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九。”长叹了口气,却好像是将胸中的生气一同叹了出去,一时间,洪承畴混浊的视线中甚至依稀可以瞧见他这个尚在盛年的副手和姻亲竟仿佛是突然老了十几岁出去:“你病倒之后,我们等到了消息,说是伪帝弃国了。”
天子弃国!
这样千载难得一见的好消息登时让洪承畴的精神为之一振,可也就只是那一瞬间罢了,他便立刻反应了过来:“铨士,陈凯到底做了什么?”
洪承畴一语中的,黄志遴也只得叹息道:“早在这事情在湖广传开前,陈凯便于橘子洲上提前宣布了此事,并声称与老本贼和海寇已经商议妥当,将会仿照周召共和旧例成立战时内阁,代天子行政。海寇表示会尽快收复江宁,以便于战时内阁能够在孝陵前将此事禀告于前明太祖。老本贼更是承诺会将黄钺移交给战时内阁。亨九,这消息甚至是我们离开武昌后才爆出来的,可也就是这短短的时日里,蕲黄四十八寨就反了,就连那些忘恩负义之徒,他们也大多都是那之后才降过去的!”
明时的内阁制不同于近代西方内阁,受到皇权的限制极大,皇帝可以凭借司礼监掌控的批红权轻而易举的制约住内阁的权柄。
有明一朝的权相无一例外的是通过与大宦官内外勾连,从而实现的对权力的掌控,比如张居正和大太监冯保的组合就是最好的例子。这还是内阁强势的时候,若是赶上内阁弱势,而宦官势力大涨的年月,王振、刘瑾、魏忠贤之流一样可以将内阁变成自家的传声筒,文官反倒是会变成宦官的附庸,确切的说是宦官背后的皇权的附庸的附庸。
内阁制度确实使得明朝哪怕出现皇帝常年不上朝、哪怕出现皇帝行为乖张也并不会影响到朝廷的正常运转,但司礼监握住了批红权,仅仅掌握票拟权的内阁就只能听命行事,因为对朝政的决定权在于批红,而不是票拟。
可现在,不一样了!
“周召共和、战时内阁、孝陵上疏、移交黄钺……陈凯真是好手段啊,天子弃国这样的噩耗都能让他变成士大夫的饕餮盛宴。”
孔孟以前,道统和治统是合一的,而在孔孟之后,道统和治统的承载者逐步的一分为二——统治者身份正当性和合法性仍旧源于血缘和身份,但是其行为的正当性和合法性却要通过道统的论证才能成立。于是,便从思想上形成了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模式。
理论上,道统的至上性是要高于皇权的存在,其行为合乎儒家道统,即孔子所倡导的“仁”的便是明君、仁君,不合乎的便是昏君、暴君。但是,事实上作为承载者的士大夫更多的只是皇权的辅助者或是制约者,因为道统的概念之虚无远不如皇帝生杀予夺的权柄来得更为真切!
但是,道与治的承载者们之间的争衡却从未有哪怕一刻停歇过。以明为例,八股取士确实让朱家皇帝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儒家士人,可一样避免不了儒家士人对皇权的侵蚀。朱元璋废除了宰相,可他的子孙后代们为了维系统治却创造了另一批名为阁老的“宰相”。从一個文职秘书机构,逐步成长为帝国最高行政机构,在这一过程中被削弱权柄的又何止是武将,曾经明太祖悉中书省及部分大都督府之权柄归于六部,而后那些权柄也逐步为内阁所掌控。
可是,皇帝仍旧掌握着批红大权,他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扶持宦官来制衡士大夫。于是,士大夫想要掌控权力,就须得与宦官联手,比如阉党便是以魏忠贤为首的宦官集团,这一被天启皇帝摆在了明面儿的势力与士大夫中的一部分实现了合作,而东林党权势熏天的岁月里,同样有王安在内廷手握批红大权!
明朝内阁与司礼监之间的战与合随着明朝灭亡便宣告了结束,有清一朝,满清统治者不遗余力在加强中央集权,士大夫的地位和人格被贬低到了连奴才都不如的地步。可一旦八旗军势弱,也立刻会有湘军、淮军、楚军这样的儒家士人武装跳出来,一边帮助满清镇压内部起义、抵御外部威胁,一边侵蚀满清所掌控的权力。甚至当八旗亲贵撕破脸,搞出个皇族内阁,原本还寄希望于靠开国会以实现和平夺权的儒家士人们一样可以反手将北洋军阀和革命党送上时代的潮头。
正统年间,内阁的票拟权就是在皇权的夹缝中争出来的,现在批红权也要落到内阁的手里。而清廷那边儿还在实行一部两尚书,满汉各一,满尚书理事、汉尚书伴食画诺的民族歧视政策,这特么怎么比啊。就好像是同样经营一种买卖,等生意达成了,获益却截然不同。而经过了江山、磨盘山两战,就连付出都拉平,甚至是调转了。也难怪,那些人会愈加的不看好满清。
他的那些长沙幕府的成员,确实都受过他的恩义,可他们更是儒家士大夫,为了个人情谊去背叛阶级立场,洪承畴再会拉拢人心也做不到这个的。而那蕲黄四十八寨更是可怕,那些寨主基本上也都是在野的乡绅,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些家伙听闻陈凯的豪言过后会是何等的兴奋。
“这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认了。”
想他洪承畴,出任西南经略以来,创建了高效的长沙幕府;组建了战斗力为绿营之雄的西南经标,以及五千里长边内一系列的绿营劲旅;招抚了如蕲黄四十八寨,连山瑶族抗清武装,乃至是来自于西营系明军、夔东明军、明朝正规军、地方义军在内的大量抗清武装;瓦解了摇黄十三家,剿灭了湘东南的红头军等另一些不肯降顺的抗清武装;使尽了百般手段拉拢湖广士绅,哪怕不能将他们拉到清廷这边儿,也要让他们不为明廷所用;更是大力恢复了湖广南部地区的民生——屯田、修路、造船、贩盐、加征“洪饷”、整顿驿站、修缮城池、囤积粮草、打造武器、抓捕细作……
他这些年做了太多太多,已经把属于这个时代的文官能做的都做了个遍了,才勉强撑到了西营三王内讧,孙可望降清。若是没有他的话,清廷在湖广的统治,甚至是在长江以南的统治早就完蛋了,哪里还会有一战灭国的机会?
可是,这一切都不存在了。陈凯的咨议局让连山瑶族抗清武装转而投入了广东明军的怀抱;陈凯的天地会借助于他拉拢士大夫的手段趁机渗透了湖广北部的各级官府;陈凯的广东明军攻陷了南赣、夺取了江西、进而横扫湖广大地;陈凯派往云南的一个侠客就凭着一把苗刀便葬送了数万满清精锐的灭国大军……
今天,陈凯的战时内阁更是将湖广的士大夫全都拉了过去,哪怕是他的那些长沙幕府成员亦是无法例外。他在湖广拼搏的这些年,湖广的那些基础设施、那些屯田、那些仓储、那些军队、那些高效运行的官僚体系,现在全都为陈凯做了嫁衣裳!
“铨士。”洪承畴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幽幽的说着:“到了京城,你要尽快与我划清界限。”
“亨九,你说什么!”
面对着黄志遴的震惊,洪承畴仍旧是那副有气无力但却不容有任何质疑的态度:“不光是你,其他人也一样,尽快与我划清界限,或许还有机会免于一死。我,对朝廷而言,已经剩不下什么利用价值了。”
永历十三年六月,哪怕是已经过去了半年,北京城里的萧瑟仍旧,人气儿没有恢复哪怕半点儿。
此前,江山大捷的阵亡名单传来,正蓝旗和镶蓝旗聚居的宣武、正阳、崇文三门一带和镶黄旗聚居的安定门一带便立刻有近半数的家庭带了孝。等磨盘山大捷的阵亡名单送回来,戴孝的范围一下子就扩大到了除却德胜门一带正黄旗的聚居区外的整个北京内城!
一时间,就连用来制作孝服的白布都脱销了,甚至顺治从内务府、从户部的库房里将白布都翻出来发给那些有家人战死的八旗家庭都不够用,以至于不得不从外地紧急抽调白布。
哀恸过了,接下来就是对那些致使战败的罪魁祸首们的声讨,京城的八旗大爷和旗人姑奶奶们不分满、蒙、汉军,纷纷走上了街头,日日堵在皇宫门前哭丧、堵在那些他们认定需要承担罪责的官员家门前叫骂,说什么也要让清廷尽快惩治那些罪魁祸首。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浙江、江南、江西的官员无不是被两蓝旗和镶黄旗阵亡者的家属们一一点名。但是两个来月之后,他们的声浪就被其他几个旗,包括镶黄旗另一半的家属们盖过去了。而这一次被点名的就换做了灭国大军的幸存者,比如吴三桂、王辅臣、赵良栋,再比如长沙幕府的那些官员。wWW.ΧìǔΜЬ.CǒΜ
当然,有幸前后两次都被点到名的南昌驻防八旗的昂邦章京章佳*达素,这位“满洲第一勇士”的好兄弟一下子就在整个北京城里打响了知名度,成为了街知巷闻的流量代言人。
真是可喜可贺!
然而,没等达素有机会将流量变现,风向就突然变了。四月里的某一天,因为举荐达素而备受攻讦的领侍卫内大臣兼议政大臣瓜尔佳*鳌拜在朝会上突然指控西南经略洪承畴诸般大罪——弃土、弃军、丧师、辱国、贪墨粮饷、虚报公银、滥用私人、钳制将帅、顿兵不战、谎报军情、靡费军饷、私通外敌、催促多尼进军致使其中了明军埋伏等十三条大罪。
这位满洲第一勇士中气十足的喝骂声当即便压倒了一切的杂音,只在片刻之后,朝中的辽东旧臣、北党、八旗亲贵们便纷纷出言声讨,要求将洪承畴处以极刑。甚至就连那些还没被陈名夏、陈之遴牵连到的南党们也连忙随声附和,生怕慢上哪怕一秒都会被其他人冠之以洪承畴同谋或是党羽的罪名。
那一天之后,在北京城中,达素这个名字便如同是爆出了黑料的过气网红似的,迅速地被粉丝们丢在了一旁。八旗子弟们如磕了药似的疯狂的追逐着新晋流量,但同时又是作品等身的老戏骨洪承畴的一切,乃至是都到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地步。
洪承畴位于皇城地安门外东大街南锣鼓巷的宅子当天就被狗仔爆了出来,很快的,他的家人和仆人们就发展到了连买菜都用不着了的地步——热情的八旗粉丝们每天将成吨的烂菜叶子、臭鸡蛋以抛射、直投等多种方式投喂给他们。很多聪明的汉人干脆做起了这方面的买卖,从城外倒买倒卖进来了大量的应援物,并且通过用同样的投喂方式拉近了与曾经高不可攀的八旗大爷们的距离,突显了我大清满汉一家的先进民族相处模式。
甚至由于粉丝们的广泛支持,洪家的商业版图也迅速扩张,很快就发展到了足以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城内涉足稳赚不赔的房地产行业的程度。旁的不说,每天由粉丝们投喂的砖头就足够再盖起一栋南锣鼓巷的宅院……
对于粉丝们的热忱,作为资方代表,同时也是最大的粉头儿,领侍卫内大臣兼议政大臣、内务府总管、一等伯赫舍里*索尼深表感动,并代表资方表示,应热情地粉丝们的极力要求,新一代天王巨星洪承畴即将从湖广影视拍摄基地返回到热爱他的北京城,与北京城的广大粉丝们亲切会面。
另外,官方粉丝应援团首席应援官,领侍卫内大臣兼议政大臣、总理銮仪卫事内大臣、一等公钮祜禄*遏必隆亦郑重承诺,在隆重的见面会结束后,资方将正式启动年度重磅艾皮——史诗大剧《洪承畴案》的审理,不,是拍摄工作,请广大粉丝们安心等候,他们定会以最佳的状态将这部注定成为世界电影史上的丰碑巨作以尽可能快且完美无瑕的方式呈现给广大的粉丝和观众,以回馈粉丝们长久以来的支持。
当然,也有一些仍旧支持达素哥哥的粉丝们对于资方的凉薄表示了不同程度的不满。而作为回应,洪承畴的部分粉丝则表示达素这种没有演技的小鲜肉咖位太低了,不配和他们的叔圈王者炒西皮。更有一些其他经纪机构发现了其中的流量密码,试图借洪承畴的东风炒作一番他们旗下的签约艺人,结果这种炒热度的行为同样遭到了洪承畴的那些粉丝们的鄙夷,甚至是谩骂。
所幸,洪承畴的极端唯粉比例并不高,更多的粉丝还是相对理智的,希望洪承畴可以与更多的明星合作,创造出更多的热播好剧和真人秀综艺作品。
更有不少粉丝提出了跨时代的演艺模式,即将先后参加了江山、磨盘山两季《明军去哪儿》真人秀的洪承畴、济度、多尼、吴三桂、赵布泰、达素、孙思克、赵良栋、王辅臣、黄志遴等一众明星和他们的家人们拉到一起组团出道。
资方中的大部分股东对于这个想法深表赞同,凭此他们便可以通过娱乐行业的大肆扩张来弥补资方在浙江、云南两次投资失败所造成的亏损,并借此重新赢得市场信任,力争在今年下半年的财务报表上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然而,资方内部的意见并不统一,最后却是另一批人数更少,但股权占比更大的一众股东主导了会议的进程。
接下来,他们表现出了更加高瞻远瞩、高屋建瓴、高人一等的眼光,积极开发不同于传统的新型营销模式,并不急于扩展洪承畴的流量广度、而是继续挖掘其流量深度,加大力度在各种媒体上卖力宣传,不断地刷新洪承畴的流量巅峰的同时,也扩大了唯粉的比例。
其中,尤以董事局中的两大股东——镶蓝旗风投和正蓝旗基金,以及资方旗下著名硬汉型动作巨星,素有“满洲史泰龙”之称的瓜尔佳*鳌拜在其间运作得最为积极。
对此,一些洪承畴和达素的双料黑粉提出了新的质疑,那就是洪承畴的爆红很可能就是达素在背后所导演的,为了防止其可能存在的其他黑料大面积爆雷。但是,这些都不过只是无法融入主流的杂音罢了。当资本尽情享用流量盛宴之际,黑粉想要在主流媒体上发声,还不如闭上眼睛去数数梦里花落知多少吧。
从四月到六月,长达两个月的漫长等待并没有能够让粉丝们的热情消退。当洪承畴返回北京的消息传播开来,北京城的粉丝们几乎是空城而出,去迎接他们的爱豆王者归来。当洪承畴的座驾出现在粉丝们的面前,那些狂热的粉丝们纷纷致以了最崇高的敬意,以至于资方为洪承畴提供的那些专业安保人员不是鼻青脸肿,就是头破血流。
但是,对于粉丝们的疯狂,艺高德韶的洪承畴却始终保持着宠辱不惊的心境。这样的难能可贵,一直持续到了那部史诗大剧开拍的第一天。
“洪承畴,朕问你,逆贼陈凯约你在分宜县会面,到底说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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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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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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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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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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