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因突袭而带来的混乱,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一排阵前的日军逐渐在军官和军曹的指挥下恢复了秩序,开始组织反击,并没有发生更大规模的溃乱,当然,这代价是极为惨重的,何炜估计现在倒在一排阵前的日军至少有30人。
尽管不断的有伤亡,日军军官和军曹还是挥舞着指挥刀稳定住阵线,攻击的日军步兵纷纷匍匐卧倒在地,架起轻机枪对一排开火还击,步枪兵也啪啪的分散开打排枪。
一批刚才没冲上来的步兵快速从战车后面弯腰突进了过来,还拉上了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对一排阵地压制射击,一些步兵接着试图逐次跃进,拿出圆锹构筑卧射工事,然后交替掩护其他人。
“镗—镗”
“镗—镗”
日军的战车开始猛烈炮击,同时加速行进,冒出一阵阵的炮口烟,除了那辆斜着掉进反坦克陷阱的战车因为射角问题无法开火外,其他七辆战车都在猛打。
七点七口径,六点五口径和十三毫米口径的坦克机枪,不要钱一样向一排阵地开火,特别是那辆完全掉进陷阱里的八九式战车,像疯了一样用五十七毫米炮对一排阵地猛打乱射。
打掉了两个弹匣的子弹,何炜手中的轻机枪,早已停止了射击,观察着当前的日军,头顶上有子弹嘶叫着飞过,显然,日军已经从最初的混乱中恢复了过来。
他们的步兵压迫到了阵地前二百米处,那里到处都是何炜布下的鹿砦和拒马,不仅是步兵,坦克也向前迫近,鹿砦和拒马挡得住步兵,但是可挡不住坦克。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重机枪调整射向不断开火,一箱冷却水完全蒸开了锅,冒着热气,又一条弹带也打完,机枪阵地附近的尘土浓厚又疾速的飘扬着。
打的颇为过瘾的中士班长拍了一下机匣,拉开机柄。琇書蛧
“来人,换一箱水,加水!弹药兵去取弹药上弹!”
中士班长又看向何炜:“何排长,太解气了,从来没打的这么顺,你看,小日本吃瘪了,全是尸体啊,要是都能像你这么指挥鬼子早就被我们打垮了!我服你!”
何炜点了下头,沉默不语的观察阵前状况。
“班长!水来了”
“快快快!去拿子弹,拿打步兵的重尖弹,注水口打开加水!”
和他们的班长一样,机枪兵们都很兴奋,一名机枪兵动作娴熟的取下了热气腾腾的冷凝胶水管,把二四式重机枪冷却筒内沸腾的残水倒进冷却水箱中,接着,拎来一箱新水开始咚咚的往重机枪冷却套筒上方的注水口里加冷水。
两名弹药兵跑来跑去,去猫耳洞弹药所里拎着一箱子弹赶来,准备拉开子弹带给重机枪上弹。
镗—轰
“趴下!”
突然飞来一颗炮弹,偏离机枪阵地十几米远的地方轰的炸开,灼热的气浪带着冲击波,夹杂着弹片卷向了战壕,十几颗机枪子弹嗖嗖的在后面飞过,何炜反应快,拉起陶黑娃就卧倒靠在战壕前崖壁里,炮弹爆炸后机枪阵地里很快充满了尘土和一股硝味。
重机枪完好无损,射手和机枪附近的机枪兵也没人受伤,可跑去取弹药的两个弹药兵却未能幸免,一个二等兵被炮弹削掉了半个脑袋,右臂也被炸断,头顶的德式m35钢盔迸裂成两半,炸出一滩鲜血和红色白色混合的脑浆。
另外一名一等兵被坦克机枪击穿了钢盔仰卧在战壕里,脊背上被机枪打出了几个大洞,手里还抱着机枪弹箱。
“呕”—陶黑娃看到人体的残肢和脑浆,一阵眩晕,捂着嘴,不受控的站起身子在战壕里剧烈的呕吐。
何炜一个嘴巴甩了上去,抽醒了陶黑娃,怒斥道:“你小子不要命了,不许吐,蹲在战壕里别站着,再吐再站着你的下场和他们俩一样!”
………
一排有了伤亡,横飞的机枪弹和炮弹之下开始有士兵中弹。
何炜起身,对机枪班长命令道:“迅速转移至预备射击阵地,重机枪每射击一百发就转移一次阵地,打重尖弹,别用钢芯弹打战车,明白吗?”
机枪班长回过了神,何炜昨夜已经着重给他们强调转移阵地的诸项事宜,便点了点头,立刻带兵抬枪卸弹,转移射击阵地。
一排阵地中央的三个步兵班也有了伤亡,炮弹接二连三的在阵地上爆炸,日军的坦克开始提速开向一排的鹿砦拒马,但是恐惧于反坦克陷阱,却畏畏缩缩的不敢毫无顾忌的放开前冲,攻击受挫的步兵则忍受着伤亡匍匐前进。
自己的阵地已经有了伤亡,而日军步兵和坦克也逐渐迫近何炜这时说道:“黑娃,把手旗给我!咱们去中央阵地找葛班长他们。”
堪堪缓过神的陶黑娃颤着手递给何炜一红一蓝两面手旗,这是何炜昨天向连长傅琛要来的军官指挥手旗,现在的战况已经到了他预估的第二阶段,日军步兵被交叉火力严重杀伤,战车也受损,但是碍于反坦克陷阱不敢全速攻击前进,步兵和战车在二百米左右向一排猛烈射击,而现在靠一排的步兵火力已经不足以对付日军了。
但,一排后方的战防炮和迫击炮,到现在可还没有开火!
何炜觉得,现在是该轮到战防炮发威的时刻了。
带着陶黑娃跑到阵地中央,见到了一班长葛贵财,本来阵地里已经有了些许混乱,有受伤的士兵和阵亡士兵的尸体倒在壕里,但士兵们看见何炜过来时,明显稳定了许多,日军火力很猛,嗖嗖飞来的子弹和炮弹打在战壕边上,压的人抬不起头,现在一排士兵的还击节奏已经出现了混乱。
右翼王排长指挥的第二枪也没有了重机枪连射,何炜估计他也在转移阵地进行间断射击。
哒哒哒哒—
何炜抓住机会,用捷克式打了轮快速短点射,至少打倒两个日军,再迅速弯腰蹲下,对葛贵财问道。
“弟兄们伤亡多少,怎么样?”
“我们班到现在阵亡两个,还有一个受伤的,二班和三班也差不多,排长,日本人火力太猛了,特别是战车炮和战车上的机枪,压的我们抬不起头啊。”
一班的轻机枪射手江起龙,卧在战壕里,抱着捷克式,又突然起身,来不及好好瞄准,就向日军步兵打了一次短点射,刚打完,一颗五十七毫米战车炮弹伴随着一串重机枪弹就向江起龙这里飞了过来,轰的一下子炸开,一名正在射击的步枪兵躲避不及,左臂被炮弹炸断,喷出的鲜血将草绿色的军服染成了黑红色,士兵痛苦的皱着发白的脸,大张着嘴,还没喊出来就被一颗子弹就洞穿了前额。
江起龙支起轻机枪趴在战壕里喊道:“排长,打不上啊!排长!那些铁王八上的机枪太多了!抬不起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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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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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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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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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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