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今的他还不具备大规模作战指挥的能力,但个人之勇武,放在整个大明军队,那也决计是勇冠三军的。
自薛仁贵开始接手战局以来,李承乾便将契苾何力、伊原峰、牛进达等人宣召到了沙洲郡外五十里外一个临时营帐之中。琇書蛧
在这里,李承乾重新组建了一個以他为核心的临时作战指挥所。
当然,他们不是为了指挥作战,只是不断的在推演薛仁贵的行军轨迹,一来是为了确保万一。
李承乾的脑子里又不是装着水,他虽然知道薛仁贵终将成为一代名将,但那是未来的薛仁贵,可不是这会儿的。
这会儿的薛仁贵终究还是有些青涩的,真要是把所有的宝都押在薛仁贵身上,但凡出个什么意外,大明的军队决计会遭受沉重的打击。
而这种打击并不是指人员上的伤亡,而是士气上的打击。
也不是说大明的军队就不能输,输不起,而是明明有取胜的机会,但偏偏放弃了。
这种打击反而是最残酷的。
当然,如果薛仁贵能指挥大军大败西厢号五部,那对大明军对的士气也是极大的鼓舞,能让他们更加自信。
毕竟,到如今而言,大明还没出现过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将军。
话句话说,大明迫切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军队的名将!
这也是李承乾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的原因。
大明,太缺名将了!
纵使大明军队所向睥睨,但终究是欠缺了底蕴。
“殿下,薛将军这是打算一力降十会?”看着沙盘中配合各地消息而演变的局势,契苾何力有些疑惑地说道。
说是疑惑,那都是因为李承乾在这里,要不然的话,他决计是一脸的不屑。
这会儿,从沙盘上来看,薛仁贵还是将大军分为三路,赵岩麾下怨军打中路、契苾海率征西军走中路,而薛仁贵则亲率长明军直奔弩失毕的老巢!
可以说,这是完全没有策略的一种打法,双方一上来就是硬实力的比拼,是以契苾何力说薛仁贵是一力降十会倒也没错。
一旁,伊原峰闻言却是笑了笑,道:“薛将军这的确是一力降十会,不过如今我大明兵强马壮,倒是不惧西厢号的这些贼子。”
他就是一个粗人,真正的粗人。
一力降十会怎么了?
只要能打就行了。
“这倒是不假。”牛进达闻言,也是笑道,“如今我大明兵强马壮,就算比拼硬实力,西厢号那些乱臣贼子也不是我大明铁骑的一合之敌。”
他其实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李承乾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动干戈,明明他都已经谋划好了,待西厢号各部内乱起来,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甚至他都为西厢号五部的内乱做了准备,可谁知道,都没等到他的计划实施,李承乾居然大军来袭,这让他甚为无奈但又无可奈何。
这会儿,听到众人这些言论,他也就只能顺着说两句,毕竟半个大明都知道,薛仁贵是李承乾看重甚至重点培养的人,说他的不是,这不是给自己找难受么?
李承乾倒是不以为意,一开始他就没对薛仁贵的指挥才能抱多大的期待,所以这会儿也并不怎么失望。
毕竟,如今的薛仁贵,还太年轻了,不说没有这种经验,就他上过战场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再加上其见识的不足,他能有当下这个表现,说实话,已经远超预期了。
“无妨,这不还有诸位在这里么?真要薛仁贵此举损失太大,诸位也能及时帮其救场不是。
说起来,我大明还是缺乏后起之秀,而面对西厢号的叛乱,刚好是磨练我大明将士的机会,真要能顺势培养出一个大明军方的接班人,将来我大明面对强敌的时候,也不至于除了诸位外,无人可用,
作为前辈,对于这些新人,我们不妨扶上马,送一程,至于他们能走多远那就看他们的造化好了。”
李承乾说得很坦言,他是无所谓的,毕竟他也不指望一场大战就能为大明培养出一位精彩艳艳的名将,就当是给薛仁贵积攒经验好了。
一听李承乾这话,众人当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
与此同时,长明军中,薛仁贵却是老神在在地坐在营帐之中看着堪舆图半晌无言。
而在下首,房遗爱、程处亮、李景仁、姚大、叔孙钰这些家伙急的团团转。
他们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了,可谁知道,自家将军不动了。
这让他们这些坐不住的家伙那叫一个急……
可军中就是如此,别看他们这些人中,不少人都有极深的背景,但面对自家这位将军,还是不敢造次的,而且薛仁贵的实力,整个长明军中就没一个不服气的。
又过了许久,实在坐不住的房遗爱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氛围了,这才说道:“将军,给句话吧,打是不打兄弟们心里也都好有个底。”
他就是这个性格,实在忍不住。
薛仁贵闻言这才抬起头说道:“打肯定是要打的,但真就这么一路莽过去?”
“那又有何不可?”房遗爱道,“莽过去又怎么了?我们如今的实力,不说碾压他们,但打得他们无还手之力还是有的吧?”
这就是长明军的自信,配备着全天下最新一代的军械,单兵都配备了火药弹,更别说迭代的连弩,最新的战甲,加之他们一直以来培养的默契和纪律性,收拾一支叛军他们甚至都没想过其他两路军出多大力,他们自己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其余人闻言,虽然没说话,但态度其实都一样。
长明军啊!
他们的名字就注定了他们勇往无前的士气!
薛仁贵却是笑了笑,道:“这个道理本将军自然是知晓的,如今普天之下在同等战力之下,没人是我长明军的一合之敌,但仗不是这么打的……
平推固然很大气,可战损了,我长明军的每一个将士都是我大明的精锐,你们别忘了,当初为了培养这一支军队,殿下耗费了多少财力和物力,难道就是拿给我们折损的?”
“那将军的意思是?”程处亮急忙问了一句,他怕房遗爱那个铁憨憨口不择言。
薛仁贵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不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如今真正应该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
加之他们虽然刚刚完成了西厢号五部一统,但终究还是太短了,只要我们成兵于此,他们就会担惊受怕一天。
这种情绪只会消磨他们的战意。
我们汉人有句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哪儿来的千日防贼?
这会儿,我们就是那做贼的,只要贼人还在,他们就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可吓又吓不死人……”房遗爱闻言,当即就说道。
他知道这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但他什么性格啊,岂会愿意做这种勾当?
薛仁贵却是摆了摆手,道:“放心,一定会让你们心满意足的,这样,这几天,你们每人隔天就带人去突袭一下他们,但切记,莫要深入,以袭扰为主。
本将军要的就是他们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下,迎接属于他们的末日。”
说到底,薛仁贵还是谨慎的,他知道这是李承乾给自己的一次考验,所以,能交出一百分的答卷,他绝不想交出八十分。
至于另外两边,他其实早也交代好了。
怨军和征西军和他们的套路是完全不一样的。
听到薛仁贵这么说,房遗爱也就不再多言,对他来说,虽然这仗打得不爽利,但终归还是有仗打的。
当下,众人就散了去,而他们离去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争夺明天的突袭任务。
这群家伙,也真配得上骄兵悍将之称,对于大战,他们没一个畏惧的。
最终,还是被房遗爱以绝对的力量赢得了首次出兵的机会。
……
而在另一边,赵岩的怨军是一点儿没闲着,他的策略和薛仁贵的则完全不一样,命令一到,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大战。
不过他所面对的是处月部的将士,这些家伙,本就是臣服于大俟斤的淫威之下,所以作战不可谓不敷衍,这也使得赵岩几乎没受什么抵抗就长驱直入。
当然,处月部的这些家伙其实也有私心,他们知道也希望看着大明和弩失毕部大战,最好打个两败俱伤,那他们才解气,解气的同时,搞不好也是他们的机会。
这也是赵岩能长驱直入的原因。
至于契苾海所率的征西军所受到的反抗反而是最顽强的。
没办法,他们的对手是伊吾部将士,之前赵岩大肆屠戮伊吾部,这使得伊吾部上上下下对大明都充满了怨愤。
不过也幸好面对的是契苾海,若是对上赵岩的怨军,估计他们能自带三分士气,战斗力会更强。
而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是契苾海的征西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然,真打起来,征西军依然占据了优势,没办法,军械上的差距根本就不是士气能够弥补的。
“将军,这伊吾部有点儿难啃啊?”大战间歇的时候,有麾下无奈地说道,“赵将军那杀坯,之前将伊吾部杀得太惨了,这会儿人家把这仇恨都算到我们头上了,真他妈的倒霉。”
“闭嘴!”听麾下这话,契苾海没好气地说道,“当时如此安排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了这个结果,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何用?
而且,赵将军追杀叛逆有错么?”
“可他们惹的麻烦为什么……”
啪!
都不等那麾下将话说完,契苾海一刀背就抽了过去,怒道:“你是大明的将士,你就得记住那不是麻烦,是荣耀!
落到我们头上,那是殿下,是诸位将军对我们的信任,怎么,一个小小的伊吾部还是群龙无首的伊吾部,就让你们畏惧了?
难道说,当初赵岩所率的怨军能杀得他们哭爹喊娘,老子们的征西军就不行?
还是说,就连伱自己都觉得,我们征西军就比他怨军差一些?”
“放屁!”一听这话,虽然刚刚被抽的那一下还火辣辣的疼,但这麾下却是一脸愤慨地说道,“老子们征西军只是打的仗少,世人不知罢了,真要对上怨军那群狗崽子,老子一刀能劈俩!”
这话当然有吹牛的成分,不过军队里就是如此,竞争关系下,一个比一个能叫嚣。
这种情况,大家其实都清楚,但都没管,只要不在大的关节出错,就连李承乾都乐意看到他们这种良性的竞争。
“那还说个屁?”契苾海闻言,怒声道,“传令下去,三天之内,本将军要看到伊吾部的覆灭!”
“要什么三天,两天,两天末将就能彻底击溃伊吾部的叛逆!”
麾下比他的声音还大,说完,打马就跑了出去。
对此,契苾海并没有多言。
两天也好,三天也罢,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征西军的士气。
当然,被他拿怨军这么一刺激,整个征西军的士气必然暴涨,这也是他乐意看到的。
当天下午,两军交战的阵地之前,便有人拿着铁喇叭齐声高呼。
“两天内,伊吾部但有不降,破阵概不封刀!”
破阵不封刀,意味着什么,其实每个听到这话的人都清楚,但他们不信,李承乾一直以仁慈著称,岂会允许麾下干出这样的事儿?
接下来的两天,大战异常激烈,征西军就如发了疯一般的疯狂攻略伊吾部的驻地。
而伊吾部其实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但众人还是抱着侥幸的想法。
两天后的下午,伊吾部彻底战败。
不同于其他部落,这一次,大明玩真的了!
就在伊吾部将士放下武器投降的时候,契苾海却是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本将军之前跟你们说笑的?
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一听契苾海这话,伊吾部的那些降卒都愣住了。
玩真的?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契苾海却是大喝一声:“伊吾部犯上作乱,本将军奉吾王令,杀!所见之人,一个不留!不受降、不谈判、不留手!”
一时间,一群早就杀红眼了的家伙,瞬间就冲了出去。
那些听到这话的伊吾部将士闻言一个个震惊不已,想都没想,转头就跑……
很快,伊吾部驻地就成了生人勿进的惨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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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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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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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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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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