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结婚后,薄荆舟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妈嫌弃了,有些无奈的捏着眉心道:“我们还没离婚呢,而且您觉得,聂家会允许煜城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怎么不允许,他们要觉得晚瓷配不上他们家,那是他们眼瞎。”
话虽如此,但江雅竹却清楚,这事的确有些难度。
聂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圈子里想要嫁给煜城的千金小姐能排长队呢,晚瓷就算有她撑腰,但毕竟和荆舟有过一段……
看来,还得找机会探探聂家的口风,要是真没戏,她再劝劝晚瓷,大不了换一个。
但这事得等荣轩从延城分公司回来后去,她和聂夫人性格对不上,不怎么熟。
薄荆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见江雅竹没再在这事上纠缠,以为她终于想明白了:“妈,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撮合沈晚瓷和煜城了?”
“人家俩人都一起甜甜蜜蜜的逛街了,哪还用我撮合。”
江雅竹没好气的说完,丢给他一个‘你怎么这么废物,连老婆都留不住’的眼神,就拧着包走了。
五分钟后,薄荆舟吩咐进来拿文件的陈栩:“去查查沈晚瓷现在在哪。”
陈栩现在一听到沈晚瓷的名字,就条件反射的浑身绷紧,好在他早有准备,刚刚就派人去查了,“少夫人在小楼,和京元的许老一起吃饭。”
要不怎么说下属都是看老板脸色办事呢,之前薄荆舟不待见沈晚瓷,陈栩虽然对她还算恭敬,但一直都称呼她‘沈小姐、沈助理’,最近这段时间察觉到薄荆舟的态度有变,称呼立刻变成了‘少夫人’。
小楼是家中餐馆,装修的古色古香,亭台楼阁、飞檐峭壁,青瓦红柱。
沈晚瓷提前了十分钟到,被服务生领着进了预定的包间,才发现许老已经来了,正在喝茶,“许老,抱歉,我来晚了。”
许老摆了摆手:“是我早到了,我就爱他们家的茶,特意提前来让他们给我泡了一盅。”
沈晚瓷将带来的礼品奉上:“许老,这段时间在京元,劳您费心了,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许老没有推辞:“我倒是想费心,但你太让人省心了,我是想费也费不了啊,要是黎白能有你一半省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晚瓷客气了两句。
寒暄完,许老才面色严肃的说起了正题,“我之前打过好几次电话邀请你重新回京元,但你都拒绝了,所以我今天亲自来了。”
沈晚瓷:“许老……”
许老抬手,阻止了她的话:“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京元这次的处理方式让你寒心了,但我不是为了京元来的,是为了那成千上万想要重见天日的文物来的,只有修复了它们,才能让历史更加鲜明,也才能让人更直观的了解曾经。你知道的,我们这一行人才本就稀缺,好多文物挖掘出来,因为没有人修复,只能长年累月的放置在仓库里。”
他的视线落在沈晚瓷身上,但又好像是透过她,看向了另一个人:“说来,你和曾经在圈内名震一时的如喧还真有点像,不仅修复文物时的手法像,连模样都生的有些像。”
再次从许老口中听到母亲的艺名,沈晚瓷还是不能从容以待,“许老您……认识如喧?”
这个问题她上次就想问,但忍住了。
她妈妈死因存疑,这些年她和外公都在私下调查,但只大概查出可能是圈子里的人做的,至于原因,好像是因为一幅她正在修复的画。
据说那幅画不祥,凡是接触的人都会惨遭横死。
但沈晚瓷不信,画还能成精害人不成?
她进这个圈子,除了自身爱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要找出知道当年隐情的人。
许老:“如喧之前也在京元工作,是我老师破格收的关门弟子,算起来我和她还是师兄妹呢,当时我们一群四十多岁的人突然被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碾压得连渣都不剩,简直老脸都丢干净了,不过她后来为了个男人,退出了这个圈子。”
他咬牙切齿道:“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要是让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非打断他的狗腿,不过要是对她好,那就算了。”
沈晚瓷低着头,声音有些低落:“那您现在还和她有联系吗?”
“十年前就断了联系了。”
她妈妈就是在十年前死的……
“那断联系之前,她有跟您说过什么吗?”
许老察觉出她不对劲:“你认识如喧?”
沈晚瓷张了张嘴,有一瞬间想要将事情都说出来,相比自己,许老在圈内的人脉更广,和她妈妈既是同事又是师兄妹关系,肯定知道更多她和外公不知道的事,但到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就是对那位能得您这般夸赞的前辈有些好奇。”
当年的事扑朔迷离,她现在不能确定许老是不是真的与她妈妈的死无关,暂时还不能说。
“许老,我答应你回京元。”wWW.ΧìǔΜЬ.CǒΜ
从小楼出来,沈晚瓷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绵绵细雨将天地氤氲成了朦胧的一片,带着湿气的冷风从衣领、袖口、裤管处灌进去,冻得人浑身一激灵。
她是坐聂煜城的车来的,这会儿得打车回去。
许老撑着从餐厅借来的伞:“挽挽,你开车了吗?要是没有,我送你一程。”
沈晚瓷摇头拒绝:“不用了,我……”
她的手往街上一指,想说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但话还没说完,伸出去的手就被人给握住了。
从手掌的大小来判断,是个男人,对方握住她的手,滚烫的掌心贴合着她被冻得冰凉的肌肤。
紧接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遮住她的头顶,挡住了那些细密的雨丝,“许老,就不麻烦您了。”
他说话时,沈晚瓷正好扭头看到了他的脸。
薄荆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副眼镜戴着,镜片正好遮住了他眼底凌厉的冷光,也柔和了他五官锋利的线条,连带着唇角的微笑都特别温润柔和,装得跟个斯文败类似的。
是长辈最喜欢的君子端方、温良如玉的气质。
沈晚瓷咬着牙,无声的冲他道:“薄荆舟,你想干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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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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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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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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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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