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瓷只看了他们一眼,也不等薄荆舟说话,就转身离开了。
男人急忙皱着眉跟上去:“晚晚,你先听我解释……”
两人一前一后的远去,谢初宜已经僵硬的背脊缓缓放松下来,手里的手包都被她攥得变了形,她抖着手举起手机,对着宴会厅的某处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才抬脚走进大厅。
薄荆舟一直跟到二楼房间才追上沈晚瓷,“晚晚……”
沈晚瓷顺着他拉扯的力道转身,脸上哪有半点的生气:“她跟你说什么了?”
关于谢初宜,以及那场有意为之的救命之恩,薄荆舟在去意大利的那一晚,就跟她全盘托出了。
男人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抵着她的肩,将刚才和谢初宜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她一边听一边皱眉,尤其是那句‘对方想要离间她和薄荆舟’,她就觉得有点扯,图什么?
难不成那人是她或者薄荆舟的追求者,看不得他们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沈晚瓷想着事,不注意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薄荆舟知道为什么,但他不能说,他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闻着女人发丝间熟悉的香味,渐渐的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他偏过头,正要亲她,就被沈晚瓷毫不留情的给推开了,“说正事呢,你正经点,别动不动就……”
她顿了顿,换了个文雅的说法:“别动不动就贴上来……你相信她说的?”Χiυmъ.cοΜ
“信不信还要等查过才知道,”提起这茬,薄荆舟的脸色严肃起来,“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也别跟她走太近,不管她是真的想站我这边,还是故意装出来的,她都不是个简单的人。我跟你坦白她的事,不是想你去查她,只是怕你会误会。”
比如今晚……
如果不是他事先就和沈晚瓷说了谢初宜的事,晚晚看到阳台那一幕肯定会误会,那他估计就要和顾忱晔一样的处境了,以后聚一起,聊天就又要多个话题了。
沈晚瓷:“……恩。”
但她觉得谢初宜肯定不会任由她置身事外。
见她答应,薄荆舟心满意足的勾起唇角,不想再谈论这些让人糟心的事,伸手就要去抱她。
沈晚瓷抬手,直接抵住了他的肩膀,皱着眉,一脸怀疑的问:“你最近怎么回事?动不动就上手?”
她这点微薄的力道,哪里拦得住薄荆舟,很快就被化解了:“就是突然觉得,舍不得你。”
“我又不会长翅膀飞了,”她推了推他:“你先放开,我们上来的够久了,再不下去,宾客要多想了。”
她作为这次宴会的主人公,不好缺席太久。
“……”
薄荆舟没说话。
沈晚瓷等了半分钟之久,他也没反应。
男人三分之一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半边身体都有些麻了,忍不住上手推了推他:“荆舟?”
没有回应,但横在自己腰上的手却蓦的一下收紧了,差点没把她的肋骨给勒断了。
“唔——”
她痛得发出了一声闷哼。
薄荆舟急忙放松了力道,但并没有放开她:“有点困了,再抱两分钟就下去。”
他的声音格外沙哑,吐词也不怎么清晰,要不是两人贴得近,她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想到他昨晚差不多熬了个通宵,沈晚瓷立刻就心软了,哪里还忍心把人强硬的推开,抵在他肩上的那只手也泄了力道。
安静的房间里,两人的心跳逐渐混在了一起,强而有力的’砰砰’声贴着耳膜微微震荡。
沈晚瓷的手落在薄荆舟的腰上,然后很快她就发觉了不对劲:“荆舟,你冷吗?怎么在发抖啊?”
“……”男人像是睡着了,直到沈晚瓷忍不住开始推他,他才哑着声音开口:“脚有点麻了,你别动,站不稳了。”
沈晚瓷:“……”
两人又腻歪了几分钟,才终于整理好衣服下了楼。
谢初宜站在楼梯下方,局促不安的来回走动,见两人下来,唇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沈小姐,刚才的事是个误会,我有点喝多了,想透透气,正好撞上了在那里抽烟的薄总。”
沈晚瓷:“恩,荆舟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抱歉谢小姐,是我招呼不周。”
谢初宜僵着一张脸:“那我先回去了。”
沈晚瓷还没走到她面前,就闻到了她身上浓郁的酒味,她的脸也红得厉害,一看就是醉了:“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打车不安全,而且这里很偏,要走很远才有出租车。”
谢初宜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沈小姐和薄总了。”
薄家离她住的地方有点远,即便没堵车,也开了差不多五十分钟。
回到住的地方,谢初宜的脚步已经有些踉跄了,她谢绝了司机要送她进去的提议,自己走进了单元楼。
将钥匙插进锁孔,刚要拧动,却突然顿住了动作。
谢初宜的酒醒了大半,飞快的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锁旁的缝隙仔细照了照。
她每次出门,都习惯夹一根头发在门缝里,但现在,头发没有了。
有人进过她的家。
这里是地下室,没监控、没物管,住的人也是龙蛇混杂,所以每家都不会放什么贵重物品,简而言之,就算遭了贼,也不一定够得上报案标准。
她打开门进去,先是扫了眼屋内的摆设,和她走时一样,看不出区别。
谢初宜将床垫搬起来,床板上有个小格子,她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里面装的都是照片。
她的,薄荆舟的,沈晚瓷的,甚至还有简唯宁的。
谢初宜翻了翻那些照片,没有少,顺序也对,她又绷着神经环顾了一圈周围。
地下室的房间很小,没有单独的洗手间,一眼就能望完,但她堆的东西太多,之前不觉得,现在却觉得到处都是藏人的死角。
她突然扭头,冲着某处喊了一声:“谁?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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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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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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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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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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