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瓷有些惊讶,但不得不说,当看到拎着这些东西进来的人是薄荆舟时,她还是微微的松了口气。这种尴尬的场景被秦赫逸看到一次就够了,她是真不想再来一次了。
薄荆舟见她这副模样,心里酸得不行:“不是我,你难不成还想上来的是秦赫逸?”
男人声音很低,沈晚瓷都没听清他的话,语气里的委屈就更没听出来了,她如今这样,哪顾得上细问,直接几步跑到他面前,一把夺过薄荆舟手上的东西,冲进了洗浴间,徒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生闷气。
沈晚瓷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出门后又碰上护士查房,她怀疑护士查的这么勤,是因为医院里病人太少,闲的太无聊。
看到她不止洗了澡,还洗了头,湿漉漉的散在肩上,正不停往下滴着水,免不了又是一通训责:“你男朋友呢?去买卫生巾还没回来?刚流了产是不能受凉的,怎么能让你洗澡洗头,还不吹干,他这也太……”xǐυmь.℃òm
她本想说不负责任,但又怕太直接得罪了病人被投诉,这家医院虽然工资高,可在要求上也比别的医院严格,比如服务这块,病人的一次投诉就得扣五百。
护士顿了顿,硬生生的改了口:“也太慢了,你坐着,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
这个男朋友说的是谁,在场的人都知道。
沈晚瓷窥着薄荆舟黑如锅底的脸色,解释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护士的心思显然已经没在这个上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只催促道:“快坐下我给你吹头发,不然以后容易头痛。”
“谢谢你,”沈晚瓷无奈,只好指了指薄荆舟的方向,“我让我朋友帮我吹就好了,”
护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刚才进来时就看到那里坐着个人了,她又不是眼瞎,那么大个人,长相还那般俊美,怎么可能没瞧见,不过那男人刚才还是面无表情的,如今整张脸都阴郁到了极点。
她被吓得心脏一紧,转身就走了。
薄荆舟拿了吹风给沈晚瓷吹头发,还在介意护士说秦赫逸是她男朋友的事,她虽然解释了,但对方明显不信,而且她还:“为什么不说我是你男朋友?”
沈晚瓷被暖风吹得昏昏欲睡,男人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拂过她的头皮,酥酥麻麻的有些痒,更像是在催眠,她托着腮,半垂着眼睑:“然后所有人都知道陆总在和我交往,长了张相似的脸也就罢了,还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你觉得别人会信?到时候你的马甲就要掉的连渣都不剩了。”
薄荆舟抿着唇沉默,虽然他知道沈晚瓷的顾虑是对的,但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
这股气不是对沈晚瓷的,也不是对秦赫逸的,而是对他自己的,但他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急,如今幕后的人还没露脸,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稍不注意就会满盘皆输。
吹风声‘呼呼’的响着,聊天也听不太清,沈晚瓷很快睡着了。
她的下颌撑在交叠的手背上,眼睛闭着,睫毛长长的阴影投下,落在她的脸上。
几分钟后,薄荆舟摸了摸她的头发,确定干透了才放下吹风,弯腰把人抱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他的手指轻轻的剐蹭过女人的腮帮,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沈晚瓷感觉到痒,翻了个身,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不让他碰。
看着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薄荆舟莞尔,病房里开着空调,怕她闷坏了,伸手将被子往下拉了拉。
薄荆舟靠坐在床边,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染着薄薄红晕的脸颊,怕吵醒沈晚瓷,他没再做别的动作。大概是看她睡得香,也有可能是房间里暖气太足,没多一会儿,薄荆舟的睡意也渐渐涌了上来。
最近他既要忙陆氏的事,又要和顾忱晔他们商讨薄氏的新项目,一心二用,累得够呛,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堆积在身体里的疲惫感一下就涌了上来。
薄荆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去的,等他醒来,沈晚瓷正乖乖的窝在他怀里,脸颊被热气薰得白里透红,像一颗熟透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下。
女人肌肤细腻软滑,像一块上好的绸缎。
睡梦中的沈晚瓷感觉额头有些痒,抬手蹭了蹭,这一蹭,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薄荆舟放大的脸,再好看的人,这样触不及防的映入眼帘,也会被吓一跳。
“啊……”
她吓了一跳,手脚并用的往后挪,和薄荆舟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医院的床是两米宽的,但她本来就挨床边比较近,这一挪差点掉下去,要不是薄荆舟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在她掉下去之前就眼疾手快的揽着她的腰将人拉了回来,她在就已经四脚朝天的摔在地上了。
沈晚瓷惊魂未定,也不知道是被薄荆舟吓的,还是刚才差点掉下去,“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你不睡觉盯着我干嘛?”
她拍了拍胸膛,从床上爬起来,先是看了眼身下的床单,确定没弄脏,才起身去了洗手间。
现在已经晚上了,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京都冬天的天空很少有星星,这里又远离城市,没有了霓虹灯的照射,天空黑沉沉的一片。
沈晚瓷睡了一下午,躺得浑身酸疼,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
薄荆舟一边刷着外卖软件一边问:“想吃什么?”
“我想自己下楼去吃,”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躺了一下午,浑身都疼。”
“……”男人皱了皱眉,试图说服她:“外面冷,你现在特殊时期,万一受凉了容易肚子疼。”
他看到秦赫逸买的暖宝宝了,又特意上网查了一下,刚才抱着她睡时,她手脚有些凉,捂了好久才唔暖和。
百度上说这种是气血不足或者宫寒,得好好养,不然以后容易痛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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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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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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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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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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