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达一愣。

  没想到在这么个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二皇子竟然还有闲心去干别的!

  只是,看着宋德那阴云密布的脸庞,沈达也不敢多说什么。

  在刀疤脸的带领下,不多时,宋德便来到一间角落中的房间前。

  一推开门,一股恶臭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宋德差点翻了个跟头。

  阴暗逼仄的小屋内,不见半点光亮,气味令人作呕。

  宋德虽然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但也知道,这里就是南郊大营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刑讯室。

  待双眼好不容易才适应眼前的黑暗后,宋德这才发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少星。

  看见马少星现在的惨状,宋德忍不住有些吃惊。

  只见他蓬头垢面,仰面倒在地上,面上满是血污以及难以言说的污秽。

  本就消瘦的脸颊,此刻更是狠狠地凹陷了下去,凸出两个格外突兀的颧骨。

  他的右小臂处缠上了厚厚的绷带,绷带的边缘早已被血迹浸得污黑。

  而他的右手就躺在距离右小臂不远的地方,已经发青发白,像一块森然的白骨。

  这和印象中儒雅翩翩的马少星,简直大相径庭!

  但,看着眼前马少星的惨状,宋德心中涌起一丝大仇得报的愉悦感。

  他快步走上前去,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抬脚踩在了马少星的断臂之上。

  “啊……”

  马少星被这钻心的疼痛折磨醒来,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几欲让他昏死过去!

  他想放声叫喊,可嗓子却好似早已锈住了一般,只能勉强从喉头挤出些许喑哑的声响。

  宋德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仿佛正在欣赏和享受眼前这极度扭曲的一幕。

  “马少星啊马少星。”

  “你处心积虑接近本王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又沦落到这般田地的这一天?”

  “你不是自诩心高气傲的文人么?”

  “现在你的右手没了,还拿什么看书写字?”

  说到这里,宋德突然自嘲般地笑了笑。

  “哦对,是本王疏忽了。”

  “过了今晚,你这条命能不能留着还不一定!”

  “能不能读书写字,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是吧?”

  马少星勉强地抬起了一只眼皮,看见眼前对自己无限嘲讽之人正是宋德,心中便大概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但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宋德动手的时候了。

  他果然,还是被荣亲王闭上了这条路……

  见马少星沦落成这幅惨样,竟然还不忘露出那极其嘲讽的笑容,宋德彻底怒了。

  他高高地把脚抬起,再次朝着马少星的断臂上狠狠地踩了下去。

  “让你笑!让你笑!”

  “你竟然还敢笑!”

  “本王要杀了你……杀了你!”ωωω.χΙυΜЬ.Cǒm

  身体上的剧痛,令马少星几乎快要神智不清,昏迷了过去。

  可宋德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却让马少星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皇子不让我读书写字,如今却连笑都不许我笑了么?”

  看着马少星放肆大笑的模样,宋德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好啊,很好!”

  “既然你喜欢笑,那本王就让你一次笑个够!”

  话音刚落,宋德竟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将刀刃塞进了马少星的嘴里。

  向左一划,向右再一划。

  一个冒着鲜血的笑脸,在马少星脸上赫然出现。

  “笑啊!”

  “接着笑啊!”

  “你怎么不笑了?”

  “你不是很喜欢笑吗!”

  “本王这就让你一次笑个够!”

  脸颊上那钻心剜骨的疼痛感,瞬间将马少星吞噬。

  “咕噜咕哩咕噜……”

  “呃呃……”

  疯狂涌出的鲜血,呛得他就快要窒息。

  看着马少星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一种强烈的满足感遍布了宋德的大脑,让他简直快要达到了巅峰。

  血腥的气息和鲜红的颜色,让他头皮发麻。

  脑子里只有一个字——

  爽!

  这种感觉,才真他妈是活着的感觉。

  刀疤脸和矮个子侍卫始终站在宋德的身后,将方才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

  二人自诩杀伐决断,手腕强硬。

  可看到了二皇子这有些恐怖的模样,二人还是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殿下……殿下!”

  “时辰到了!”

  “是时候出发了……”

  门外传来的声响,将宋德拉回了现实。

  “什么时辰了?”

  宋德眉头微皱,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门外的声音继续道:“启禀殿下,已经过了子时三刻,马上就到丑时了。”

  “若您还要再绕道去荣亲王府,怕是时间就要不够了!”

  ……嗯,确实是时候该出发了。

  宋德转身要走,刀疤脸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殿下,要把这个人杀了吗?”

  宋德扭头望了望只剩一口气的马少星,淡淡道:“不必了,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

  “全体戒备,立刻出发!”

  “是!”

  ……

  南大营,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队人马声势浩大,一路向北,朝着汴京城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此刻,一道人影悄无声息,从房顶一跃而下,跳进了南大营的院墙内。

  这道身影矫健至极,轻巧避开了剩余巡逻的士兵,摸索到了刑讯室的门外。

  “吱……”

  他将刑讯室的大门轻轻推开,见马少星奄奄一息倒在地上,不觉微微一怔。

  “马少星,马少星!”

  “你别睡,你醒醒!”

  “我带你回殿下那里去!”

  马少星眼皮沉得似乎有千斤重,但他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看到眼前之人是谁,马少星竟然轻松地笑了。

  “霍侍卫……是你!”

  “我就知道……”

  “荣亲王不会弃我于不顾,一定会想尽办法,救我出去的……”

  没想到马少星的现状竟然如此之凄惨,就连一向冰冷的霍启也忍不住面露不忍。

  “殿下一直在找你,好在总算是找到你了!”

  “你撑着别睡,我这就带你回去……”

  霍启刚想把马少星扛在肩上,不料却被马少星摆手拒绝了。

  只见马少星拼尽浑身上下的最后一丝力气,向霍启摇了摇头。

  “不!”

  “霍侍卫……”

  “你……”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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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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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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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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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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