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隔绝的演武场内,却是刮起一阵微风,看台众人屏住呼吸,想要认真看看刚才发生的到底是不是演戏。
郑欢开始缓缓踱步,他不再轻视,聚精会神,此刻他能感觉到在这看似很普通的老者身周涌动的莫名气息。
于昌儒突然拧转手腕,同时将刀斜撩而上,口中再次叱道:“斩。”
这一次,不用仔细感知,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一刀,不是刀芒,不是刀气,而是牵引了风,但也不是自刀挥舞带动而起,而是郑欢身边的风自动汇聚切割。
郑欢侧翻避过,这一次没有失手,他半蹲身体,郑重看着于老动作。
于昌儒不急不躁,抬起的手臂没有放下,而是再度拧转,横切而出,这次的风之刀已经凝实,肉眼可见,又是一声“斩”。
这一次郑欢没有退避,他的身体也肉眼可见的粗了一圈,然后直拳出击,肌肉鼓动,拳头与那风刀冲击在一起,瞬间的僵持后,风刀破碎,化为狂风席卷,波及了整片擂台。
擂台之上没有灰尘,只有前几场战斗崩碎的碎石,也被狂风卷起,砸在阵法防御罩上,阵法上出现无数波纹。
“这波纹影响视线,看不真切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阵法师先生,还请抹消波纹,前几场都没这场让人更感兴趣了。”
看台上有人请求,百里九只是抬了抬手,波纹消失,连带着擂台上的狂风都平息下来。
这下众人看的真切了,于老已经收起了刀,束手而立,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他也只是一个看客一般,而郑欢手背滴落鲜血,受到了轻伤。
于老一步未动,就给郑欢造成了两道伤口,虽然伤势不算什么,可这是如何做到的,除了个别人,无人知晓。
郑欢抱拳施了一礼,严肃说道:“于老,得罪了。”
下一刻,他三步跃到于老身边,举拳便挥,一拳重重砸向于老胸膛,他毫无保留,于老已经是他认可的对手了,无关年纪,无关立场,他是真的要认真一战了。
昨夜他们这些被王楚抓住的人,都在传播王楚有心将他们纳入麾下的说法,所以今天个个都卯足了劲,想要展现自己的实力,获得王楚认可。
他对此是不齿的,因为他们之中有不少都是有团队组织的人,虽然此前都没有参与过掳掠普通人当挡箭牌的事,还算是守住了底线,可现在攀高枝的行为无异于背叛,背叛了各自的组织。
他是一个散修,自幼在孤儿院长大,小时候因为身材矮小,背地里经常被欺负,只有两个小伙伴一直维护他,后来长大后也没有断了联系,反而合伙创业。
元气复苏,世界突变,可能是他生活的地区元气原本就异常贫瘠的原因,海量元气突然的涌入,每个人都经历了一次彻底的元气灌体,其中一个伙伴支撑不住,筋脉俱断不治身亡,他和另一个幸运的活了下来,后来才知道,他生活地区因为那次突变,上百万人,只有六成活了下来。
此后他跟仅剩的伙伴几乎形影不离,他幸运的觉醒,而伙伴没有觉醒,只是身体更健康强壮了一些,一开始还能生活的不错,后来在众多觉醒者开始分割势力的时候,他们无法置身事外,他只能带着伙伴加入了一个小组织,他看中的就是那个组织中人重情。
可是一切在他和三个人一次外出做任务时都变了,他资质不错,当时已经b级,是组织里的王牌,那个任务也比较凶险,伙伴实力跟不上只能留守基地,最后四人中只有他活着回来,见到的却是奄奄一息的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原因竟是他性格耿直得罪过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势力的人,那人在组织中有些地位,一直想着找回场子,便给他的组织首领许以重诺,合伙设了一个局,经历过许多事后,组织里的同伴的心思都变了,不再那么单纯。
任务是专门的陷阱,和他同去的三人一路上一直暗中使绊子,可他并没有察觉,只当是任务困难连续失误,最后他们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任务失败,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回到基地,组织的人全都和首领站到了一线,只有他的伙伴不从,便被将计就计做了第二手准备,让他不得不拼命,只要不逃,就有击杀他的可能。
那一天,他是真的疯魔了,一举突破a级,组织里的人都被他杀了,另一个组织来人也无一幸免,他也重伤垂死,但巨大的悲伤和愤怒一直支撑着他不能倒下,在最后时刻,还剩一口气的伙伴拦下了差点入魔的他,在劝说完他不要走上邪路之后便心有不甘地咽了气。琇書蛧
那个一直惦念报复他的人身死,惹怒了那个组织的首领,他被追杀,带着挚友的尸体逃亡,他要回去孤儿院,将其葬在那里,那是他们小时候的约定。
但是带着一具尸体又不敢火化暴露踪迹,他逃的更加艰难,一场小兽潮让他找到机会逃出生天,可是挚友的尸体没能救下来,自此以后,他没有再加入任何一个势力,一直是独行客,跨越了半个华夏来到了鲁省,他想看看他认为的罪魁祸首大天山。
期间有过数次奇遇,让他获得了修行功法,和勉强突破s级的资源,改变了他之前的战斗方式,他变得更强,也一直记得挚友的叮嘱,恪守底线。
这个背叛的经历,让他很难相信别人,同时也对势力组织一类有所抵触,前段时间听说了被大肆传扬的王楚的事迹,他有些好奇,所以借着挑战之名想来见识见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并没有加入的打算,所以也就没有全力战斗来展现和谈好一说。
在发现王楚一早离场之后,他也在心里嘲讽过其他人,如意算盘落空,人家根本不来看,所以也就更没有战斗的动力。
但此刻,他的对手让他起了好胜心,不得不认真对待。
那一拳就要落下,于老仍是不闪不避,郑欢发现,也没有留手,他想看看新的底牌。
“御”、“固”
于老嘴唇轻启,身周再次出现如言出法随般的防御屏障,拦下了郑欢一击,但同时屏障也被击碎。
不过郑欢这一拳的力道也被耗尽,于老抓住他的手臂,当真以太极的姿势将他扭转到了一边,同时口中再次叱道:“镇。”
这一次,于老并不是空口白话,而是扔出了一块令牌,这令牌就悬浮在郑欢头顶,却是让他一时不得动弹。
“这是整片擂台的压力,你能影响此地规则?”郑欢惊讶道。
“非也,只是这擂台铭文是我所铸,这块令牌就是指令,算是我的主场优势。”于老笑道。
“原来如此,什么言出法随,这是精简后的招式精华而已,先生大才。”郑欢开怀大笑,收起了蓄积的力量。
于老也在同一时刻收回了令牌,镇压之力荡然无存。
“我认输。”
“我输了。”
两人竟是同时认输,看台观众看的不明所以,就连这两人也是诧异。
于老诧异于郑欢分明实力远强于他,他只是为了试验一下这段时间的成果,并没有想着一定要胜,真要战起来,他也是必败,郑欢为什么认输。
郑欢诧异于他分明已经放弃了战斗,于老不可能没有察觉,却像是要抢先一步认输的样子,这可是在武门,自家的场子,就算输也应该像谷逸那样激战落败才是,认输不是拂了自家面子吗?王楚难道不会生气?
这时,演武场大门打开,王楚缓步而入,看了看擂台,爽朗笑道:“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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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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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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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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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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