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王姨挥了挥手:“把邀请函给他们。”
王姨从客厅的茶几上拿了张订婚宴的请柬交给沈晚瓷,便去了厨房,虽然薄荆舟才是雇她的主子,如今两人又闹到离婚的地步,于情于理她都更应该交给他,但他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冷笑的样子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沈晚瓷展开看了一眼,在看到新娘名字的时候挑了挑眉。
居然是她大学的同学,还是同系。
薄荆舟的视线本来就全部聚焦在她脸上,见此,问道:“有仇?”
“不算,只是关系不太好而已。”
第一名和第二名,天生的死敌。
“薄太太还真是仇敌满天下,随便收个请柬都是跟你不对付的,”薄荆舟说这话时嘲讽的意味浓重,“不过就你这性子,除了秦悦织那个缺心眼又神经大条的女汉子,估计没人能跟你处的到一块。”
沈晚瓷怀疑他是为了报复刚才妈羞辱简唯宁,故意人身攻击,他不能对长辈做什么,就把账算到她头上。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人不止渣,还小肚鸡肠。
反正都决定成全他和简唯宁了,也懒得跟他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掰扯,“妈这边现在不用藏着掖着了,你抽个空,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薄荆舟似笑非笑的勾起唇,嗓音里蓄着徐徐的笑意:“我刚才在车上说的话你没听懂?我带你回来是让你跟妈解释的,不是为了让你刺激她的,你没做到我要求的事,还有脸来跟我谈条件?”
“你自己做的事让我帮你解释?”沈晚瓷气得浑身发抖,指向他的手指上下颤动:“薄荆舟,你还是不是男人?”
薄荆舟往后一靠,仰着头看着她的脸哂笑,漫不经心的道:“是不是,你用手探探不就知道了?”
沈晚瓷垂眸,先是看了眼面前的茶盏,又看了眼薄荆舟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对你这种人,就不能委屈自己。”
下一秒,她抬手就将那杯茶朝着他泼了过去——
温热的水珠沿着他的睫毛、鼻梁、下巴和脸颊滴落下来,向来矜贵高雅、气质卓绝的薄总此刻狼狈得不行。
只不过他脸上没有丝毫狼狈的表情,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她,连眼睑都没动一下。
沈晚瓷转身:“王姨,给司机打电话,备车。”
气死她了,混蛋!
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凳脚挪动的声音,然后她就被人扣住手腕,拖拽着被迫转了个向。
男人的脸上挂着水珠,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俯身凑近时,急促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擦干净。”
沈晚瓷仰头和他对峙,一字一句说的挑衅又缓慢,清晰入耳:“休想。”
原本以为薄荆舟会动怒,任谁被泼一脸的水都会动怒,但他只是低低的笑了一声,“王姨,下去。”
王姨应了声‘是’,也顾不得收拾桌上那一堆狼藉,快步回了房间。
薄荆舟:“我再说一遍,擦干净。”
沈晚瓷半步不让,“我也再回答一遍,你、休、想!”
她偏头,避开他的视线,“别凑那么近,我怕会忍不住想扇你。”
“你可以试试。”
沈晚瓷半点没客气,当真抬手要扇他……
两人的关系都成这样了,也不差这一个巴掌!
手刚挥到一半,就被薄荆舟拦住,他揽着她的腰,不顾她的推阻重重的吻了上来。
事情走向太过玄幻,沈晚瓷震惊的瞪大眼睛,足足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一口咬住薄荆舟的唇,这一下又狠又重,几乎立刻尝到了血腥味。
“嘶……”
薄荆舟条件反射的松开她,指腹擦过唇瓣,上面沾染上一层淡淡的血迹,“属狗的?”
沈晚瓷‘呸呸’的吐了两下:“那也好过你属畜生的。”
“你是女人,我再生气也不能对你动手,便只能在这种事上欺负欺负你,”他松开她,别墅里开着空调,脸上的水已经干了,“要是不想,下次就听话一点。”
沈晚瓷:“……”
这人真是欠揍!
她转身出了别墅,这次薄荆舟没有拦她,也没有跟上来,刚才事情发生的太快,王姨估计还没来得及给江叔打电话,她又不愿意再折回去,懒得看到薄荆舟那张脸。
算了,走出去吧,两公里外有个公交车站牌,这个点,走过去还能赶上最后一趟。
沈晚瓷没走几步,一辆黑色的宾利就停在她的身侧,车门打开,司机从车上下来,小跑着绕过车头过来开门……是老宅的司机。
“少夫人,少爷让我送您回去。”
沈晚瓷没有客气,径直弯腰坐了进去。
被薄荆舟这一闹,她饭还没来得及吃,现在又累又饿,既然有车,不坐白不坐。xǐυmь.℃òm
……
订婚宴在周六,那天沈晚瓷不是和薄荆舟一起去的,她在薄家看到请柬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一份。
自毕业后她便很少再与同学联系,这个和她关系不好的杨茜雪更是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她是托别人将请柬带给她的。
带请柬给她的那人说杨茜雪请了全班同学,到了订婚现场才发现,何止全班,估计系里三分之一都来了。
杨茜雪和新郎站在门口迎宾,见到她,骄傲的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
“沈晚瓷,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你都敢请,我为什么不敢来?”
当年在学校论坛上说她为了出名,故意自导自演让人高价买毕业设计的人就是杨茜雪,虽然后来没找到确切证据,杨茜雪公开道歉,但影响已经造成了。
杨茜雪:“不是都传你结婚了吗?怎么,你老公今天没来?是不是觉得你水性杨花,吊着一个又睡一个,还拖着一副残破身子嫁给他,绿帽子戴够了要跟你离婚啊?”
这会儿订婚宴要开始了,门口几乎没什么旁人,所以她才说话这么肆无忌惮。
沈晚瓷唇上抿出张扬的笑意:“说起绿帽子,不如我给你未来的丈夫列一列你前男友的名单?比比看,他和我丈夫谁的头更暖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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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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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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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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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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