廷满脸铁青的看着这一切,积郁已久的不满随之也迅速的转化为了愤恨,几欲滴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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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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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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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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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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