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不用,不熟。”
秦赫逸和沈晚瓷走过来,刚好就听到这句,两人在商量事情,她完全没注意到站在门边的陆宴迟和纪思远,还是顺着声音看过去,才看到人的。
纪思远冲着沈晚瓷微微一笑,“沈姐姐,你和朋友一起来吃饭吗?”
“……恩。”
沈晚瓷并不想和纪思远多说,敷衍的点了点头后,压着声音对一旁的秦赫逸道:“我们走吧。”
秦赫逸这几个月都在部队,还不知道薄荆舟出事的消息,如今见他们形同陌路,除了最开始对视的那一眼之外,就再没交集了,不免有些疑惑,“吵架了?”
这看起来不像是吵架了,倒像是分手了,还是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沈晚瓷生怕秦赫逸会当众喊出薄荆舟的名字,尤其纪思远也在,他昨晚还提醒过自己要小心这个人,忙拉住秦赫逸:“这位是陆氏的陆总,陆家的小少爷。”
秦赫逸挑了挑眉,“哦,陆总好。”
打完招呼,他便和沈晚瓷一起往里去了。
纪思远无论是模样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这几年盛行的小奶狗,是人见到都会心软:“沈姐姐,我和哥哥也还没吃饭,这么巧遇见,不如一起吧,上次就想和沈姐姐你一起吃饭了,只不过当时你太忙,我就没好意思开口,正好这次我哥也在。”
说完,还朝着她眨了两下眼睛。
陆宴迟的说辞,他一句都不信,如果真的没有一丝半点的心动,怎么可能这么频繁的相遇和接触,这偌大的京都,什么时候小的转身就能撞见熟人了。
就算是图薄氏,想要套话,沈晚瓷一个半吊子,能知道什么。
就连今天……
他抬眼,目光扫过在场几人的脸,他都怀疑是事先计划好的。
沈晚瓷:“……”
这人脸皮这么厚的吗?她把不想深交都表现在明面上了,居然还能面色如常的说要和他们一起吃饭。
纪思远的眼尾有些下垂,是典型的狗狗眼,难过的时候又无辜又委屈,要不是陆宴迟事先提醒过,她都要忍不住伸手去揉他的脑袋了。
那细软的头发,一看就很好摸。
秦赫逸可没这种感觉,男人在他眼里只有弱鸡和对手两种区别,他看到纪思远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只想上去给他两个大逼斗,再罚他负重跑个二十公里。
这种风一吹就要倒的男人,要是以后国家遇上了事,是能指望他冲锋陷阵还是指望他在后厨做饭切土豆,估计手切条口都要嚷嚷着叫救护车,还没姜浮生那个女人能打。
一想到家里还住着个赶都赶不走的女人,他就脑壳痛,当时就碰了一下,怎么就碰失忆了?
这年头失忆这么容易的吗?他都想失一个了。
他拿出了部队里训新兵蛋子的语气,又沉又厉,“要不要我去厨房给你找把刀,你把脸皮削薄一点?就算情商被狗吃了,那也多少看点场合,我们谈婚论嫁,你杵在一边当电灯泡吗?”琇書蛧
说到‘狗’这个字时,他甚至还扫了眼一旁黑面神似的陆宴迟。
这么说虽然不太好,但最能堵路,他现在单身,看沈晚瓷的样子估计也是单着的。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说个谈婚论嫁也没什么。
陆宴迟:“……”
在秦赫逸说前面那句话时,他甚至都有种跟他做朋友,天天带着纪思远和他一起吃饭的念头了,但最后两句一出口,这个念头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做个屁的朋友,做死敌还差不多。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没素质、不道德,这才几个月,就都上赶着来撬他的墙角。
心里气成了河豚,但面上却不能表露出丝毫,因为纪思远正盯着他,拉长着声音喊了一声:“哥。”
陆宴迟:“既然我弟弟想和你们一起吃饭,那相逢就是有缘,一起吃个饭,没什么吧,服务员,四个人,坐包间。”
秦赫逸:“……”
卧槽。
忘记了还有这么个狗东西在,失策了,他干嘛要嘴贱加那么一句。
“熊孩子要教,他想和我们一起吃饭,我们就得跟他一起吃饭,他要是想揍我们,我岂不是还要摆好姿势。”
陆宴迟看了他一眼:“他不是想和你吃饭,是想和他喜欢的沈姐姐吃饭,我作为哥哥,这点条件还是要满足他的。至于你……”
他嫌弃的上下扫了扫秦赫逸:“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不然这么大的脸,金价都得被你贴涨了。”
秦赫逸:“……”
他今天不把他干趴下,让他哭爹喊娘喊爷爷,他就不信秦。
还是陆宴迟刚才招待虎哥的那个包间,现在正是饭点,其他包间都满了。
沈晚瓷和秦赫逸走在后面,她长话短说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说到薄荆舟至今下落不明时,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前面的陆宴迟。
包间刚打扫过,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熏香的味道,沈晚瓷伸手去拉凳子,陆宴迟也正好伸手,两人拉的都是同一个。
男人慢了一步,手就落在了沈晚瓷的手背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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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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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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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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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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