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娆回道。
言韫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诉她,会!
“那好吧。”
为了避免闹出这种乌龙,她决定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正当她为了美食心动神摇之际,言韫淡淡说道:“到时候让竹宴打听清楚后,我陪你去。”m.χIùmЬ.CǒM
“嗯?”
素娆讶然看他,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陪我去?你不是不喜欢抛头露面吗?”
“以后少和竹宴闲聊。”
言韫无奈扶额,叹道:“一个文盲已经够头疼了……”
抛头露面多指女子。
素娆知道他在挖苦自己。
但她哪里说错了,这位爷除过必要场合,其他时间都窝在房中看书下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不就是典型的‘大家闺秀’?
“那换個说法。”
她撇了撇嘴,思索片刻笑道:“招蜂引蝶怎么样?”
怪只怪世子爷美貌过甚,哪怕什么都不做端站在那儿,就足够引起无数的狂蜂浪蝶竞相追逐。
他不喜人多的地方许是有这个原因。
言韫没应声,静静的看着她。
须臾,薄唇微启,隐透着笑意:“原来在你眼中,在下这幅皮相果真极具诱惑。”
“额……”
素娆原是想打趣他,没成想他还回的一本正经,当下愣了愣,短暂的错愕后,她端起笑脸,顺势夸道:“那当然,公子天人之姿,秋水为神玉为骨,世人看你莫不如看天上的神仙,无不仰慕……”
“其中也包括你?”
言韫淡淡看她。
素娆再一次噎住,对上那双幽邃清冷的眼,心想着人都喜欢听好话,世子爷应该也不例外,遂笑得更加灿烂:“那当然。”
“很好。”
世子爷对这个回答表示满意。
“那就这么决定了。”
“决定什么?”
素娆说完后知后觉的看他,小心问道:“你……陪我去吃东西?”
这本来就是小事一桩,人多也热闹些。
还用得着这般郑重商议?
但显然世子爷不这么认为,他目光幽幽的望着她,一贯清冷淡漠的神色上浮现些许她看不懂的复杂和迟疑,几经变幻,最终凝定。
归于平和。
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素娆。”
言韫唤她,不同于以往的疾言厉色或是略带警告,而是一种陌生的轻柔低缓。
素娆心里没由来的一颤,“怎么了?”
屋内死寂片刻。
随后传来男子的低喃声:“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他声音轻的好似一阵风,带着几分坚决,还有几分如释重负的解脱……
听着这些话,看着这个人,素娆没由来有些心虚,她侧首避开他的视线,轻应了声:“恩,我说的。”
吃个饭而已,有必要这么计较吗?
说得怪渗人的。
言韫看她心不在焉,极淡的扯了下唇角,两人各怀心思的用完饭,素娆搁下筷子,起身道:“天色已晚,我先回屋歇息了。”
刚用过晚饭的时辰能晚到哪里去?
言韫心底失笑却也没有揭穿她,“去吧。”
“公子早些歇息。”
“嗯。”
女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廊下,望着那抹月白的衣袂拂过门槛,隐入夜色,言韫静坐了许久,清冷的眸子缓缓褪去霜色,化作一池春水。
——素娆,是你先说仰慕我的。
这话不论掺了几分真心,我都记住了。
他缓缓抬眸望向窗外,只见那天边乌云退散,露出一勾明亮的月牙儿,旁边星辰闪耀,流淌碎屑般的光芒。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言韫低喃道。
他在屋内枯坐半宿,素娆也半宿辗转难眠,清醒的时候只见满目死寂漆黑,睡着时又来回梦到那些故去的人影。
梦见他们浑身是血,丢下她转身就走。
不论她如何奔跑都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远走,消失……
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素娆一身冷汗的醒来时,窗外天已然大亮,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暖融融,亮堂堂,驱散了她心底的阴霾和寒气。
“公子,寺庙那边都安置妥当了。”
院内有人在说话,听声音似是栖迟,“慧智大师的身份没有外泄,还在藏经阁呆着,慧定大师说会好生照料他。”
“那些死士处理干净了?”
“尸身尽数焚烧,没有留下痕迹,必不会扰了寺中清净。”
“知道了。”
声音很快沉寂下去,素娆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帐子,不多会倦意袭来,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
起来用过午饭,一行人徒步下山,山路清净,与上山时的人满为患截然不同。
竹宴唏嘘道:“寺里闹了命案,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以往的鼎盛,这古佛寺也是倒霉,先收留一群不知感恩的白眼狼,而后又遇到这种糟心事,白白受了牵累。”
“不过姑娘,你去看过红枫树了吗?”
他凑到素娆身侧,贼兮兮的笑:“有没有偷偷写个红绸,挂个铃铛?”
“景是看过了,祈愿嘛……”
素娆微笑,摇头道:“没有。”
“我就知道没有,所以我替你做了……”
竹宴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笑容越发灿烂,“你猜猜我写了什么?”
“不猜。”
素娆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
她生平第一次知道求姻缘这种事还能代替的?
这货得是有多无聊!
竹宴遭她嫌弃不怒反笑,“骗你的,这种姑娘家的玩意儿哪里是我会干的,喏,这个给你。”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系着红绳的符纸递给她。
“这是什么?”
素娆疑惑接过。
“平安符啊。”
竹宴笑眯眯的接口,随即又取出了另外一个,踱步到言韫面前,“公子,这是你的。”
“我想着咱们这段时间总犯血光之灾,实在倒霉,所以特意找慧定大师求来的,贴身放着,权当图个吉利。”
言韫不做声的接过。
素娆捏着那平安符,惊讶过后,轻笑道:“谢了。”
“这么客气做什么。”
竹宴连连摆手,想了想,又不情不愿的掏出一个朝着栖迟丢了过去,“给你的。”
栖迟接在手中,打量了好久,撇嘴道:“这玩意儿要来能干嘛,求平安?那还不如把刀磨得再锋利些来得实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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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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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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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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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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