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冥府宫殿中央静静地摆放着一座烫金的巨大写字台。
一位披着红色长袍,有着青色皮肤的巨人。
正坐在深红色皮椅之上,感到痛苦的双手抱头。
哈迪斯的两条胳膊全都杵在写字台上方。
他那赤色的瞳孔紧盯着桌面,眼神中透露出微微的颤抖。
在他面前,摆放着一份长长的报告。
报告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冥界各处的损坏情况。
文字就像蚂蚁群聚一般,密集地填满了整张纸张,也塞满在哈迪斯的目光之中。
他逐一审视着报告上的每一个地点,感到头脑愈发沉重。
几乎整个冥界都遭受了破坏,需要重新建设。
随着哈迪斯继续查看冥界的损坏情况,他内心的怒火愈发旺盛。
最后……
砰!
一声巨响,响彻了整个宽广的冥府。
哈迪斯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已紧握成拳,在写字台上砸出了一个微微凹陷下去的小坑。
“该死的人类!即使离开了,也不给我片刻的安宁!”
他回想起与那名人类的决战。
维克托释放的那股可怕的攻击力量简直如同毁天灭地。
强大的光波伴随着气浪,几乎席卷了整个冥界的每一层。
毁灭性的力量甚至将地面的每一粒岩石都碾碎成粉末。
这股恐怖的力量使整个冥界剧烈摇晃,所有的亡魂都以为地狱即将崩溃。
等到光芒散去,气浪平息。
冥界还在,但是各处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然而,这些损坏并不是最让哈迪斯感到过分的。
更令他愤怒的是。
维克托的攻击,使冥界的每个角落都因为他释放的神秘自然之力产生了极端反应。
例如,冥界中层的熔岩地域,他最喜欢的水仙花平原。
在维克托的影响下,原本活跃的岩浆全都凝固成了下来。
就如同冥界中层的那片熔岩之地,原本好端端的涌动岩浆一下子全都让维克托搞得全都凝固了下来。
原本沸腾的熔岩地区,如今正下着连绵不断的暴雨。
温度急剧下降,熔岩都因此浇成了一块块的黑曜石。
强大的气浪更是将黑曜石填满的河流渠道割裂成了一个个空旷的沟壑。
暴雨一下,积水灌满,迅速淹没了那已冷却的焦土。
现在,那片土地几乎被水完全淹没了。
一脚踩上去,满满的都是黑色稀泥。
哈迪斯最爱的熔岩水仙花,都在这场暴雨中全都凋零了。
连那里的冥河都被泥土填满了。
光秃秃的大地,在短短半天时间内,就被迅速生长的茂密森林和花海所覆盖。
还有那亡魂居住的至福乐土,更是升起了一颗巨大近乎贴近大地的超级太阳。
太阳周围涌动的烈焰纹路都被亡魂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一个亡魂敢出门,生怕被那炽热的阳光炙烤溃散。
“唉,真是麻烦。”
冥王哈迪斯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冥土的损坏问题倒还容易处理。
毕竟,冥土本身就拥有自我意识和强大的修复能力,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原貌。
但哈迪斯最心爱的那些雕像,那些摆放在冥府门口两侧的威严雕像。
还有地狱最底层那些的建筑。
全都在维克托那道攻击掀起的光波摧残和风息侵蚀之下化作了粉末。
这些雕像是他亲自指导,花费了无数心血打造的!
它们可不是“冥土”的一部分,根本无法恢复。
于是,当哈迪斯重新复活在冥府中时,发现他的家里都变得光秃秃时。
他的心都在滴血。
幸好,维克托还算有所节制。
尽管那爆炸看似惊天动地,却奇迹般地没有伤及周围的任何亡魂。
仿佛那攻击只是专门针对他和冥界一样,其他亡魂却安然无恙。
但想到这里,哈迪斯就更生气了。
为什么只炸他?
“果然,我讨厌法师不是没有理由的。”
就在哈迪斯重新一屁股坐在座椅上继续生着闷气的时候,一股清香从宫殿边缘飘来。
哈迪斯鼻子微微一嗅,闻到这股带着春意的香气,瞬间就知道是谁来了。
果不其然,等到他抬起头的时候,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坐着一个端庄的女人。
泊尔塞福涅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双腿优雅地交叠。
双手靠后撑着写字台,坐在那些报告纸张上。
那纤细白皙的双腿在哈迪斯面前轻盈晃动,就算在那裙下露出大片春光也丝毫没有在意。
“怎么,还在生气呢?”
哈迪斯有些郁闷地吹了一口气。
他的长长的黑色呼吸如同薄雾一般飘散开来,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老婆来了,他还是要回话的。
“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泊尔塞福涅眯着眼睛,轻声笑着。
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轻轻撑着面颊。m.χIùmЬ.CǒM
靠近了哈迪斯那张显得有些沉闷的大脸,浮现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哈迪斯疑惑地看着她,却听到泊尔塞福涅突然说道:
“你的狗回来了。”
“什么!?”
哈迪斯听到这话,整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赤色的眼瞳震动不已。
他双手轻抚在泊尔塞福涅的肩上,忙的追问起来:
“你是说真的!?”
“当然咯。”
哈迪斯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巴不得现在就一转身跑到地狱之门前方亲眼看一看。
但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泊尔塞福涅旁边堆积的审判单和她身下的冥界修缮文件上。
手头这么多工作,他根本走不开。
想到这里,哈迪斯转身望向地狱之门的方向。
在他赤色的眼中,似乎燃起了一枚焦灼的烈焰。
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变得透彻万分,穿透冥界的上下层,直达地狱之门的前方。
仔细一看,他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
一只身披地狱烈火的三头犬,此时正趴在地狱之门前的一座简易木制狗窝里。
嗯?等一下?
哈迪斯微微一愣。
那狗窝是哪来的?
他从未记得地狱之门前有狗窝。
而且,这真的还是地狱之门吗?
地狱之门外围,已经变得花海缤纷,草木葱郁。
让哈迪斯一时有些恍惚。
这算个什么事儿?
地狱门前变成了桃园,三头犬还住进了狗窝。
以后有新的灵魂从门口进来,他这冥界之主还有什么威严吗?
“唉,算了,”
狗回来就是好事。
说明那偷狗贼还有点良心,知道在轰炸冥界后还把狗子还给他。
哈迪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一切。
毕竟,不原谅对方也无济于事。
谁知道那小子会不会再次回到冥界搞出什么新的麻烦。
如果冥界再次承受那种程度的可怕轰炸,哈迪斯恐怕要头痛得直接失眠了。
不过想到这里,哈迪斯还是有些不解。
按理来说,即便维克托知道档案馆内藏有他所设的试炼开关,他也不该有权利进入档案馆。
毕竟,档案馆是冥界极为重要的地方,里面存放着无数死者的生前信息。
整个冥府除了他,也只有泊尔塞福涅这位冥后才有资格进入。
难道说……
“对哦,是我带他进去的。”
泊尔塞福涅眯眼轻笑,仿佛看透了哈迪斯心中的疑惑,迅速回答。
哈迪斯有些不解。
明明冥界安好无事,为什么泊尔塞福涅非要把那个人类带到那么重要的地方。
“夫人,你这是为何?”
“我们在冥界安分这么久,突然开启试炼,岂不是故意挑起与天界的战争?”
“哈迪斯,你是老实的太久了吗?”
说到这里,泊尔塞福涅微笑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一些,静静地注视着哈迪斯那双赤色的双眼。
眼神之中,好像还带着一些危险的气息。
哈迪斯刚想开口,喉咙却像是被妻子的目光扼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每年,我都要在那花园里待上四个月,只因我是所谓的‘常青女神’。”
“在那个人类来到冥界之前,我从未在这个时节离开过那里。”
哈迪斯沉默了。
正如泊尔塞福涅所说,他确实从未在冬天见过她。
而这一切,在维克托到来之前,他们一直认为这都是理所当然。
哈迪斯甚至从未想过,为何他的妻子每年都要被困四个月。
是因为他们不配拥有自由吗?
“自由的感觉很好,所以我受够了。”
“可这份自由是要靠自己的力量争取过来的。”
泊尔塞福涅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哈迪斯微微一笑。
“哈迪斯,我从不认为我嫁给的是一个窝囊废,因为你曾向我证明过。”
“但如果你真的安分久了,再也不能挥动你的武器,我不介意去重新嫁给另一个男人。”
听到这话,哈迪斯顿时急了,急忙的为自己辩解起来:
“夫人,我从未这么想过。”
他之所以向天界公开试炼,也正是因为他跟泊尔塞福涅想到一块去了。
因为哈迪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长久以来,面对天神的挑衅,他好像一直在选择妥协。
即便是曾经开启试炼,与天神发起战争。
也只是为了警告他们不要在人间制造更多麻烦,避免自己过度劳累。
但维克托的出现和试炼的再次启动,的确让他开始重新考虑起来。
他这个冥王,是不是当的有些太窝囊了。
泊尔塞福涅看着眼前的哈迪斯,忍不住噗嗤一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
“行了行了,我就是知道你有这个想法才故意这么做的。”
“你就像一头已经耕不动地的老牛,不从背后推你一把,你就永远不会有半点动力。”
听到这话,哈迪斯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忧虑终于消散。
不过,他本来就没有真的把泊尔塞福涅威胁要嫁给别人的话当真。
毕竟,整个冥界除了他,还有谁能配得上泊尔塞福涅?
或许当时的维克托给他构成了轻微的威胁,但那个人类已经完成试炼并离开了冥界。
现在可能早已回到人间,四处吹嘘自己如何通过冥界的挑战。
正当哈迪斯沉浸自己的自豪幻想之中,突然,泊尔塞福涅像是提醒一般开口说道:
“哦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哈迪斯眨了眨眼睛,不明就里,却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就听到泊尔塞福涅继续说道:
“那个人类回来了,而且现在就在我的房间。”
哈迪斯:“?”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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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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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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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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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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