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瓷皮肤白,虽然没化妆,但看起来半点不像脸色不好的样子。
陈太太也只是见她一个人落在后面,特意挑个话题而已。
一行人离的近,听到她的话都停了下来。
沈晚瓷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油腻腻的绿豆眼,是陈总,见她看向他,男人勾起唇角对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随即又恢复成了刚见面时老实憨厚的模样。
变脸速度太快,除了她,没人看见。
薄荆舟皱着眉:“你不舒服?”
早上来开门的时候那怒气冲冲的样子,看起来挺有生气的。
沈晚瓷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摇头:“没有,认床,没怎么睡好。”
薄荆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尤为嫌弃的味道,伸手拦停了一辆山庄里随处可见的观光车,淡漠开腔:“也差不多了,坐车过去吧。”
沈晚瓷看了眼离的只有几百米远的球场接待室:“不用了吧,也没……”
话还没说完,薄荆舟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不由分说的攥住她的手将人往观光车上带,“认床?你从御汀别院搬出去的时候不是挺爽快的?也没说有这臭毛病啊。”
声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讥诮,显然是看出了她在撒谎。
沈晚瓷回了他一个如花的笑颜:“再喜欢的袜子穿久了也得扔,总不能因为喜欢就留一辈子吧,不得恶心死。”
薄荆舟眯起眸,语气很重很冷:“你这是在指桑骂槐讽刺我?”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几秒钟过后,沈晚瓷回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我突然发现,你其实还是有优点的。”
不止有自知之明,还非常会解读完整意思,举一反三,绝对是学霸级别的。
薄荆舟:“……”
这边两人唇枪舌战,那边陈太太已经坐上观光车了,瞧见薄荆舟带着沈晚瓷上来,还一脸羡慕道:“晚瓷,你和薄总感情真好。”
一旁的陈总却是眼神闪了闪。
沈晚瓷除了尴尬的笑两声,完全不知道怎么回,毕竟薄荆舟此刻和她还是十指紧扣的姿态,落在别人眼里,可不就是模范夫妻。
到了高尔夫球场,她第一时间戴上太阳镜,闭着眼睛半躺在椅子上补眠,这几个月经常熬夜,生物钟紊乱导致入睡困难,再加上认床的毛病,她昨晚折腾到三点才睡。
“沈小姐,”是陈总的声音,刻意压低后显出几分油腻:“你和薄总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吧?他出多少钱包养你?我给你多加一倍。”
沈晚瓷偏头,才发现薄荆舟和陈太太都不在位置上了,她摘下太阳镜,唇瓣微启,对着他报出一个数字:“三亿。”
她和薄荆舟一直是隐婚,虽然前几天在江雅竹的生日宴上两人算是公开了,但当时没记者,所以也只有那晚场上的宾客知道她的身份。
陈总远在z市,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陈总先是被沈晚瓷漂亮的脸勾得心旌荡漾,随即就被那句‘三亿’砸了一脸,满是横肉的五官扭曲着,“三亿?你是早上没睡醒还在做梦是吧?我包养的那个什么最美舞者都没值这个价,你觉得你的身材能比得过人家从小跳舞的身段?”
除非是脑子有坑,不然谁会花三亿去包一个女人,他娶老婆都没给到这个数。
“最美舞者?”沈晚瓷微微诧异的看着他:“简唯宁?”
她知道的被媒体和大众评为‘最美舞者’的,也就只有简唯宁。
陈总高傲的扬了扬下巴,似乎是在跟她炫耀:“就她,不然还有谁配称为最美舞者?”
“呵,”沈晚瓷嗤笑,阴阳怪气的讽刺:“您可真是棒棒哒。”
说完,便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包养简唯宁,这话要是让薄荆舟听见了,陈总不死也得脱下来一层皮,不过她没那么好心去提醒他,他最好是去当着薄荆舟的面炫耀。
狗咬狗,一嘴毛!
沈晚瓷刚开始还嫌球场吵闹,但后来实在撑不住,就睡过去了。
睡梦中有人推她,还隐隐约约能听到那人在叫她的名字。
晚晚?
沈晚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触不及防的对上男人英俊得没有瑕疵的脸。
她吓了一跳,思绪瞬间回笼,几乎是从凳子上弹坐起来。
薄荆舟面沉如水,眉眼间覆着一层戾气,见她坐起来,便重新站直了身体:“醒了就走,你属猪的吗?在哪儿都能睡,也不怕被人拖出去宰了。”
他单手插兜,没再管沈晚瓷,转身就走了。
沈晚瓷:“……”
她闭上眼睛,抬手搓了搓脸,不紧不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好吧,果然是做梦了,就薄荆舟这个混蛋男人会叫她晚晚?m.χIùmЬ.CǒM
她缓过劲来跟出去时,陈总和陈太太已经换好衣服等在外面了,中午在附近用的餐,下午一行人又随处逛了逛,度假山庄占地广风景又优美,几人平时都忙,难得有空闲就权当旅游了。
晚餐是在餐厅用的,直到这时候沈晚瓷才知道合同已经签下来了,想着最迟明天就能离开了,她心里高兴,便陪着陈太太多喝了几杯。
是果酒,甜甜的味道也不冲,没想到后劲还挺大。
陈太太亲昵的握住沈晚瓷的手:“晚瓷,我觉得我和你很投缘,就是这次时间太匆忙,没能和你好好聊聊,什么时候和薄总去z市,我一定好好尽地主之谊,带你们逛遍z市。”
沈晚瓷自然是满口应下,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去,别说她和陈太太真的没有那么熟,就算熟,她也不想再和薄荆舟牵扯到一块儿去。
吃完饭,陈总又说要去楼上会所续场,沈晚瓷推说自己醉了,要早点回房间休息,让他们去玩。
会所和酒店的电梯是分开的,沈晚瓷十分抱歉的道:“实在对不起,我酒量向来不怎么好,扫了陈总和陈太太的兴了,这家会所的服务在京都闻名遐迩,很值得去一趟。”
薄荆舟扫了她一眼,神色冰冷。
沈晚瓷也没管他,他今晚一直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活像谁欠他似的。
她皱着眉,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陈总和陈太太玩得尽兴,我就先回房间了。”
刚转过身,薄荆舟就揽住她的腰,将人重新勾回了怀里,“会所我就不去了,我太太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他扭头看向身后当了两天透明人的陈栩,吩咐:“招待好陈总和陈太太。”
等人走后,沈晚瓷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推开他站得笔直,哪有刚才的半点颓然?
“我没有不舒服,也不需要你送,你回自己的房间吧。”
“没醉正好,”薄荆舟黑沉着脸,将人揽着往房间方向走,“我正好有点事要问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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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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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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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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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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