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织戴着手套,正蹲在茶几边剥小龙虾,剥好的虾肉全部整整齐齐的码在一旁,听到开门声,她扭头看过去,短短几秒的时间,沈晚瓷已经在换鞋了,“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干嘛呢?后面有鬼追你啊?”
沈晚瓷看了眼桌上,除了冷了会影响味道的烧烤,其他都没动,“你怎么不吃?”
“这不是等你吗?”秦悦织摘了手套,给沈晚瓷倒了杯酒,“你也没说不回来,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啊,我就一边剥虾一边等你,要是我剥完你还没回来,我就吃了。”
沈晚瓷正好有点口渴,接过酒喝了一大口:“你这叫减肥?”
不说还好,这一说直接戳马蜂窝上了,秦悦织开始疯狂吐槽:“我这是被累的,你说薄荆舟身边的人是不是都跟他一样有病?都说了古玩街买古董那是火眼金睛靠捡漏的,他非不信,今天这么大太阳拖着我出去给他家老爷子淘宝。我本来是打算在店里窝一天的,早上连防晒霜都没擦,遮阳帽也没戴一个,这样没有任何防护的顶着晒,跟裸奔有什么区别?这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事吗?”
她仰着头,将脸凑到沈晚瓷面前:“你看,我脸都晒伤脱皮了。”
“……”
“还有,他让我帮忙掌眼就帮忙吧,谁叫我是心地善良助人为乐的小仙女呢,但我在前面打头阵,他在后面用法律条款怼得人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知道的是他去给他家老爷子买古玩,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面要开始整顿这个行业了呢,他这样让我以后还怎么在那条街混?”
沈晚瓷听着她连珠炮似的抱怨,道:“霍律师可能为人比较……较真。”
“不是较真,是有病,幸好今天运气好,选到了合适的,反正我以后是再也不想见到他那张脸了,”听得出来,秦悦织对霍霆东是真的满腹怨气,恨不得贴上对方的生辰八字扎小人的那种,“对了,你刚才去干嘛了?着急忙慌的。”
沈晚瓷将事情捡重要的说了一遍,秦悦织心里正憋着气,把沈震安骂了个一文不值,她打趣的朝沈晚瓷眨了眨眼,“薄荆舟这么积极的护着你,是在追你吧?”
沈晚瓷捧着酒杯,脑海中浮现出薄荆舟说的那句话,皱眉道:“大概吧。”
“那你怎么想的?”
虽然她有心想撮合沈晚瓷和秦赫逸,但她觉得,沈晚瓷对秦赫逸没感觉,可能是因为她心里还没忘掉薄荆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换你经历一场那样的婚姻,你现在会怎么做?”
秦悦织偏着头,认真想了片刻,才郑重其事的回答:“我可能会直接给他来个物理阉割,成全他守身如玉的一片赤子之心,然后他当太监我坐牢,后半生再也没有交集,更不会存在他幡然悔悟,追妻火葬场这种让人两难的情况。”
沈晚瓷:“……”
她就不该嘴贱做这个假设!
……
翌日,沈晚瓷下班后直接去了半山别墅。
李姐对她向来没什么好脸色,今天更甚,那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先生听闻你在a市出了事,给你找了个保镖。”
“??”沈晚瓷正要上楼,闻言脚步一顿,猛的回头看向李姐,“他知道我在a市出了事?”
李姐一脸鄙夷的瞧着她:“先生什么都知道。”
有脚步声响起,李姐瞬间又恢复成了以往的面无表情,转身去了厨房。
沈晚瓷:“啧。”
还是条变色龙呢!
她没打算要那个无脸男给的保镖,那人神神秘秘的,这个别墅也处处透着古怪,如果说是好人,那么李姐对她就不该这么有敌意,如果说是敌人,那个保镖估计不是保护她的,是要她命的。
她已经想好了拒绝的词,结果没想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居然是,在a市救她的那个男人。
当时她刚吸了迷药,药效还没有完全发作,这个男人从车里下来时,她大概看清了他的脸,“是你?”
“陆烽,男人简单粗暴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先生让我看着你。”
“在a市也是先生让你救我的?”
陆烽皱了皱眉:“那是我倒霉,正好遇到了,路见不平。””他穿着短袖,露出来的胳膊上有伤,很长的两道,结的痂还很新鲜,一看就是那晚救她时受的伤。ωωω.χΙυΜЬ.Cǒm
沈晚瓷半个字都不信,如果是路见不平,为什么在夜市的时候不救,他们当时在车上,她也没呼救什么的,他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有危险的:“先生是谁?或者说,先生是a市哪家的人?”
她看向他的目光咄咄逼人。
陆烽神色如常:“那个看不见脸的,如果声音没变声,我只知道先生是个男人,其他的不知道。”
“连找你的人是谁你都不知道,就敢接活?”
“我就是一个干保镖工作的,有人出钱聘我,我接活,我只需要知道我要保护的人长什么样,雇主长什么样不重要。”
沈晚瓷虽然不信,但陆烽的嘴比薄荆舟那只蚌精还紧,无论她怎么套话,都套不出半个有用的字。
她嘴里的那只蚌精,此刻正在一家私密性极高的心理诊所,冷着脸看着医生将检查的仪器从他身上摘下来。
心理医生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声音温和,像润物无声的春雨:“薄先生,您的身体没什么问题,甚至比常人敏感度更高一些,之所以会存在你说的那种对着您爱人,就没办法做到底的情况,应该是您太紧张她了的缘故,因为第一次的经历不太好,你怕再次伤害到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我这边建议您和您爱人多试几次,前戏可以尽量做的长一点,消除彼此的紧张感,当然,我这边也会尽量开导您。”
薄荆舟是阴沉着脸进的诊断室,也是阴沉着脸出来的,他也没管沙发上陪着他一起来的顾忱晔,直接就往外走。
顾忱晔正在发信息,余光扫到一截黑色西裤从眼前一闪而过,一脸懵逼的抬头,薄荆舟已经走远了。
他‘卧槽’了一声,起身追了上去:“你这什么表情,医生说没救了?”
薄荆舟的脸更沉了,医生说的那鬼方案,还不如没救了:“闭嘴。”
顾忱晔干咳一声,声音慈爱跟哄人似的:“你去哪儿?”
薄荆舟咬牙切齿:“去找沈晚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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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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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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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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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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