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盛京的高门谁不眼馋言氏的公子?”
长公主幽幽望着那些扶鬓簪花的世家小姐们,玩笑道:“抛开门第不谈,言氏的公子各个相貌出众,文成双全,家学涵养又好,最要紧的是……”
“是什么?”
素娆好奇问道。
长公主笑道:“言氏子非正房嫡妻七年无出不可纳妾,这是规矩。”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是多少闺中女儿的痴梦。
但在这三妻四妾引以为常的世道里,能做到这点的又有几人。
言氏的媳妇,即便不能同夫君琴瑟和鸣,百年恩好,那也是相敬如宾,给足颜面。
断不会出现宠妻灭妻的腌臜事。
对此谁不艳羡?
“这样倒真是难得。”
素娆轻笑,长公主闻言回眸看她,“各家削尖了脑袋都想把女儿嫁进来,你与言世子的婚约满城皆知,她们只能罢了心思,可言氏还有其他尚未议婚的公子。”
各家夫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下了马车后看到彼此,熟络的打了招呼,然后就由接引女客的人将她们引进府中。
“我们也走吧。”
长公主看前面的车驾轿撵走的差不多了,和素娆前后脚下了马车。
长公主府的马车本就扎眼,随着两人一出现,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紧接着无数的目光投来,无一例外的凝在素娆身上。
“快看,是她。”
“素家那小姐,又是和长公主一起来的。”
“她今日赴宴,参加世子的冠礼,后面就是两家商议亲事了。”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好个玉骨冰肌的女提刑,这般形貌,便是天人也要为之折腰吧。”
“可惜已有婚配,诸兄只能多看两眼了。”
“……”
国公府长街前刹那的静默后,爆发出一阵细碎的窃语声,这样大的阵仗,引起了府门前众人的注意。
“三弟。”
为首的男子看了眼言韫,后者微微颔首,和长辈一起,朝着这边走来。
所过之处,纷纷让路。
这时青灯也从后面的马车走来,与素娆她们并肩而立,绛朱色的袈裟绣着金线暗纹,面容端肃,凛然绝尘。
素娆余光瞥了他一眼。
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神圣不可亵渎的高僧一刻钟前,还趴在马车里睡得天昏地暗。
“大师。”
一行人合掌行礼。
青灯微微颔首,淡薄慈悲的双目掠过面前这些意气风发,芝兰玉树的少年郎们,最终凝在为首的男人身上。
“数年不见,王爷可好?”
“劳大师记挂,本王一切安好,此番小儿冠礼,能得大师亲至,倍感荣幸。”
男人广袖深衣,华冠玉带,一双眼平和温润,浸满了岁月沉淀后的睿智和肃穆。
他说小儿。
又自称‘本王’,素娆微惊,眼前这位难道就是渊政王言柏,言韫的父亲?
青灯道:“王爷客气了,贫僧与世子福缘颇深,当走这一遭。”
他微微侧目,唤道:“阿娆,来见过王爷。”
素娆敛神上前,出于习惯准备揖手,但见周围目光灼灼,此举怕是不妥,遂屈膝福身道:“给王爷请安。”
“免礼吧。”
言柏抬手虚扶,温和的打量着她,“小姑娘长大了,出落得如此标致,本王险些没认出来。”
“你与阿韫既已议婚,不必拘礼,还是叫我伯父吧。”
“是,伯父。”
素娆从善如流的回道。
言柏露出抹笑,“伯父还要招待宾客,先不留你叙话,自家人,晚些再说,先入府吧。”
他吩咐言韫迎青灯大师入内,又招人为素娆和长公主引路。
临去前,言韫回头朝她这边看了眼,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众目睽睽之下,不便多谈。
素娆亦知晓。
她和长公主去了内院,小南原想跟着她们,但被青灯大师直接带走了。
走时不情不愿,瘪着嘴还有些委屈。
但好在并未闹脾气。
特殊时期,国公府内到处是人,这家夫人女儿,那家郡主县主,一会是谁谁谁的表姑娘,一会又是某某某的堂姊妹。
纷纷来与长公主见礼叙旧。
待长公主将人打发后,穿过抄手游廊,绕过罩楼,继续往后院走,她边笑着回应别人的示礼,边压低声音对素娆道:“渊政王数年不曾在盛京露面,他在,想来王妃也回来了。”
“这一路走来,言氏许多外嫁的姑娘和宗家女眷都在,足见言氏爱重。”
“依我看,他们此来不仅是为了世子的冠礼,更为着你们的婚事,言氏对你这个新妇是极满意的。”
长公主膝下就小南一个儿子,因着小南和素娆的关系,是真将素娆看作女儿的。
愿她能得良配。
言氏这般兴师动众,可谓给足了女方体面,长公主与有荣焉。
素娆却没她那般欣慰欢喜的心思,注意力全被开头那两句话吸引:“妩姨,渊政王和王妃平日里不在盛京吗?”
她好似一直没听言韫提起过爹娘。
她去过渊政王府几次,王府清寂,除了言韫这个世子外,好像只有侍卫和下人。
很是奇怪。
“这个……”
长公主笑意微敛,摇了摇头:“渊政王不理朝政多年,十多年前夫妇俩突然销声匿迹,言氏对外只说外出游玩。”
可哪儿有人游玩十多年不归家的?
要不是言世子冠礼,恐怕还都看不到他们,这件事一直都是盛京的未解之谜,坊间对此猜测颇多。
“十多年前……”
素娆指尖发凉,忍不住蜷了下。
这么说来,十多年前开始,在言韫只有几岁的时候,他就独自一人生活在那偌大的王府里?
她正思索着,一阵香风扑来。
抬眸望去,数道娉娉婷婷的身影相携着走来,个个妆容精致,衣裙精美。
“这些便都是言氏的女眷了。”
长公主提醒了句,端起笑脸,等她们走近,为首的几个女子皆梳着妇人发髻,身后跟着些稚气未脱的姑娘。
“臣妇给长公主请安。”
“民女给长公主请安。”
众人屈膝行礼,长公主笑着让她们起身,“快别多礼了,都挡在这儿,还让不让本宫进门讨口茶喝?”
“殿下想喝茶谁敢拦着,早就在堂内备好了。”
话虽然是对长公主说的,但那美妇的眼神却定在素娆身上不曾挪开,欢喜道:“这位便是素小姐吧?”wWW.ΧìǔΜЬ.CǒΜ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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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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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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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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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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