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刚想笑着谢恩,却突然品到了一丝不大对劲的味道。

  好端端的,三皇子跟自己提起这个做什么?

  难道说……

  林宝眉间一顿,似是突然领会到了什么。

  随即,他释然地笑了起来。

  “殿下!”

  “奴才追随您多年,您对奴才的恩情,可绝不仅仅是让奴才得以尽孝这么简单!”

  “您放心,奴才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你才知道该怎么做!”

  得到了林宝这肯定的回答,宋良仿佛是吞下了一颗定心丸,这才将心脏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究竟是福是祸,一切只能等回宫之后,才见分晓了!

  ……

  大内皇宫,御书房内。

  梁帝面色铁青,阴沉如乌云压顶,令殿内气压骤降。

  宋桓只不过是站在梁帝的身旁,便能感受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人有些喘不上来气!

  梁帝会如此愤怒,完全在宋桓的意料之中。

  梁帝原本就疑心颇重,无论是谁敢随意窥探他的私隐,已是触了梁帝的逆鳞。

  更何况这个时刻派人监视自己的,正是他的亲生儿子!

  梁帝膝下子嗣本就不多,可这些儿子却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不是发疯,就是伺机谋反!

  老三虽然从未显露出对权力的向往,但派出眼线监视梁帝的一言一行,本质就与谋逆并无二致。

  甚至比谋反还要过分!

  而跪在梁帝面前的宫女秋蓉,早已是心惊胆战,抖若筛糠。

  她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才见薛海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启禀圣上!三皇子到!”

  “带他进来。”

  “是!”

  在薛海的带领下,宋良神色如常,阔步走了上来。

  “儿臣拜见父皇!”

  “不知父皇突然召见,所为何事?”

  梁帝冷冷抬眼,望着自己面色苍白的三儿子,他的眼神中盛满了厌恶与愤怒。

  “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问朕所为何事?”

  “你看看你自己办的好事!”

  刚刚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看到梁帝面前埋头跪着的秋蓉,宋良便心下一沉。

  坏了!

  果然是因为此事!

  面对梁帝的滔天愤怒,宋握咬紧了牙关,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不能慌……不能慌!

  在这个节骨眼上,决不能方寸大乱,露出马脚!

  宋良做出一副讶异模样,膝盖一软,跪在了梁帝的面前。

  “父皇,儿臣是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父皇勃然大怒!”

  “还请父皇明示!”

  宋桓站在一旁,冷冷地抱着胳膊,将宋良这一副做作的表现尽收眼底。

  看到秋蓉跪在殿内,宋良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他的聪明才智,绝不可能在梁帝面前装傻充愣。

  毕竟宋桓了解梁帝,在他的眼中,有错不认,那可就是罪加一等!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厮一定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所以才会在梁帝面前演戏。

  宋桓倒要看看,这厮究竟能想出什么诡辩之词来!

  果不其然,见宋良在自己面前装傻,梁帝的怒火明显又旺了许多。

  “逆子!”

  “你在朕身边安插眼线,监视朕的一言一行,是怕朕活得太长了,阻碍了你做这大梁的国君么?”

  “你就这么着急想要取代朕吗!”

  梁帝那愤然的怒斥声回荡在空旷的御书房中,令趴在地上的宋良身躯一阵,几乎快要吓破了胆!

  这一刻,宋良终于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天子之怒!

  然而宋良心中明白,越是在这样的关头,越是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但凡自己表现出任何惧怕,这份惧怕落在梁帝眼中,都有可能变成自己生命的休止符。m.χIùmЬ.CǒM

  更何况……

  宋良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宋桓,眼中的愤恨像是粘稠的毒液,恨不得立刻将宋桓腐蚀殆尽!

  果然是宋桓从中作梗,自己才会落入如此眼下的境地。

  此仇此恨……不得不报!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一定要先安抚父皇的情绪。

  只见宋良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无辜与委屈。

  “父皇……冤枉!”

  “天大的冤枉!”

  “儿臣对天发誓,从未在您身边安插过什么眼线!”

  “更无任何试图越俎代庖、谋害父皇的想法!”

  “儿臣向来安分守己,如此大不敬的行为,儿臣怎会做出呢?”

  梁帝冷笑,随手一指跪在地上的秋蓉。

  “朕没记错的话,这个奉茶的宫女,已经在朕身边伺候一年了吧!”

  “老三,你敢说自己不认识她么?”

  宋良装模作样地看了秋蓉几眼,随即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父皇,儿臣愿意发誓!”

  “儿臣绝不认识此女!”

  “不!”

  “不仅仅是不认识,儿臣甚至连此女的面都没见过!”

  “又怎可能将他安排在父皇您身边,监视父皇呢?”

  秋蓉抬起头来,颇有些不屑地瞥了宋桓一眼。

  “三皇子,您怕是贵人多忘事吧!”

  “三年前,正是您从街上路过,偶然听见了奴婢唱曲的声音,这才让太监林宝将奴婢带了回去,将奴婢秘密培养了两年!”

  “奴婢在御前奉茶伺候的这一年来,每日早朝过后,都要向林宝汇报圣上的一言一行。”

  “奴婢知道,若是奴婢不这么做,奴婢的家人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而且,不光是奴婢一人做您的眼线。”

  “宫中二十四部,每部都有您精心培养多年的眼线!”

  “而这些人,正是那些超龄仍未出宫的宫女、太监!”

  “所有人都不敢忤逆您的意思,不是因为我们忠心耿耿。”

  “而是因为您的手中拿捏着我们所有人的命脉,我们不敢不从!”

  事实铁证如山,听着秋蓉那字字啼血的描述,梁帝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老三!”

  “朕已派人去内务府查过,她说的一点没错!”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么?”

  宋良握紧了双拳,在心中大骂秋蓉贱人!

  一定是这个贱人被老四收买,所以她才敢在父皇面前指认自己!

  这个贱人和老四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一下!

  她和老四?!

  宋良倏忽间抬起头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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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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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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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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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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