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完全不是这样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挖苦讽刺,甚至老父亲都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意思,反而眼神中只有关爱和担心。
那一刻,阿列克谢的眼光湿润了,这才发现自己的肤浅和不孝。父亲对儿子哪怕再严厉但出发点永远都是爱。绝不会在儿子反对自己失败的时候幸灾乐祸。反而有的只是无尽的关切。
阿列克谢的顿时眼眶就湿润了,他深深觉得自己真的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只不过当时斯佩兰斯基伯爵并没有多说什么,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仿佛没有看到阿列克谢的失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直到晚餐之后,父子俩坐下聊天的时候,斯佩兰斯基伯爵才缓缓地说道: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做事情太急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急,也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你的想法。不管是做什么事,最要不得的就是着急,越急就越容易出问题!”
“一步步的来,走完了第一步再迈腿,一步步的走好过你乱跑摔断腿爬不起来!”
那时候,阿列克谢以为自己的出发点没有问题,只是做事的方法过于急躁了。但是今天,和李骁聊过之后,他不禁又想到了那一天父亲的告诫,似乎有很多话父亲并没有完全说出来。
【是不能说?还是说出来了我也听不懂?】
稍作思考,阿列克谢就找到了根本原因,恐怕事实是就算父亲说了他也听不进去。因为那时很中二的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其实他当时做的那些事情真不见得都是对的都是好的,后来几年以后他回过头再看的时候,才发现有时候真心是一厢情愿自以为很好而已。
只不过那时候斯佩兰斯基伯爵已然去世,就算发现了自己的幼稚,阿列克谢也没有往深处想,而现在他全都想起来了,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其实有很多话都是欲言又止,或者想告诉他又怕他听不进去才故意说得那么含糊。
现在想来,斯佩兰斯基伯爵恐怕一开始就知道他想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做不成的,也根本不可能取得成功,但是又担心打击他的积极性。
究其根本,那就是在告诉他,事情不是那么做,做事最要不得的就是贪大求全,自以为很好。
此时此刻阿列克谢心中充满了悔意,他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太多太多珍贵的东西,就是因为他的幼稚才让老父亲当年离去的时候恐怕满心都是担忧、
他又想到了这些年来自己所做过的那些事情,很多很多都是在犯一样的错误,而帮着擦屁股的依然是父亲留下来的那些旧关系,如果没有那些关系,自己这个愣头青恐怕早就去西伯利亚修地球了。
这不禁让阿列克谢更加后悔,他心中的悔意不断地翻腾,然后一起涌了上来,很快他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像下雨一般落了下去。
这一幕让李骁是莫名其妙,怎么滴突然就哭了,你这是林妹妹附体了?就因为这么点屁事就要哭鼻子?这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阿列克谢了!
丰坦娜也是看得忧心不已,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阿列克谢哭得如此伤心,为什么呢?
就在这两个人一脑门子门号的时候,阿列克谢自己擦了擦眼泪,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让你们见笑了。突然的我就想到了故去的父亲,我实在太幼稚了?”
李骁和丰坦娜依然是面面相觑,不明白阿列克谢这个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刚才不是在说瓦拉几亚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又扯到老斯佩兰斯基伯爵那里去了?再说,怎么你就突然觉得自己幼稚了?
阿列克谢又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当年,父亲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那时候我年轻气盛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现在想来真是不孝!我确实太幼稚了!”
说着,他十分诚恳地望着李骁,充满深情地说道:“我的朋友,谢谢您让我回忆起这些最可宝贵的记忆,让我知道这些年究竟错在哪里,太感谢您了!”
李骁更是无语,只不过阿列克谢那真挚的样子让他很多麻麻批都说不出来,只能说道:“您过誉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更何况,伯爵对您的教诲,您总有一天会想起来,会理解透彻的!”Χiυmъ.cοΜ
然后李骁也不愿意再继续忆往昔了,强行将话题带了回来:“所以您也同意了我的建议,是吗?”
阿列克谢点点头,诚恳道:“是的,现在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就这么办!”
李骁顿时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阿列克谢一门心思的搞刺杀,那他就头大了,而这时阿列克谢忽然问道:“我的朋友,您和布勒蒂亚努兄弟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听丰坦娜说,您似乎同他们关系不错?”
李骁赶紧解释道:“不存在什么关系不错,利用的关系。我利用他们打入了瓦拉几亚上层贵族圈子,利用他们给英国佬制造麻烦,仅此而已。”
“当然,为了演得更像一点,我也必须做点招人恨的事情,比如掠夺瓦拉几亚的土地,激化瓦拉几亚内部的矛盾……”
阿列克谢一边听一边点头,其实吧,他并没有找李骁要解释的意思,他就是简单的想知道李骁的策略,因为对方比他高明多了,几乎是空手套白狼打开局面。反观他这边,有官方支持还一塌糊涂,他就是想跟着取取经,偷个师什么的。
而李骁则继续在那边解释:“布勒蒂亚努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人,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反俄混蛋,但是利用好了,也是有意义的。我的想法是,继续利用他们获取瓦拉几亚临时共和国最层的绝密情报,并伺机挑拨,破坏国家党和革命委员会内部的团结,让他们无法形成合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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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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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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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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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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