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棘抬手拍了拍他的胸膛,看着像是在帮他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但顾忱晔怀疑她其实是在用他的衬衫擦手,她偏着头笑,那模样像是只成了精的狐狸:“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尚方宝剑?”
男人别过脸,避开了她的视线:“你明面上还是顾太太。”
“那要是我和慕家对上……”
顾忱晔转回视线,一脸冷笑的看向她:“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会帮你挑个风水好点的墓地。”
“……”言棘眼神一闪,有些飘忽:“墓地啊,不用了,多给我烧些纸吧,我实在不想做鬼还得上班赚钱。”
墓地她已经买好了,就在梦冉的旁边,等到……
顾忱晔被气笑了,咬牙切齿的道:“……你休想。”
下楼时,言棘往后看了看,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但身后三三两两的人,没一个认识的。
大概是坏事做多了,产生幻觉了。
回到顾公馆,言棘又喝了碗宋姨熬的甜汤,才起身上楼,她一边走,一边回复盛如故的微信:“我到家了,准备洗澡睡觉了,今晚抱歉,辛苦你了。”
年会还没结束,盛如故忙里偷闲给她发了段语音:“行了行了,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还是赶紧安抚好你老公吧,你不知道,他当时那个脸色,我都以为他醋意大发,要当场把你办了。”
此时,盛如故口中那个要‘当场把她办了’的男人就走在身后,一步之遥的距离。
手机开的不是免提,顾忱晔没听见,要不然这会儿肯定已经炸了。
言棘莞尔,没有再回。
上了二楼,她刚握住门把手,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旁的顾忱晔。
男人靠墙站着,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因为逆光,显得格外挺拔高大,居高临下的姿态极具压迫感。
隔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味。
他这会儿本该进旁边的主卧,但却一点要去开门的意思都没有,而且瞧他这样,好像是在等着她开门。
言棘:“??你不回房间站这儿干嘛?”
“今天周四。”
“……”她思索片刻,确定对这个日期毫无印象,又想了想上周四,没记起做过什么特殊的需要纪念的事:“然后呢?”
顾忱晔冷冷的勾了下唇角,手臂越过她,直接压下门把推开了次卧的门,一边往里走一边淡淡的道:“尽义务,一周三次,周一周四周六,你提的。”
言棘想起来了,这份协议是当初她提出结婚时,当作条件一起提的,那时候,言、顾、慕三家人都在,闻言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大概是没见过当着长辈的面,还敢这么离经叛道的女人。
她之所以提这个要求,是为了刺激慕云瑶,而对方也不负她所望,跟个泼妇似的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嚷嚷着宁愿去坐牢,也绝不让顾忱晔娶她。
可顾家不可能要个坐过牢的女人当顾太太,慕家更不会允许慕家大小姐身上有这个污点存在。
所以从她拿起刀的那一刻起,她和顾忱晔就没可能了,除非这个男人恋爱脑上头,愿意为了她众叛亲离、放弃一切。
但显然,没有。
即便已经过了两年,可再次想起慕云瑶当时望过来的眼神,她还是觉得满心畅快。
心情好,连嘲弄人时都格外明媚生动:“不是说我脱光了躺在那里,都让你提不起兴趣吗?”
她用顾忱晔曾经说过的话堵他。
男人明显喝多了酒,眼神不复平时那般清明,此刻他低头瞧着她,漆黑一片的眸子里浮动着明显的欲望,他落在言棘腰上的手微微收紧,半晌才沉着声音硬邦邦的丢出一句:“在别无选择的时候,男人其实不怎么挑食。”
要论破坏气氛,言棘称第一,绝对没人称第二。
顾忱晔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女人禁锢在门把和胸膛之间,目光自上而下的看着她。
酒后微醺、孤男寡女、彼此纠缠的呼吸、没有开灯的房间,连带着印在对方瞳孔中那抹小小的身影,都在此刻蒙上了暧昧的气息。
男人的吻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他的手机响了,目光扫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下意识的蹙了一下。
他松开言棘,握着‘嗡嗡’震动的手机,转身快步离开了。
言棘扫了一眼,隐约好像看到一个‘云’字,正当她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仔细时,男人转身进了主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周边属于顾忱晔的气息随着他的离开,慢慢散了,言棘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关上门,进了房间。xǐυmь.℃òm
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一堆的药瓶里拿出其中一瓶,却没有吃,而是定定看了半晌,又重新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
翌日。
徐宴礼来工作室看设计稿,男士的服装本就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款式,再加上是去参加年会,就更是要以庄重正式为主,唯一的就只能在细节和配饰上做点与众不同的花样。
他是挑在她们下班前的一个小时来的,确定完设计稿,正好是吃饭的点:“言小姐,到饭点了,一起去吃个饭?”
言棘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闻言头也没抬,“不了,和不喜欢的人吃饭,倒胃口。”
“……”
徐宴礼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无奈:“就因为我是徐家的人,你就这么讨厌我?”
言棘:“嗯。”
“……”
她回答的这么干脆,就有点让人不知该怎么应话了。
收拾完东西,言棘便开始下逐客令:“我们下班了,徐先生,请吧。”
徐宴礼跟着她一起出了工作室。
言棘关门、落锁、转身离开,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言棘……”
他刚抬脚要跟上去,一辆面包车突然冲过来,一个急刹停在了他身边,车门一开,从里面伸出来一只肌肉拱起的手。
听到动静的言棘回头,正好看到徐宴礼被人掳上车,她脸色一变:“徐宴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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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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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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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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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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