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这个方案,戴冑是支持的。
毕竟这两年,作为户部尚书的他,是真吃到了商税的红利,如果能借着大明王廷再造一个西北雄城。
不说别的,这座西北雄城定将是塞上明珠!
能为户部带来的商税,绝对不是一個小数。
所以魏征一开口,戴冑就立马问道。
“不说贞观元年就已经划定了天下十道,这都是小事儿。”魏征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将河州与洮州划为一府或者一道,全权处理与大明王廷之间的商业往来。
微臣可以预料的是,西北的确将再出一座雄城,可能还不单单是雄城,而是一座以商业为主的贸易大都。
这必然会引起天下商贾的震动,甚至,会在短时间云集半个大唐的商贾。
因为有一点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一年多以来,大明王廷所产出的一切,在我大唐都是供不应求。
这其中蕴含的利益绝对是惊人的,那些商贾岂会轻易的放弃这样的机会?
别忘了,当初大明王廷不过是一张纸,就引得无数大唐商贾成群结队的奔赴日月山。”
“魏公想说什么?”李二问道,“这不是好事儿么,如果没有这些商贾,难道还要我大唐户部自己出钱打造这一座西北雄城不成?”
他其实知道魏征要说什么,只是,他想听听自己这些臣子的想法。
当初房玄龄提出这个想法后,他就知道这个策略中存在的问题。
他就想看看,自己的这些臣子中,到底有没有人看到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想看看自己的这些臣子,到底是怎么个想法,这才是最重要的。
魏征一脸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如果此事真成了,那谁能主掌这一座雄城?要知道,不管是谁,届时有钱又有人。
十万大军啊!
不管是谁,都有割据一方的隐忧。”
这是实际问题,不管是谁,坐到了那个位置,面对每天惊人的财富,又有几人能把持本心?
这世上贪官是不少,但要说当官就是为了贪污的,其实还真没几个。
谁在为官之初不是抱着为民请命,青史留名去的?
只是慢慢的,处在了那个位置,面对金钱的诱惑,逐渐迷失了自己。
欲望这个东西啊,从来没有止境的……
听魏征这么一说,众人都沉默了。
的确,这个策略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去主掌这一座未来的西北雄城!
到时候,真要做成了,那真就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加上山高皇帝远的,那真就成了西北的一个土皇帝了。
李二看着众人的反应,笑而不语。
这个问题,其实在房玄龄当初奏对的时候,就解决了。
他最担心的反而不是这个问题。
如今,他都不知道魏征到底是单纯的担心大唐会出现一个割据一方的势力,还是担心大唐此举会对大明王廷形成威胁。
过了良久,见众人都不再言语,李二才一脸失望地说道:“没有了么?”
很显然,这个策略里真正的问题,魏征并没有说到点子上。
不过魏征听李二这么一说,倒是一愣,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还是说道:“回陛下,不是没有,但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微臣觉得这个策略弃了也罢。
养虎为患啊陛下!
不是微臣要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微臣的同僚。
但就算让微臣去执掌这一府,微臣也不敢保证微臣是否会被这其中的巨大利益所诱惑,从而动摇微臣为官以来的信念。
有些话可能有些不妥,甚至有些不要脸皮了,但放在这里,微臣觉得再恰当不过。”
听魏征这么说,李二笑道:“魏卿直说便是。”
他倒想听听魏征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魏征闻言说道:“回陛下,微臣为官之初时,曾见一县令擒获一小贼。
那县令的官声吧,极差,但有意思的是,那小贼在街坊四邻中的口碑却是极好,谁家有个大事小忙的,找他,他一准儿不推辞。
恰巧这事儿又让微臣遇到了,更巧的是,这县令和这小贼微臣都知道。Χiυmъ.cοΜ
所以微臣一听这事儿,便下意识的就觉得是这县令冤枉了那小贼。
于是微臣便让人暗中调查此事。
当时,微臣甚至都想好了,只要找到证据,定然饶不了那县令。
因为微臣也不相信那在街坊四邻中口碑颇为不错的孩子竟然会是贼。
可调查的结果出来后,微臣惊了……
那孩子真的是贼!
这样的结果让微臣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微臣甚至怀疑是不是手下的人调查出了问题,又派人仔仔细细的将这事儿再调查了一遍。
至此,微臣彻底傻眼了?”
“又发生了什么?”李二平日里最喜欢听这样的故事,当即也是来了兴趣。
其余人也在琢磨,这故事到这儿还能转折不成?
关键是,这跟他们刚刚说的东西有关系么?
魏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真相往往是让人意想不到的,贼还是那个贼,没错,他是偷了东西。
县令也还是那个县令,他并没有断错案。
只是这故事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当时微臣也只是好奇,为什么平日里一个街坊四邻都称赞有加的孩子,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贼。
原来,这不过是一个商贾的无聊之举。”
“商贾的无聊之举?”李孝恭问道,“难道是那商贾让他去偷的东西?”
摇了摇头,魏征说道:“如果事情这么简单的话,老夫岂会傻眼儿?
事实上,是那商贾一直听街坊四邻都称赞那孩子,而这孩子又是他酒楼里的伙计。
他便与人打赌,不消月余便能让那个在街坊四邻中满口称颂的孩子沦落为阶下之囚,因为他说,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好人。
于是,他便在那孩子回家的一条小路上停着一辆马车,故意在马车前面落下了一个包袱,并且包袱都没有包严实,打眼就能看到里面的财货。
然后派人一直盯着那孩子,只要那孩子会经过那条路的时候,他就会将那包袱放在马车上最显眼的地方,就是为了让那孩子能看见。
最开始,一连几天,那孩子都看见了,但始终是无动于衷。
可那商贾岂能这般轻易的放过那孩子?
他知道那孩子的母亲有疾,每天都要抓药,便故意找理由扣了那孩子的工钱,甚至还让药铺的掌柜给那孩子母亲的方子中加了些名贵的药材。
这一瞬间,就将那孩子数年的积赞给耗空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就那孩子在酒楼当个伙计,能有多少积蓄?
最终的结果,想必老夫不说,大家也都猜到了。
不到月余,那孩子在一次回家路过马车的时候,真就将那包袱给拿走了。
老夫去问过他,他说他在拿走那个包袱之前,挣扎过很多次,很多次!
但他有句话,老夫印象最为深刻。”
“该死!”戴冑听完,怒声骂道,“这商贾,该死!有钱就敢为非作歹,谁给的他胆子!”
这不是把人把死路上逼么!
其余人也是在一旁低声骂道。
就连李二都是一脸的怒容。
这商贾,就为了和别人打个赌,就毁了一个好孩子的一辈子,怎就一个该死了得?
“他说了什么?”李二问道。
能让魏征记忆深刻的话,他也想知道是什么。
魏征说道:“那孩子对微臣说,如果当初那辆马车上没有那个包袱,他一定不会想到去偷东西!一定不会!”
“偷了就是偷了,有什么会不会的。”长孙无忌摇了摇头,道,“当他伸手的那一瞬间,他就变了。”
他也为这孩子惋惜,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没法再改变了。
李二却不是这么想的,而是看了看魏征说道:“难道魏卿想说的是诱惑?”
“有些人不是想伸手。”魏征说道,“而是他刚好有了伸手的机会。
在这个故事里,微臣清晰的认识到,如果不是当初那个商贾,那孩子,是不会成为一个小贼的。
有句话可能说了不符合读书人的道理,毕竟我们的确没有理由去责备受害人不去保护好自己的财物,但你真不能指望每个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是正人君子……”
哪怕魏征,他有些话也不敢说……
但众人都听懂了,这玩意儿,真就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李二自然也听懂了,当下点了点头。
再看向魏征,那是越看越满意。
魏征这个故事里可不单单是在讲诱惑,其实也是在讲商贾。
“魏卿多虑了。”李二笑道,“此番不管是将洮州与河州合为一府还是一道,军政都是分开的。
之前朕找房卿商议过,房卿建议设一大都护主政民生贸易,设一行军总管,主一切军事事宜。
所以,魏卿的担心是多余的。”
众人闻言,也是一愣。
李二和房玄龄已经单独商议过了?
在场的除了长孙无忌外,还真没人知道。
不过听李二这么说,大家也就明白了,只怕这大都护和行军总管都已经定了下来。
不过这两人要是定了下来,那应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毕竟这俩可没一个省油的灯。
他们是不可能给任何机会,在西北坐大的。
李二见众人不言,当即又说道:“当时朕属意的是辅机就任大都护,让敬德出任行军大总管。
有他二人坐镇西北,想必众卿无忧了吧?”
听李二这么说,众人马上就在脑海里将整个情况过了一遍。
好家伙,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坐镇西北,就算不配属官,这都是绝对的顶配了。
但还别说,这两人的组合还真的有些恰到好处的意思。
谁人不知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交恶已久?
之前就说过,尉迟敬德这家伙就喜欢揭人短。
只要看到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这些家伙但有不对的地方,那是毫不客气的就当面指出。
要不然,他堂堂大唐吴国公,李二最信任的武将,会被赶出长安?
那不就是当初长孙无忌干的?
让这两人坐镇西北,他俩能联手都出鬼了。
关键是,李二最信任的人,这两个能名列前三……
李二自己也放心啊。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商贾了。”魏征闻言说道,“有吴国公和齐国公坐镇西北,自然无忧,可从刚刚的故事中,陛下想必也知晓了,商贾可不是什么道德君子啊。”
李二点了点头,道:“的确,若是此番策略成行,西北必然会成为天下商贾云集的地方,到时候,甚至还会诞生一批巨贾,对我大唐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李二对商贾的态度其实不算明显,作为一个帝王,他不可能去抑商,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但重商的话,这些商贾自古以来可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不是说他们不是生产,这都是屁话……
商贾存在真正的问题,从来就不是什么不是生产这种鸡毛小事儿,真正让他们遏制商贾的原因是商贾的财富会随着他们流失!
至于不是生产,说句难听点儿的,他们这些读书人难道就生产了不成……
“陛下,巨贾其实都不是最让人担心的。”戴冑说道,“真正让微臣担心的是真要在西北打造一座雄城,那些商贾本就逐利而来,会不会影响其他地方的商业?”
这其实是必然的。
一座雄城的崛起,必然要从其他各城抽血,这一点儿毫无疑问。
“对。”魏征说道,“巨贾那是未来可能面临的问题,但这些商贾面对如此机遇,的确有可能影响各地的商业秩序。
而且,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大唐的商贾沉醉于利益之中,不肯创新的话,未来我大唐的商业可就太过于依靠大明王廷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从这一点儿来说,大明王廷甚至有可能反制我大唐的商业。
陛下,此事儿,还需慎重啊!”
听魏征这么说,李二点了点头,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商贾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你指望他们有多高的觉悟么?
只要能赚钱,他们就愿意去做。
至于创新?
呵呵,除非创新能赚更多的钱!
这就是商贾!
魏征之前讲的那个故事,其实就是在告诉李二,商贾的品行,堪忧啊!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他虽然早就知道李二属意自己出任大都护,但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没办法解决。
这会儿也是一脸苦恼。
这个问题,谁也没办法解决。
毕竟商人逐利,那是天性,没错的……
商人要是不逐利,那还叫商人?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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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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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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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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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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