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的好像还挺像那么回事,可惜啊,一动手就会原形毕露,女人软弱怯懦,从来都是成不了大事的,就该待在家里绣花弹琴,相夫教子。
她居然妄想和男人一样推案问狱,真是可笑至极!
竹宴听到那低低的嗤笑声,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嘴角,心道:“笑吧,趁现在好好笑,免得后面再没有机会了。”
“我说,你写。”
素娆挽起袖子固定好,“开始了。”
她立在棺材左侧,清声道:“验,死者宋瑾瑜,男,年二十三,死于大雍乾定十三年九月二十五日。”
这些消息先就知道。
说罢,她才开始探身入棺,着手验看,“死者角膜白色斑点呈云片状,尚可透视瞳孔,呈轻度浑浊,颈部见大片紫红色尸斑,手指按压稍微褪色。”
“死者全身关节僵硬,四肢冰冷,仅胸部有微弱温感,综合以上推断得出,其死亡超过六个时辰。”
素娆抬头看了眼,“现在是巳时正,他应当是死于昨夜亥时之后。”
话音落,她抬手解开宋瑾瑜的衣裳,露出赤裸的胸膛来。
“死者左胸第九到第十根肋骨之间,见两指宽创口,肌肉显著哆开,一边锐角,一边钝角,为单刃兵器,创口自身前而入,右下往左上发力,刺穿脾脏,系失血过多而亡。”
“宋公子身上没有其他伤痕或是淤青,说明他并未反抗,凶手乃一击即中,应当是熟人作案。”
“玉娘,你是第一个发现宋公子尸身的人,当时是什么时辰?”
素娆对堂内问道。
里面沉默了片刻,有道身影爬起,踉跄着朝院外走来,边走边艰难道:“是亥时初,那时候外面刚打过更,我记得很清楚。”
她走到棺材旁,手扶着木板,身子摇摇欲坠,身后各位官员都跟了出来,院子登时热闹起来。
她也不理会其他人,只对素娆道:“姑娘说的不错,他的确是死于亥初约莫一盏茶之后,我亲眼看着他断气的。”
亲眼看着……
这话意味深长,旁边当即有人变了脸色,素娆反应极快,追问道:“你去的时候,他还活着?”
“对!”
绵软乏力的一個字,如惊雷炸响。
众人霎时哗然。
她居然在宋瑾瑜死之前见到了他,那岂不是说明,她有可能知道真凶是谁?
“你可有见到凶手的模样?或者,宋公子有没有提过是谁害他?”
人群里传出道声音。
素娆亦看向玉娘,在众多注视中,她面色惨白,缓缓摇头:“我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没见到凶手,他,也没告诉我!”
“这不可能!”
有人当即质疑她的话,声音带了几分尖锐的刺:“他被人杀害,弥留之际肯定会说出凶手,让你替他报仇,这才是人之常情。”
“你故意隐瞒此事,是不是想替凶手遮掩!快说!”
他说的凶手自然指的是石毅。
这时候宋岱岩也在旁帮腔道:“审讯时,怎么没听你提过阿瑜当时活着的事儿?”
素娆蹙眉瞥了他们一眼,这些人还真是逮着机会就往人脑门上扣屎盆子,也不嫌脸面太难看!
“我……”
她刚要说话,就听玉娘冷笑道:“我有机会说吗?你们不由分说将我抓进大牢,上来就让我承认与石大哥私通杀夫,除此之外,谁肯多听我说一句!”
“诬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宋岱岩拂袖怒斥。
其他人纷纷附和,照她这样的说法,好像他们上林郡的官员都是些草菅人命,不辨是非的王八蛋一样,当着钦使大人的面儿,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玉娘冷笑不语。
好端端的问话被这些人一打岔,就又耽搁了许多功夫,素娆继续问道:“玉娘,宋公子临终前,没提凶手,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这事儿要是一直瞒着就罢了,但既然提起,总要弄个水落石出。
玉娘可以对其他人冷脸讥笑,唯独眼前这个人,她不能糊弄,视线缓缓投入棺中,她眼神飘忽,神情骤然复杂。
“说了你们也不会信的。”
“你说。”
素娆声音平静,如一汪春水般拂去了玉娘心底的犹豫和忐忑,她望着棺内那人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恍惚间觉得场景又回到昨夜。
那满池锦鲤旁,他紧抓着她的袖子,每说一句话血就顺着嘴角疯狂往外涌,如同绝提的洪水,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你等着,你等着我去找大夫!”
她就要起身被他死死抓住,“别,别走,来不及了,你听我,听我说……”
“晴儿,是我爷爷……他们说,只要我肯娶那个,那个女人,就出面,替你爹喊冤,再不济丢了官,还能保住你,你的命……”
“可我,我娶她进门后,他们反悔,还把我禁足……我跑了好几次,都没逃出去……再后来,我听下人说,你被贬为官妓,我想去找你,但爹说你已经离京了……”
“对不起,是,是我,没用!”
“我,这几年,辗转打听才知道你被贬去了凉州营,结果那边说,你被人赎身,夫君又死了,还失踪……”
“莪找不到你,被家里派人抓住,送来了老宅这边……”
“没想到,竟,竟然在这儿遇到你……你恨我怨我都没关系,我本想着以后总,总有机会弥补,现在看来,太迟了。”
“我太迟才找到你!”
“晴儿,我想娶的一直都是,你,只有你……”
她崩溃大哭,直嚷着要去找大夫,奈何他死死抓着她,似是回光返照一般,力气大的惊人,任她如何都挣脱不开,只一遍又一遍的问她。xiumb.com
“来生,来生你嫁给我。”
“好不好……”
“原谅我,好不好……”
她心乱如麻,始终咬牙不肯说话,而他,到死都没等到那句答复,当那只手垂落在血泊里,当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恍然惊醒,发疯一样抱着他的尸身喊愿意嫁给他,这就是先前太守他们看到那一幕的原因。
她恨他五年,恨意噬心刻骨,昼夜难眠。
却在成婚当夜,在他死前,才知道那场背叛的真相,可惜她的原谅他终究是听不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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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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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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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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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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