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他一定要卸磨杀驴,而是如今的大明不能脱离他的掌控。
而且,裴默这些家伙这几年做的事儿也让他接受不了。
借着这个机会,在整个草原六城来个大清洗也是有必要的。
至于说谁来接替裴默他们,李承乾其实也早有想法。
这不,大明学堂今年有不少学子都毕业了,也是时候给他们一個机会展现一二。
尤其是如今的草原六城基础建设都做完了,这个时候让他们来接手,倒也没太大的问题。
就算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李承乾也能解决,关键的是,这些初出茅庐的学子的确需要一个契机历练一二了。
至于裴默他们这些人,李承乾其实不太担心。
纵使他们这些年在草原六城经营了许久又如何?
民心不在他们,他们啥都做不了。
李承乾之所以如此谨慎,说白了还是不想让大明的官员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大明立国至今,他还没有大规模的惩治过官员。
这其实不好,因为时间长了,大家都会渐渐的习惯这样的李承乾,一旦他开始改变,哪怕很细微,众人就会不适应,甚至害怕。
这对于大明的体系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李承乾要是能做到有理有据,大家倒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就像此番收拾裴默他们,李承乾明明可以强势压制他们,但他还是要拿到切实的数据,让他们哑口无言。
当然,这也是李承乾为了日后在做准备。
君王可以是个好人,但不能只是个好人。
李承乾最近在慢慢的改变自己的风格,从一开始拿伊源振开刀就有这个信号了。
他要让大明官员慢慢适应这种节奏。
至于以前为什么没这么做,说到底还是当初的大明还在用人阶段,他得忍受一二。
现在自然不同了。
在处理完裴默等人后,李承乾看向一众工坊负责人,片刻之后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倒是辛苦你们了,能在各部衙门都不配合前提下,将草原六城发展到今天这步,的确是不容易。”
李承乾这人从来没有否定别人成绩的习惯,奖惩分明也是他留给众人最大的印象,这也是众人愿意跟他做事的只要原因。
一众负责人闻言,顿时就觉得自己这些年受到的苦都不算个事儿。
当然,他们这些人在这几年还能坚持下来,其实就是知道李承乾的性格,所以他们对于今天其实早就有所预料。
说起来,这些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他们要是早些上报李承乾,裴默他们不可能将事情做到这一步。
但他们却希望自己被逼迫得越狠越好,届时李承乾知道了,才能更加显得他们这些年的不容易。
“殿下言重了。”当即,就有人走出来一脸陈恳地说道,“吾等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怎么说也是殿下钦点的,虽不敢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但只要是殿下交代的,莫敢不从。”
李承乾点了点头,笑道:“行了,你们那点儿小心思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我大明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可能比本王都清楚。
这些年,你们各家也都有子嗣进入学堂进学,说起来,马上要来执政草原六城的都是各家子嗣的学长,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对于这些商贾,李承乾觉得还是有必要敲打一二的,不然就他们这些老狐狸,真要给那些初出茅庐的家伙整些难题出来,还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情况呢!至于说他们给裴默等人挖坑,这个他倒是不在意。
裴默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他的嫡系,吃点儿亏怎么了?
刚好给了他一个收拾众人的借口。
“殿下放心,这个道理我等自然明白。”
李承乾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言,都是聪明人。
……
此时,大狱之中。
裴默颇为沮丧的蹲坐在角落之中。
虽然裴默这人有着这样那样的私心,但真要说起来,这也是一个耿直之人。
这会儿,他想的不是自己身陷囹圄,而是这些年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君子嘛,欺之以方就对了!
他之所以有如此底气,不就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从未损害过大明的利益。
可如今李承乾却告诉他,就是因为他们这些人的不作为,让大明损失了数十万贯,这一下子就让他接受不了了。
当做,作为大明高官,他自然不会和旁人关在一起。
哪怕是他的属下,都是单人单间。
李承乾也没刻意将他们分别关押。
就在这时,有人一脸茫然地抓着囚房的木栅栏问道:“郡守,我们真的做错了么?”
他们还年轻,虽然私心很重,但初入官场,真的想一展抱负,没有被官场所侵蚀的他们,其实真没那么坏!
“是啊?我们真的错了么?”一听这话,当即就有人跟着附和了一句。
而裴默却是一直没有言语?
错了么?
他不知道。Χiυmъ.cοΜ
如果真如李承乾所说因为他们致使大明损失惨重,那么他们真的错了,甚至错得离谱!
毕竟如今的大明虽然步入了正轨,但还需要大量的钱粮发展。
“哼,不过一面之词罢了!”就在这时,有人不屑地说道,“那些商贾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是几十万贯?
怎么,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
凭什么?”
“就是!”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人附和道,“几十万贯,就他们那几个小小的作坊,能赚这么多?”
“荒谬……”
这话瞬间就得到了众人的支持。
作为读书人,自视甚高不说,但他们是真的不懂经商之道。
这些年虽然草原六城依靠商业逐渐繁荣了起来,可他们只将商业看做了一个工具,却是从未认真去了解过。
当然,这也不单单只是他们,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大前提下,若非实在无法,谁又肯屈尊降贵?
“郡守,要不想想办法?”就在众人义愤填膺的时候,有人小声说道,“殿下定然是被那些卑劣的商贾所蛊惑,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一直没吭声的裴默闻言,失望地摇了摇头。
刚刚这些人说这些的时候,他其实也没闲着。
虽然未必全信,但这些年他们对草原六城商贾的打压定然为大明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最多也就是数值上的区别而已。
他虽然固执,但这一点儿却并不否认。
看着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裴默摆了摆手,道:“错了就是错了,再说了,如今我们身陷囹圄,还能想什么办法?”
“有啊。”当即就有人说道,“这些年我们在草原六城也扶持了不少人,殿下此番也只是将我们抓了起来,那些草原六城的土著不都还在外面,这说明殿下还是忌惮他们的,只要有他们在外面帮我们造势,殿下恐怕也会妥协吧?”
“对对对,这倒是一个法子。”这人说完,又有人搭腔道。
裴默倒是没再多言,就听这些人商量得一包子劲儿,甚至还有人找狱卒向外面传消息。
而在同一时间,整个草原六城的百姓和商贾都得知了裴默等人下狱的消息,倒是没有引太大的轰动。
最多也就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甚至就连那些被裴默等人扶持起来的人闻言,也没做多想。
一直到牢狱中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众人也只是潸然一笑,跟着,就组队去找李承乾了。
什么扶持之恩,呵呵……
他们是感谢这些年裴默等人的扶持,但他们始终忘不了,是谁,给了他们今天的生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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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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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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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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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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