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已经结束,自己的战术意图也的确达到,全歼了攻击来的日军,是确确实实的全歼,就在自己带人解决掉那门步兵炮之后,号兵的冲锋号指引着连上的其他弟兄冲出战壕,这些弟兄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主阵地正面那些被炸的无法移动的日军伤兵身上。
在一通刺刀的乱刺乱捅之后,这次战斗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生还的日军,只有二百多具千疮百孔,七零八碎的尸体。
二排长胡兆武拎着一根日军步兵炮手使用的桡棍充当指挥棍,左摇右晃的带着第二排的人把那门缴获的九二式步兵炮推进了战壕,战壕的其它地方也堆满了各种战利品,三八式步枪,掷弹筒,手榴弹,九二式重机枪,钢盔,子弹盒,三零式刺刀,随处可见......
吃掉了一个加强中队,战果自然是丰硕的。
“何炜,你打的漂亮,这下子光三八步枪就缴获了快一百条,歪把子缴获了五挺,掷弹筒缴获了四个,还有一门小钢炮和一挺九二式。”
连长傅琛拿着统计出来的缴获与伤亡清单,取得这么丰厚的战果,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主阵地上的一排伤亡了十个弟兄,二排在跟着何炜发起冲锋时被九二步兵炮炸死了小半个班。
伤亡最大的要属何炜排,一共阵亡了九个弟兄,轻重伤五个,几个排的伤亡加起来也有三十几人,可在全歼敌一个中队的辉煌战果前,这几十个人的伤亡,似也就无足轻重了。
阵地里每一个人的面庞上都洋溢着笑容,于这帮有今天无明日的弟兄而言,有价值的阵亡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件好事,远好于无意义的阵亡或者窝囊的丧命,这么来看,战友的牺牲便无需过多悲伤了
傅琛兴奋的沿壕走到何炜身边,虽然是连长,可他的反应却是比何炜激烈许多,毕竟这是实打实的全歼了一个日军的加强中队,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实感,可对于中国军队而言,打死二百多个日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用“全歼”的方式。
战斗结束,兴奋过后要做的就是整顿,继续布防,收拾好战利品,后送受伤的弟兄,掩埋双方的遗体。
当然,日军的不用掩埋,何炜打伏击用的两处斜切阵地,此时已没有存在的意义,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所有日军的尸体都被填到了两处斜切阵地之中,也算是让这群葬身异乡的孤魂野鬼死后有个安身之地,不至于曝尸荒野。
就在何炜与连上几位军官复盘,研究接下来的防御部署时,却见刀疤脸团附陈震带着几个士兵从战壕中一路小跑过来,何炜几人要立正的动作被陈震一摆手打了回去,随即,就见陈震也没看连长傅琛,直接对何炜说道。
“他娘的,你小子生发了,打的漂亮,打的漂亮,不仅打的漂亮,这仗打的倒也真是时候,昨儿咱还说要保举你提前升中尉,现在看用不着了,倒是你小子,要是以后发达了可别忘提携提携老哥哥我...”
何炜几人登时就傻了眼,就在几人大眼瞪小眼,听不懂陈震说什么的时候,战壕里突然钻出来一排人,是真正的一“排”人,足有一个满编制步兵排的人数。
每个人头顶上的m35钢盔溜光锃亮,斜跨着正宗德国造二十响快慢机自动手枪,长长的弹匣油光锃亮,腰间还挂着德国进口的防毒面具罐,胸前围着牛皮弹匣包,军服干净整洁,没有半点被战火硝烟污染的痕迹,脚上穿的更不是普通大头兵那样的布鞋或者草鞋,而是一水儿的上海金鸡牌胶鞋。
和这帮人比起来,第六连弟兄的行头可就相形见绌了,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为过。
这气势汹汹的一排人,一走来就把壕里六连的弟兄驱散,在战壕中清出了一条无人通道来。
随即,就见一个挂着中尉军衔的彪形大汉开步走来,面无表情的道:“军长到!”
何炜还在愣着,刀疤脸陈震直接给了何炜一个后脑勺。
“军长刚才看到了整个战斗过程,别他娘的傻站着了,立正敬礼!”
紧接着,一名身着军便服,年约三旬的中年军官在两名卫兵的左右护持下沿壕走来,其貌不扬,领子上的金色底边上缀双三角星的中将领章,却昭示了此人的身份。
“军长好!”
“老师长好!”
“军长!”
该员中将正是前来第一线视察的十四军军长李默庵,同时也是第十师的上一任老师长,身后还跟着一名上校,这人何炜倒是很熟悉-那是他的团长,上校,刘明夏。
在大白水的五十七团指挥所听取完陈震的战斗报告后,意犹未尽的李默庵决定到阎庄的第一线阵地视察,而就在李默庵到达阎庄时,日军正好也发起了攻击。
于是,李默庵在阎庄外围的寨墙上目睹了刚才这场战斗的全过程,在五十七团团部,李默庵已从团附陈震的口中获知了何炜的敌前脱险经历和优良表现,但终究是口中之言,难以引为实据。
行伍多年,李默庵凭经验也无法相信,一个初出茅庐,未经磨砺,几个月前还是见习官的少尉有这种本事。
可一场实地观看的完整战斗,却打消了李默庵的所有怀疑。
李默庵稍作打量面前几人领子上的军衔,走到了何炜面前,说道:“你就是那个黄埔十一期的少尉排长?”
“是,长官!”何炜立正答道。
李默庵看了看阵地上飞雷炮抛射用的土木工事,有些好奇的问道:“这就是你搞的那个飞雷炮?”
在陈震给他的口述汇报中,李默庵已经知道了阎庄第一线阵地申请大量炸药的用途,飞雷炮的威力嘛,目睹了整场战斗,李默庵当然也见识过了,大量炸药块被抛射到天上,再绵密的落地爆炸效果,威力上和震撼力上确实不低。
但李默庵也是多年戎马,山野炮集团轰击的大场面见得多了,不要说日军的炮击,就是中原大战时阎军的山炮轰击也要比这猛烈的多。
让他意动的不是飞雷炮的震撼力,而是其轻便性,简易性和巧妙的使用构思和创意,飞雷炮虽与正经的身管火炮无法相比,但放在步兵手中,那就是难得的重火力!
李默庵对于爆炸火力的渴求源自的是中国军队炮兵火力的贫瘠,拿第十四军来说,下属的三个步兵师,炮兵火力简直可以用可怜来形容。ωωω.χΙυΜЬ.Cǒm
第八十三师还好,师直属一个炮兵营,装备有十二门日本造的大正六年式山炮,八十五师有一个山炮连,配备的是四门北洋政府时期陆军部从意大利购买的六十五毫米过山炮(意大利Canone_65-17_modello_13山炮),李默庵最为依仗的第十师,干脆就没有师属炮兵!
这次十四军开到忻口,幸好中央把装备博福斯七十五毫米山炮的炮兵第五团的一个营配属过来,又把从涿州和保定前线撤下来的五十二军下属的第二师的师属山炮营调了过来,晋绥军又协助加强了一部分炮兵部队,否则李默庵真觉得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李默庵就一直盯着那工事,显然对其有着浓厚的兴趣,歼敌一个加强中队他是一句也没有提,似乎与飞雷炮相比,歼敌一个加强中队的丰厚战果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军长,的确是职提出的。”何炜回报道。
“老师长,这个飞雷炮就是何炜搞出来的,它的原理,就是利用炸药的爆炸力,抛射出更多的炸药来攻击敌人,只要掌握好药块的数量,发射的角度,运用起来非常方便,刚才的战斗,日本人被我们用这东西一炸就垮了,何炜,你跟军长详细说说。”
傅琛在第十师任职多年,和李默庵说气话来就轻松许多,他黄埔军校毕业分配到第十师时,李默庵还是这个师的师长。
何炜终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阶的长官,他穿越前后,中将还真没有见过,多少有些不适应,他轻咳一声,随即指着最近的一个飞雷炮发射工事说道:“长官,我国军重火力不足,特别是各层级单位的伴随火炮,反坦克火炮,支援火炮,压制火炮近乎于零,在较近距离作战时,用此飞雷炮作为补充火力,将大大弥补我军火炮不足的劣势,在攻击作战时,面对敌坚固工事,我军火炮不足,同样也难以攻坚,无法破坏敌筑垒地域坚固阵地前的铁丝网,鹿砦等障碍物,但是有此飞雷炮,我们就可以使用它来破坏敌较轻型的障碍物,为攻击的步兵部队打开通路。”
“在使用中我已经掌握了固定的角度对应的药包数量,抛射距离和大致威力,只要每个人都将其熟稔于心,那么其使用将是非常迅速和便利的,无论攻与防,对我军作战将大有裨益。”
何炜不断的介绍飞雷炮的使用和功用,他不是傻子,李默庵对飞雷炮的浓厚兴趣他当然看的出来,有鉴于此,介绍完毕,他又适时的补上了一句。
“待战况稍缓,职部会整理出一份详细的使用说明呈交给您。”
听到这句话,李默庵顿时眼前一亮,很是满意的用家乡方言说道:“你脑壳里有料。”
何炜说道:“这是职份内之事。”
投长官之所好这种事情何炜自然是能干就干,不干那是傻缺,他也不能免俗,也想在高级领导面前留个好印象,于日后的升迁提拔也有好处。
毕竟,被领导看重,军衔和职务上来了,于私,能让他自己的日子过的舒服点,吃好喝好,于公,也能更有所作为。
李默庵又说道:“禹平兄,看来革命后继有人了,你们这些新毕业的黄埔生真实卧虎藏龙,刚分到部队就有如此作为。”
五十七团团长刘明夏也热切的说道:“何炜是辽宁人,是东北流亡学生,黄埔十一期毕业后分发到我团见习,表现很好,是个好干部,分到我团来见习报道时就觉得是个可造之材。”
刘明夏的话里面虽无谄媚之意,却也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报上了何炜的籍贯和出身,听得何炜后背直起鸡皮疙瘩,稍想,何炜便明白了,之前第二营向前方的永兴村出击被日军冲击的七零八落,刘明夏作为团长难辞其咎,现在跟着捧何炜,算是一种变相的找补,毕竟,刚刚打了胜仗,多少还是能掩盖此前的惨败。
只是这方式,让何炜觉得不太舒服。
李默庵又说道:“有了这个飞雷炮,虽然比不了山野炮,但第一线的部队总不会一直挨炸了,一定要推广到全军,传我命令,五十七团二营六连第一排排长何炜,作战勇敢,思维巧捷,即日起晋升中尉!”
何炜瞪大了眼,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卧槽,这也太快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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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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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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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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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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