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裁撤下的京营弱卒,安置逃难入关的辽民,收拢北直隶境的流民,发展银号,培育耐旱耐寒作物等诸多事宜,都需要有容纳的载体才行,北直隶境的皇室不动产,就可以很好的起到相应作用。
朱由校是大明皇帝不假,不过跟大明文官群体相比,别管是哪个党,哪个派,他缺少一个基本盘,一个不受外界影响的基本盘,想跟外朝的文官群体掰腕子,玩手段,就必须掌握钱袋子。
外朝国库的烂账太多,即便想逆转这一劣势,没有数载甚至更久,通过杀一批批贪官污吏立威,就想彻改糜烂的中央财政,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反倒是天子内帑,调整起来相对容易许多。
不说别的,只要朱由校愿意,以皇庄地产作为锚定物,通过筹建的银号发行债券,在短时间内,朱由校就可以在民间收割一批金银。
对待土地的畸形追捧,早就深入大明上下。
不然在大明境内的土地兼并,就不会到无法扼制的程度,这也导致大明的自耕农群体不断缩减,继而影响到涉及土地的税收。
钱财积攒的再多,终究会有败光的时候,但土地是能传承给子孙的,是延续宗族传承、香火传承的重要倚仗。
孙国桢、卢观象一行的悄然离京,宣告着内廷的深化改革拉开帷幕,只是此事所藏深意无人知晓。
内廷太监群体不知,外朝文官群体不知,甚至连孙国桢、卢观象他们都不知情。
改革失败的一项重要原因,就是泄密所致!
京城的天依旧很蓝。
它不会因谁的到来或离去,就会改变什么,紫禁城依旧是原先的模样,并未因外朝的变动而改变什么。
乾清宫。
“动作都快点,把这些火铳都摆好,按序摆!”
“都小心点,莫要磕着碰着,胆敢出现意外,仔细你们的皮。”
“这些火器单独摆放,慢点!莫要摔住这些火器。”
“这几尊火炮拉到这边来……”m.χIùmЬ.CǒM
东暖阁外一道道喝喊不绝,百余众年轻宦官个個表情严肃,在诸管事太监的指挥下,提心吊胆的忙碌着,生怕出现任何差池。
西暖阁这边,站在殿外的毕懋康、王徵、宋应星、孙元化、茅元仪、焦勖几人,神情各异的看着眼前一幕,谁都不知天子召见他们,又在乾清宫摆放这些火铳火炮,究竟是想干什么。
“右都督,陛下这是想做什么?”
相隔不远处,一名武将神情紧张,看向沉默的卫时泰说道:“这么多火铳火炮聚在乾清宫,甚至还有各种火器与火药,万一发生意外,那后果不堪……”
“闭嘴!”
卫时泰瞪眼喝道:“都给本都督警惕起来,做好警戒诸事,不该乱言的,就别他娘的乱说。”
“喏。”
被呵斥的武将当即应道。
“宣城伯,这是出了何事?”
朱由检从西暖阁走出,瞧见眼前这一幕,皱眉朝卫时泰走来,“为何在乾清宫摆放这么多火铳火炮?”
“回五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
见朱由检走来,卫时泰忙抱拳应道,尽管嘴上是这样说,但言语间带着淡淡疏离。
别看朱由检一直待在西暖阁,按着朱由校定的框架进修,不过内廷的太监也好,皇家近卫都督府的这帮勋贵也罢,却没有一人敢私下接触。
敢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去偷摸做这些事情,那纯粹是去找死。
“嗯。”
朱由检应了一声,然心中却生出疑惑,在乾清宫这等要地,为何自家皇兄要命人摆放这么多火铳火炮?
万一让外朝的那帮文官知道,岂不是要吵翻天吗?
“都摆放好了吧?”
朱由校从东暖阁走出,看到那成排摆放的火铳火炮,以及各式火器和火药,抬脚朝前走去。
“拜见陛下!”
“拜见皇爷!”
“拜见皇兄!”
面对众人的行礼,朱由校摆摆手,彼时毕懋康、王徵、宋应星一行人,皆低首来到朱由校跟前。
这些都是大明的人杰啊。
环视眼前众人,朱由校心生感慨,将他们聚拢在一起,如果能将某些思维灌输给他们,那大明的军工领域就能逐步改变。
“据朕所知,诸卿都精通火器火炮吧。”
朱由校收敛心神,伸手指着眼前这些火铳火炮等,“眼前摆放的这些,是我大明军中的列装的,嗯,有单眼铳,三眼铳,鸟铳,鲁密铳等等,不过朕想问问诸卿,看着眼前摆放的这些,诸卿心里都想到了什么?”
嗯?
毕懋康、王徵、宋应星一行人,听闻天子所讲之言,无不流露出各异的神情,他们不知天子何意。
“诸卿难道没什么要说的吗?”
见众人沉默不言,朱由校笑着反问道。
“皇兄,臣弟有一言,不知能言否?”
站在一旁的朱由检,犹豫刹那,看向朱由校说道。
“你说。”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
“禀皇兄~”
在众人的注视下,朱由检作揖行礼道:“臣弟看完这些,总觉得太驳杂了,似那几杆鸟铳,都尺寸不一。”
听朱由检所言,朱由校露出欣慰的笑容,而毕懋康、王徵、宋应星一行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变了,他们似乎知道天子想讲些什么了。
“皇弟说的没错。”
朱由校指着眼前摆放诸物,收敛笑意道:“在我大明的军中,列装的这些火铳火炮火器等,连最基本的标准都做不到,这如何能在战场上保持火力压制?
这几杆鸟铳,有出自兵仗局,有出自军器局,尺寸相差最大的,能有近三寸之多,而铳管锻造都不一样。
这要列装到同一处队伍里,真要是上了战场,仓促之间填充火药铅弹,如何能确保不炸膛?如何能确保威力?
还有这些火药多数是粉末,朕记得先前曾有颗粒火药,只要储存得当的话,可以有效避免结块,或避免燃发等事,可就兵仗局和军器局所储火药来看,多数是这种火药粉,这是不是要改?”
“陛下是想统一标准吗?”
王徵听到这里,壮着胆子上前作揖问道。
“不错。”
朱由校点点头道:“火铳火炮火器的研制和生产是一回事,是否真的适用战场却是另一回事。
诸卿都是精通此道的翘楚。
尤其是王卿,先前朕拟的那些章程你都看了,朕此次召诸卿过来,就是想探讨一下,是否能将标准化、流水线这套理念落实下来。
而这个标准如何确定,是不是要参考军中将校或底层将士的建议?如何提升火铳火炮火器的品质,还能增加射程,提升威力?”
未来的战争模式,必然是热武器的时代,这是军事领域的主流趋势,明军想要彻底的改变,在战场上能取得胜利,就必须遵循这一主旋律。
不过在朱由校的眼里,大明现在的军工产业太落后了,没有一个中心思想主导,并围绕该思想向前发展和研制。
想要让大明军队变强,就必须先改革军工产业,朱由校要重建这一体系,唯有注入中心思想的体系化,方能让大明军工涅槃重生!
朱由校懂得是不多,也就了解一些基本常识,可即便是这样,倘若可以将这些灌输给毕懋康、王徵、宋应星这些人杰,朱由校绝对相信大明的军工领域,经较长时间的沉淀和发展,势必能有一飞冲天之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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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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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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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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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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